這一次臨安城中的情況與之前石斌班師回朝的情況有些不同,之前的百姓雖然都是滿臉喜色但是仍舊各做各的,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各做各的,而是看着石斌的凱旋之師不住地交頭接耳。
隐隐約約能聽到‘吸納大理’‘征服交址’‘開疆拓土’‘齊國公威武’等隻言片語。毫無疑問,這次出征豐碩的戰果讓所有的臨安百姓都振奮不已,從原本隻關心小家到如今也關心大家了。
還沒到權貴府宅聚集的那條街,賈玲、賽西施和許風三個就都迎了出來。許風還好,很平常。賈玲與賽西施則是難得的打扮一番,雖然早已就是半老徐娘但是仍舊美麗動人、貌美如花。
“二位夫人,今天很漂亮啊,不用傾國傾城四字我都不好意思了。”石斌這一次也難得的嘴巴甜。
即使知道石斌這是在哄她們高興,但是賈玲與賽西施二人仍舊高興不已,被誇漂亮是任何女人都期待的,即使是假話也期待。
“沒想到夫君一回來就給我們姐妹這麽高的平價,真是不枉我們細心打扮一番。原本還以爲你會閉上嘴巴不說一句好話呢。”賽西施笑道。
“妹妹,人是會進步的,夫君從來好學,自然就進步了。”賈玲狡猾的笑道。
“活到老,學到老。小玲說得對。”石斌笑了笑後便拉着二人的手進了府邸。
說實話,石斌心中其實有些忐忑,不因爲其它,隻因爲這次進城時所看見的那些情況。大理、交址與臨安相隔千山萬水,這麽多的臨安百姓爲何都會對那裏感興趣?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若是沒有人故意散播大理和交址被收爲大宋國土的消息石斌絕對不信。
隻不過舟車勞頓石斌早就快累散架,而且與賈玲、賽西施又一起處在喜悅之中,所以他就沒有開口詢問這些來敗興,而是打算休息好了第二日再問。
明白石斌其實很累,賈玲、賽西施僅僅與他纏綿幾句話很快就離開,隻留下一個仆人侍候。
見賈玲與賽西施走了,石斌心中的疑惑又久久不能放心,于是問那仆人:“你知道爲何城内那麽多人談論大理和交址的事情嗎?”
“回老爺,具體原因小人也不知道,隻是突然之間就很多人聊了起來。”
“突然之間?沒有先兆嗎?”
“沒有先兆,老爺。就是幾天前突然發生的。”
對于這個答案石斌并不滿意,他可不信一件事情發生會沒有原因,但是也不能對一個明顯沒說假話的仆人随意懲罰。既然問不出答案,石斌幹脆就放下詢問的心思,一心一意休息起來。
轉眼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在起床時那仆人開口道:“老爺,小人想到了一些東西,不知道老爺想不想聽。”
“若是和我昨天問的有關,那就說說看。如果無關,那就算了。”
“多半有關。半個多月前王堅和向士璧大人回來臨安,在吏部辦完手續後就去交址上任。就是在他們走之後,這個消息才出現的。聽其他人說,最先談論這些消息的就是他們兩家的仆人,而且一個勁的說老爺的好話。”那仆人說道。
王堅和向士璧派家中仆人在城内大說自己好話?事若反常必有妖。誰都知道石斌不喜歡别人大拍他的馬屁,石斌更認爲以此二人的智慧絕對不會做這自毀前程的事情。
“有些意思,這兩位大人在離開之前與哪些人見得多呢?你知道嗎?”石斌笑問道。
這一次那仆人道歉表示不知,但是石斌還是很高興,二話不說就賞了他一兩碎銀子。洗漱完畢石斌去了書房,并命許風将賈玲和賽西施二人請來。
見石斌笑容非同尋常,許風知道肯定又要出幺蛾子,于是不敢絲毫拖延飛快的就去了。
沒多久,賈玲與賽西施二人便來,還是打扮得那樣明豔動人,這讓石斌都有些不習慣了。
“二位夫人,你們怎麽忽然喜歡打扮起來?”石斌非常疑惑不解的問道。
“難道奴家打扮得漂亮了,夫君不高興?”賈玲佯怒道。
“姐姐,你我坐在那梳妝台前辛辛苦苦半個時辰卻換來這麽一句話,真是氣死我了。”冷哼一聲,賽西施說道。
沒想到二女打扮之後脾氣還大了,石斌無奈的隻好先道歉,表示不該不顧及二人的心情···
“二位大小姐,夫君我都道歉了夠了吧?如果夠了,就請回答我一個問題,爲何城内這些百姓突然都聊起國家大事來?我記得以前他們隻管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可不管這些的。”
“不還不是因爲夫君再次爲我大宋開疆拓土征服蠻夷?”賽西施很輕松的說道。
石斌并不答話,而是微笑的盯着賈玲和賽西施看,那表現分明就是知道些什麽。而二女也是不甘示弱的裝傻充愣。
最終是賽西施先沒了耐性,笑道:“姐姐,看來夫君已經知道一些了,多半是那仆人說漏了嘴。消息确實是從王堅和向士璧家中傳出來的,不過他們本人并不知情,是我、姐姐和趙剛幾個買通了二人家中的仆人要那些仆人說的。”
不太明白二人這是什麽意思,石斌隻好詢問起來。爲了表示不滿,賈玲和賽西施都閉口不言示意石斌自己去想,休想從她們那知道答案。自問才智除了有些比不上王三之外,比其餘人都高,所以賈玲與賽西施不說石斌也不着急,獨自一人想起來了。
沒多久石斌便得出了答案:如此做無非就是要将王堅和向士璧更加牢固的捆在石斌的戰車上,就是想撤也撤不下來。讓衆人了解到這兩個向來還算公正忠誠的宋臣也投靠了石斌,就從一個側面表現出石斌非常得人心。從而讓那些中間派更偏向石斌,反石派就更少,确保宋廷就是石斌的一言堂。
“你們···”石斌苦笑道,“何必如此?順其自然不更好?”
