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定下計策,自然是越快執行越好,雷厲風行的石斌當即下令派人趁夜色潛入城内與廉州守将見面,将計劃告訴那守将。
自從石斌率軍來支援後廉州面臨的壓力大大減少,雖然仍舊是岌岌可危,但是城中軍民不再那麽絕望,不少的軍民産生了必勝的信心,隻因爲領兵之人是石斌。
一連幾天交址軍龜縮在大營之中,幾乎沒有壓力的廉州守将見到石斌派來的人是打心底高興,因爲他知道廉州城必定能保住了。聽了那使者送來的命令後,廉州守将更是大喜若狂。不住的表示感激并說會堅定執行石斌的命令,必定會讓交址軍全部鑽進廉州這甕中。
知道廉州守将肯定會堅定執行命令,因爲沒人想困死在那廉州城中,即使交址軍攻不下廉州也不會有人想過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石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安撫好那些從廉州城逃出來的宋軍和百姓。
兩日後,廉州守将将城牆下的一個小狗洞挖成了能容一人爬行通過的通道,做了些遮掩繼而就趁夜色帶着麾下士卒和百姓從交址軍兵力較少的那一門撤了出去。離開之前更将城内糧草焚燒得一幹二淨。
看到城内冒出黑煙,石斌知道廉州守将開始執行命令,于是立刻派三萬士卒接應撤出廉州的軍隊和百姓。
見到石斌之後,廉州守将立刻行跪拜大禮并且大聲說道:“末将周勳亮代廉州軍民謝大帥救命之恩。”
石斌非常驚訝周勳亮的跪拜行爲,軍中一般也就是單膝跪拜,而周旋亮卻雙膝跪拜,這可是大禮參拜了。于是立刻将周勳亮扶起來,并問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周将軍何必如此?”
“大帥,相信你一定知道欽州守軍和百姓遭受的劫難。交址人兇殘蠻橫,他們不僅殺降還屠殺百姓。并非末将貪生怕死,但是也沒人想死。如此多人受大帥活命之恩,末将見到大帥當然該大禮參拜。”周勳亮很認真的說道。
“好吧,那我就愧領了。你将城内糧草都燒了吧?”
“謹遵大帥将令,末将已經将糧草都燒了。總歸隻要是能吃的,末将要麽就燒了要麽就帶出來了。反正如今的廉州城内絕無一粒米!”
“好,做得不錯。我要的那個通道呢?”
“也挖好了,那通道原本就是西城門右邊的一個小狗洞,如今末将已經将其挖成可供一人爬行而過的通道。兩邊的入口末将都已用稻草和石塊掩飾好。不仔細檢查絕對找不出來。”
“如此便好,周将軍,你已經連續戰鬥一個多月了,估計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快去休息休息,其餘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談。”石斌笑道。
有潛入的暗道、城中又無糧,石斌甕中之鼈之計已經完成了一半,還有就是等城外交址軍進入廉州。不過這事急不得,不能讓交址軍看出端倪,所以石斌暫時還隻能等着。
讓石斌失望的是,交址軍雖然裝備不如宋軍,但是軍紀似乎不比石斌的軍隊差。即使廉州城門大開,也确認城中空無一人,沒有陳國峻的命令他們仍舊隻是堅守大營并未進城。
一塊這麽大肥肉貪婪的鬣狗居然不吃,實在是讓石斌等人大失所望。一下就過了兩天,當然不能再這樣空等下去,石斌立刻召集衆人開會以求能盡快讓眼前這六萬交址軍入甕。
很快,李超、謝強兵、王堅、向士璧和周勳亮都到了,石斌便問道:“你們說接下來該怎麽辦?交址軍還真是令行禁止,一座空城擺在他們面前他們都不進去。看來也是怕成爲甕中之鼈,畢竟仔細思考以後還是能看得出來。”
“大帥,這說明交址軍士氣已經下降,不敢再輕易行動了。”周勳亮說道,“大帥,在你來之前交址軍猖狂得很,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斷了陳國峻的海上糧道他确實會要謹慎,而且如今陳國峻在欽州并不在廉州大營。”石斌笑道,“那些都是題外話,你們跟我說說看,要怎麽樣才能讓這六萬交址軍進入廉州城?”
