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統治者已然覆滅,新的統治者就必然要上台,否則交址就會亂成一團,而這新的統治者無疑就是石斌。但是這次的情況讓石斌非常意外,因爲這次是衆人要他直接統治此處。
表示如果石斌感覺精力不足安排一個代理人就好,不必請奏朝廷,就連向來對趙家非常忠誠的王堅都是這個态度。
不是害怕衆人陷害他,而是感覺心中有些不确定,于是在升帳時還是問道:“你們都想要我直接統治此處?沒有玩笑?”
“是的,大帥!”李超、謝強兵、王堅、向士璧和周勳亮五人異口同聲以非常堅定的口吻回答道。
不好直接詢問王堅和向士璧爲何也是這個态度,石斌隻好說道:“可不可以告訴我原因?畢竟你們的态度是要我不奏報皇帝直接處理交址之事,這可是很無禮的行爲。雖然本帥很多時候都非常無禮,但是感覺基本的程序還是要走一走,算是給趙家一些面子。”
說完後便将頭轉向了王堅,明顯是希望他們給一個解釋。王堅多年爲官豈能不知其中的内涵?
此時,早已投靠石斌的向士璧站出來說道:“大帥,交址并非其它地方,此處民風彪悍,動辄争吵厮殺,統治此處的人若是威望不足手段不夠,恐怕用不了多久交址便會脫離我大宋再次獨立。到那時,我們的努力就全部白費。而放眼大宋,有能力保住這一成果之人唯有大帥一人而已。大帥多半是因爲王大人這次也贊同大帥不請奏朝廷就統治此處而倍感疑惑,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爲王大人曾與末将說過自皇上登基他就知道大宋氣數已盡了。”
“大帥,向大人所說正是末将心中所想。如今的皇帝是個弱智,連弱智都能當皇帝,可見大宋氣數已盡,我王堅就是再忠誠也無力回天。大帥雖然很多時候辦事都不合規矩,但心系國家、心存百姓,能被大帥統治是當地人之福。”王堅也跟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不過我确實精力不足,恐怕很難顧及交址,多半是需要人代理。你們說說誰合适?”石斌問道。
“大帥,末将以爲從王大人和向大人之中選出即可,我們都有各自職位不适合鎮守在此。周大人多年鎮守邊疆非常辛苦,這次更是九死一生,應該升遷而且調到條件更好的地方任職。”李超開口道。
聽到李超的話,人人都很高興。謝強兵這天府之國的總領本就不想被調任到這荒蠻之地來,王堅與向士璧則希望能像李超等人一樣有自己的地盤。周勳亮有自知之明,還不夠成爲一方大員,也不想成爲衆矢之的,故而同樣十分贊同李超的意見。
“這個提議不錯。不過我認爲沒必要從王堅和向士璧二人之中選出來,直接讓王堅擔任轉運使,向士璧擔任安撫使就好。”命令下達後,石斌又說道:“王堅、向士璧,這交址人争強好勝,不是很好管理,本帥将你們留在這,你們不會記恨我吧?”
“不會!”二人不約而同的說道。
“如此便好,接下來我們談談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問題,如何統治交址。”
“大帥,末将以爲首先就是按之前做的繼續拉攏那些支持咱們的交址人,讓他們得到實在的好處。讓那些不支持咱們的交址人受到嚴厲懲罰,讓那些做旁觀者的中立分子眼紅,爲了利益他們自然會屈服。”謝強兵提議道。
這個辦法在衆人看來很不錯,交址人至今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若是發現親宋就能吃飽穿暖,又豈會再與大宋爲敵?于是石斌便下令将那些一路上幫助過大宋的人都給予獎勵,幫助大的人還任命爲當地官員,負責民生。
交址濕氣很重,不少士卒因爲水土不服而生病,故而石斌很期待早點班師回朝,隻留下一些适應此處氣候的士卒駐守。讓人感到遺憾的是,大軍退到太原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一名剛剛上任縣令被人所殺,還有不少的裏長被打傷。
這個消息讓石斌感覺不可思議也怒不可遏,他人還沒有離開交址任命的官員就被殺被打,這豈不是抽他的嘴巴?于是立刻擊鼓升帳。這忽然的擊鼓升帳讓李超五人明白又有麻煩事發生,都不敢有絲毫拖沓,飛快的來了帥帳。
見到面如黑鐵的石斌,五人明白事情不妙,好在知道石斌不會因爲壞事而遷怒于人故而都沒感到忐忑不安。
“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交址人殺了一個我剛剛任命的縣令,還打傷了幾個裏長。”石斌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話一出口,帥帳之中立刻沸騰起來,李超幾人大呼‘混蛋’‘蠻夷’‘刁民’‘絕不輕饒’。
“當然是一幫刁民,蠻夷,而且絕對不可輕饒,但是我想問問要怎麽整治他們?看來僅僅是給支持我們的交址百姓封賞是不夠的,還得保護好他們讓其他刁民不敢起壞心思,否則會麻煩不斷。”
對于石斌的這個态度衆人十分贊同,于是都各自想起辦法來。
最有謀略的李超第一個發言:“大帥,記得之前咱們決定要将一些犯過罪的人遷移至此,對吧?”