“順其自然?你等得我們可等不得!我想當皇後,妹妹想當貴妃!”
“就是,我就想當貴妃!”
兩個無法無天的女人這麽毫無顧忌的一嗓子着實将石斌給吓了一跳。他萬萬沒想到她們如今居然都敢這樣說話了。
“你們怎麽敢這樣亂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們就不怕别人知道這些要暗害我?”石斌有些擔心的說道。
賈玲和賽西施也是明理之人,知道剛剛說錯了話,于是很痛快的就道歉。
“不過夫君,不落人口實固然是對的,但是藏着掖着也沒多少意義。那些跟着你的都想你早日···,如果不信,明天奴家将和妹妹、王驿、李韶、趙剛、李旭幾人前來和你說道說道。”賈玲笑道,一臉的勝券在握。
仿佛早就預謀好了一樣,第二天上午李旭、趙剛、王驿、李韶很快都到齊了。石斌見狀明白賈玲沒有诓騙自己,确實有些時不我待了。
“幾位兄弟,今天都來了?衙門裏沒公文嗎?”石斌笑道。
“大哥,衙門裏當然有公文要批,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李旭第一個開口道,“而且此事與大哥有關。”
“哦,是什麽事情讓你們放下手中的公文來我這?”
“大哥,這事情嫂子肯定已經告訴你了,弟兄們早就不服趙家隻服你!”
趙剛說話向來直接,這次又是如此。石斌笑着搖了搖頭道:“兄弟,他趙家是天下共主,豈能說換就換?若是這樣,還不天下大亂?”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哥已得大宋多半人心,早該得天下了。”王驿這個向來謹慎的人也開口說道。
“幾位兄長所言極是,小弟也認爲大哥該得天下。”李韶也笑道。
沒想到情況居然一面倒,四人說起話來不帶半點遲疑和模糊,石斌當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見石斌一時間無法有效回應,李旭更是立刻從袖套之中抽出了十幾封書信,将其遞給了石斌。
腦子裏暫時無法正常思考,隻是本能接過那些書信,粗略看看就知道都是王三、李超、李霄等鐵杆兄弟送來了的。
信上火漆完好,可以肯定沒被拆開過,正要拆開看時。李旭說道:“大哥,其中的内容估計與我四人所說差不了太遠。”
既然如此,石斌幹脆停了下來讓自己休息并思考對策,沒多久就繼續拆了書信閱讀起來。與李旭說的半點不差,王三等人的書信裏也是說要石斌登基稱帝的事情。
确定石斌已經看完,李旭又說道:“大哥,小弟沒有騙你吧。從善如流才是王道。”
從善如流?這感覺怎麽像是當年趙匡胤‘義社十兄弟’在圖謀不軌?石斌笑而不語。即使石斌不說話,李旭幾人也不敢在此時催促,隻能任他如此。
過了一會,石歎了口氣道:“各位兄弟,我已經十分清楚你們的意思了,你們的美意我也心領,隻不過‘陳橋兵變’不該在此時。當然,爲兄退一步,願被封王,重新擔任殿前司都點檢。”
“大哥,民心不可違,衆怒難犯。”王驿此時出來提醒道。
此時的石斌很後悔昨天就那幾句話訓斥賈玲和賽西施,如今弄得不好收場了。
冥思苦想一番之後,石斌終于想出了一個勉強可行的辦法。突然說道:“若是你們能讓如今反對我的人減少一半,我便接受你們的意見黃袍加身。隻要是合法手段讓他們改變态度就行!”
這個條件看似不困難其實并不容易,因爲如今朝廷上明确反對石斌的不足十人,但那十人都是死硬分子。
當然不能将石斌這個首領逼得太過,李超幾人便同意了這個條件。提醒石斌要信守承諾,而且必須在三日内就要接受封王和重新擔任殿前司都點檢。
爲了平息衆怒,石斌隻能答應。僅僅第二天聖旨就下來:封石斌爲楚王、首相、樞密使、龍圖閣大學生、骠騎大将軍、殿前司都點檢、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特殊恩賞是見君可以不行大禮一切随意。
注:‘義社十兄弟’指包括趙匡胤在内的十個結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