“大帥,末将以爲應該要讓廉州大營之中的交址軍感覺必須進城,否則就會不安全。”王堅說道。
“必須進城?”石斌沉吟道,“想法倒是不錯。”
“王大人,怎麽才能讓那些交址軍認爲必須進城呢?這個似乎不容易。他們死守大營也能撐下去。”向士璧問道。
“有道理,是得想個辦法讓那幫交址軍不得不進城,要他們明知是坑也得跳。”李超附和道。
“明知是坑也得跳?那可得是在城外無法保證安全,絕對要撤回欽州無望,堅守大營也沒用。”謝強兵皺着眉頭說道。
謝強兵的話提醒了石斌,讓他想到這個計劃的漏洞:廉州大營裏的交址軍不僅可以進廉州城躲避,也可退至欽州與陳國峻會和。
“王堅,你立刻率一萬人馬去堵住交址軍撤往欽州的路。記住,隻守不戰。若是違背軍令,提頭來見。”石斌非常快速的發出了這道軍令。
接受軍令後王堅也非快的領兵離開大營執行石斌交代的任務去了。而帥帳之中的衆人則繼續讨論這個問題。
李超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家夥,沒多久他就想出了一個損招。因爲廉州交址軍大營在較高的位置,而石斌的宋軍則在較低的位置,所以李超建議用火燒山林,将那些嗆人的黑煙順風吹入廉州交址軍大營。
這辦法未必有多少效果,但是很新奇,于是石斌立刻命人去做這件事。但是又命令注意火勢要可控,将起火的山林和未起火的山林要弄出一個很長的隔離帶來。
火勢一起,效果立顯,山上的交址軍明顯無法忍受如此煎熬,大罵宋軍無恥,用這樣陰損的辦法來折磨他們。
看着山上的那些交址軍,石斌非常高興,笑道:‘兵者,詭道也。李超,你對這句話理解透徹啊。’
“大帥謬贊了,這不過是些雕蟲小技,決定勝負的還是在大帥和衆多拼死厮殺的将士。”
這些話讓在一旁的謝強兵、王堅、向士璧和周勳亮都高興不已,連連向李超示好。
這樣一連熏了兩天,廉州大營之中的交址兵明顯軍心不穩,很難再忍耐下去。一連派了五撥騎兵去欽州,一看就知道是去向陳國峻請求進一步命令的。
不認爲以陳國峻的能力會遲疑不決,所以石斌再次詢問衆人辦法,要盡快将這六萬交址軍逼入廉州城内當那王八。
事情的關鍵點還是要讓交址軍無法在城外待着,光感到不舒服還不夠,一定要有更嚴重的威脅。問題這威脅從何而來?石斌幾人有些苦惱。
由于想不出辦法,石斌隻好又去散步,不過剛剛走了十幾步思緒就被一陣争吵給打斷。
都不用走近,就知道是一個士卒将一個傷員要吃的雞蛋給踩碎了,二人因此其了争執。反正‘閑來無事’,石斌順手就解決這個小争執。正打算離開繼續思考怎麽讓交址軍入甕,不過看到地上那已經被踩癟的雞蛋,石斌突發靈感,立刻跑回了帥帳。
“許風,剛剛你看到那被踩癟的雞蛋是什麽感覺?”石斌問道。
“不爽。”
“還記得之前咱們用回回炮砸死的那些元軍嗎?”石斌笑道。
這句話一出,許風立刻知道石斌是要幹什麽。雖然感覺回回炮太殘忍,受到攻擊的人剩下的就是一堆碎肉連整屍都沒有,但是同樣理解石斌爲何打算用這麽殘忍的武器。于是說道:“大帥,卑職支持你用回回炮。”
“既然如此,就傳我将令連夜趕制五台回回炮,我要明天中午之前看見它們。”石斌很嚴肅的說道。
軍中無戲言,尤其在這樣分秒必争的時候,許風飛也似的跑出帥帳傳令。接到命令的軍官也絲毫不敢懈怠,連夜監督趕制。由于軍令嚴格,在第二天中午之前石斌就看到了那五台回回炮和兩百顆幾百斤重的‘炮彈’。
爲了防止誤傷,石斌便将自己的軍隊撤離大營,調到更高處。一聲令下,交址軍立刻陷入噩夢之中。他們雖然迫不得已反擊,卻攻不破石斌火器軍的防線,隻能被動挨打。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無全屍。而交址軍現在面臨的就是這種恐怖,支撐不過兩個時辰,交址軍爲了躲避回回炮的屠殺,不得已退入廉州城中堅守。見交址軍退入廉州城,宋軍上下欣喜若狂,因爲如今的廉州交址軍鐵定是任人宰割的甕中之鼈了。而另一邊,進入廉州這座空城的交址軍則人心惶惶,領軍将領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再次派人向陳國峻詢問命令。
當然不會容許交址軍緩過神清醒過來,故而在他們退守廉州城後宋軍的進攻就沒停止過。那種瘋狂程度讓城内交址軍感覺十分恐慌,因爲一天之内他們就死傷了三千多人,宋軍即使依仗火器也死傷了近兩千人。如此消耗,廉州遲早被攻破,他們遲早被全殲。
雖然石斌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堅持了下來,打到上燈時分才下令停止進攻,轉而命令準備淩晨的偷襲行動。
這一次計劃出奇的順利,就連老天爺都幫石斌,過了子時天空就起了濃霧,可視距離不會超過十步。
派去的三百精銳開了廉州的兩座城門,并在其中散播假消息放火搗亂,讓本就軍心不穩的交址軍亂做一團。
一見城門開啓,石斌當然就率軍猛攻,此時的交址軍就是一群烏合之衆,自然一擊即潰。若不是擔心他們産生決死之心,石斌還是來了個‘圍三缺一’,最後讓五千多交址軍逃離了廉州城。
如此一來,廉州的交址軍遭受重創,六萬隻剩五千,雖然自己也損失近兩萬,但是石斌壓力大減仍舊舒服不少。
爲了以防萬一,石斌留兩萬人守住廉州城,一萬人守住官道,另外五萬人則追擊交址軍去了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