“是的。”石斌說道。
“咱們或許應該多派些這樣的強人到此落戶,要能鎮住這些交址刁民。而且得在各處傳播我中華文化,教化他們。”
“就這樣,先将幾百個願意對我效忠的犯人調到祿州紮根,你們率軍回大宋,我和周勳亮就在祿州看看情況。”
這自然是個不錯的辦法,李超、謝強兵、王堅、向士璧幾個于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留下石斌和周勳亮在祿州做觀察。願意忠于石斌的大宋犯人很快就被送到,也被組織好派進了一個個的村莊裏落戶。隻不過沒有多久麻煩事又出現了。
不像上次一樣,這次送來落戶的全部都是些犯過罪的強人,絕對是吃不得半點虧的。何況他們自認爲是大宋天朝上國的子民,即使是個犯人也十分看不起交址這荒蠻之地的愚民,加上這其實是發配,心中本就不滿,故而這火藥桶一點就爆炸。
區區十天就發生了二十多起宋人與交址人打架鬥毆的事件,輕傷二十幾人,重傷五人。
“許風,看來咱們大宋的這些強人似乎也很難壓住這些交址的刁民,恐怕得換個辦法。”石斌歎了口氣說道。
“大帥所言甚是,光靠幾個民兵确實不夠,還得另想辦法,否則交址永無甯日。”
此時周勳亮湊過來有些遲疑的說道:“大帥,末将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言者無罪,盡管放開直言。”
“大帥,這交址人不比大宋子民,甚至連元人都不如,他們動辄造反,所以不可太過柔和。大帥若是太柔和會讓他們誤認爲大帥軟弱可欺,這便不利于大帥統治此處。”
周勳亮的言下之意石斌非常明白,其實就是要石斌用鐵血手腕懲治不願臣服的交址人。
“嚴刑峻法嗎?”石斌低頭沉吟道。
見石斌舉棋不定,周勳亮自然不敢強要石斌表态,反而笑道:“大帥,末将願花一年俸祿與大人賭一把。若是大人繼續這樣慈悲爲懷,十日内會有更多的打架鬥毆事件發生,而且吃苦的多半是我大宋子民。若是大宋用嚴刑峻法,此類事件就會立刻減少。”
雖然感覺周勳亮所說多半是對的,但是石斌還是有些懷疑,于是同意與周勳亮打一賭,賭注也是他自己的一年俸祿。
待周勳亮離開後,許風十分焦急的說道:“大帥,你怎麽這麽賭,這是必輸的賭局啊!”
“我當然知道這是必輸之局,呵呵···”
“既然知道,那你爲何還賭?回京之後若是兩位夫人知道了,你可沒好果子吃啊!”
“用一年的俸祿換周勳亮的忠誠還是值得的,如果賈玲和賽西施硬要不講理,大不了我就去衙門裏住幾天。”石斌不以爲然的笑道。
見石斌是這麽個打算,許風也就不再多嘴,繼續當他的侍衛長。
接下來十天的情況果然如同周勳亮說的一樣,宋人和交址人的争鬥越來越多,規模也越來越大,都有幾十人的群毆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使真的有軍隊裝備宋人還是開始吃苦頭。
明白事情不能再拖,一旦這幫交址亂民成了氣候,事情可就糟了。于是石斌立刻命許風将周勳亮叫來商議此事。
進入石斌的書房,周勳亮發現一切與他之前猜想的不太一樣,石斌并未因爲這些騷亂而滿臉憤怒,反而一臉笑容的看着他。這讓周勳亮心中忐忑不安,因爲他害怕自己碰到了‘笑面虎’。
“周勳亮,你還真厲害,說的不錯,這幾日交址人果然更加肆無忌憚的發動對我大宋子民的襲擊,就連不少無辜的交址人民也受到傷害。看來不用嚴刑峻法是不行了。”
“大帥謬贊了,末将隻是因爲常年在廉州駐紮對交址人了解多一些而已。我們廣南西路的民風其實已經很蠻橫無理了,而交址受的教化更少,自然隻會更加蠻橫無理。他們隻對強者服從,在他們眼中和氣與懦弱是同義詞。”
“明白了,那你說說看怎樣懲治那些亂民比較合适?總不能都殺了吧。”石斌笑問道。
“當然不能,要将那些不安分的交址人狠狠處罰。比如我給我大宋子民判一年牢獄,給他們就要判兩年到三年。給我大宋子民判打二十大闆,給他們至少就要判打四十大闆。給我大宋子民叛斬首,給他們就要判車裂。而且越多人知道這些越好。”
見周勳亮将重罰說得那麽輕松,石斌心中明白他對交址人是多麽痛恨。但是石斌也非常理解,于是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議,并吩咐一切就由他主持。
正所謂‘惡狗怕粗棍’,周勳亮嚴刑峻法一出來,交址的刁民在半個月内就全不見了蹤影,石斌見狀非常高興。立刻命周勳亮爲祿州和太原的知州,輔佐王堅與向士璧治理交址。
得知升官的周勳亮立刻喜上眉梢,地方雖遠了點,環境并未像之前說的有很大改善,但是其實就是土皇帝,故而他仍舊非常感謝石斌。而石斌在囑咐了他幾句後也就離開了祿州,回臨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