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不确定陳國峻到底在不在這交址的支援部隊中,但是看到這支援部隊如此果決的回撤,石斌可以肯定陳國峻必在其中。糧道如此重要的生命線豈能說放棄就放棄?即使有多條糧道也不應該如此,關鍵是放棄得那麽快時間上很不正常,所以領兵的将領必定是陳國峻,他人絕不敢如此做。
“許風,如今我已經能确定陳國峻就在那一萬軍隊之中,你說我要不要打他一個伏擊?”
沒想到石斌剛剛命李超、王堅二人打伏擊而且隻能打一次,如今他自己卻也想打伏擊,這讓許風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一下卡在那了。
“之前我和李超、王堅二人說隻能打一次伏擊的時候是因爲沒有确定陳國峻是否在那支援的部隊之中,不過如今已經确定了。故而之前的計劃要改動一下。”
“大人,你怎麽确定陳國峻必定在那支援部隊中?雖然卑職也這麽想,但是不敢确定。”許風問道。
“不因爲其它,就因爲交址軍這麽快放棄海上糧道。”石斌說道,“雖然交址軍有一海一陸兩條糧道,但是如今的海上糧道也不是不能用,他們也不是沒有任何反制措施,交址人也有水軍。”
“大人,但是如果交址人繼續這樣運糧,損耗會非常大,估計他們消耗不起。”
“确實消耗不起,但是這樣重要的問題,你認爲如果陳國峻不在這支援軍中,他們敢這麽快的選擇撤退嗎?”
“大人言之有理,末将不及,陳國峻必定在這軍中。卑職認爲确實可以打一個伏擊。請問大人打算怎麽伏擊陳國峻?”許風問道。
有許風這個小智囊在,石斌當然樂得偷懶,隻是笑道:“許風你幫我想想看,想到了我們再商議。”
這是石斌商議事情的規矩,許風又是個願意思考問題的人,故而對石斌的這個做法并不反感,聽到話後立刻就思考起來。
沒多久許風便提出了第一個想法:既然交址軍已經放棄海上糧道,就命李超和王堅也回撤,跟在交址軍的後面,準備随時堵住其退往海港的路。石斌則率一萬士卒在交址軍前面埋伏。一旦發動進攻就前後夾擊。
這前後夾擊的策略倒是不錯,但是石斌認爲還不太完美。因爲李超與王堅的軍隊不能全部撤離海港,那樣容易引起陳國峻的警覺,所以必須放點煙霧彈。留下兩三百人造勢,讓陳國峻誤以爲宋軍還是有幾千人在海港附近。即使發現到有宋軍尾随也不害怕,不會由回撤變成逃竄。
想到這些後,石斌立刻下令:李超與王堅留三百人在海港造勢,其餘士卒則由二人帶領偷偷的尾随交址軍,聽石斌命令行事。
李超和很快王堅就接到了石斌的命令也忠實執行了命令,這讓他們非常興奮。因爲如果真的将陳國峻給斬殺,二人憑軍功肯定又能升官發财。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雖然石斌聯合李超、王堅給了交址支援軍一次打擊,但很遺憾的發現,陳國峻在頭一天就發現了這個陷阱,帶着七千精銳撤走,隻留下三千老弱殘兵做幌子。而且那三千交址兵可以說是‘一觸即潰’,。
要知道,山林之間想逃跑并不難,所以石斌廢了不少力氣和心思最終居然隻殺了不到兩千的棄卒,這讓他臉上非常無光,大罵陳國峻狡詐。
“大帥,請勿發怒,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畢竟切斷了陳國峻的海上糧道,還剿滅了一些交址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至少滅了他的嚣張氣焰。”王堅出來勸慰石斌道。
“是啊,大帥,王大人所言不差。糧道就是生命線,斷了陳國峻的一條生命線,他就是再厲害也會被此事弄得焦頭爛額。即使他保住了人馬,沒有足夠的糧草一樣無用,反而還是累贅。”李超笑道。
不想也不能在部下面前表現得太不理智,聽了王堅和李超的話後,石斌便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下來。
“你們說說他會跑到哪裏去?是回廉州大營還是去欽州城安排糧草的輸送和保障退路安全?”石斌問道。
“大帥,末将以爲陳國峻此時應該正在去欽州的路上,他的海上糧道已被我軍切斷,若是不盡快安排好欽州到廉州的糧草輸送,恐怕用不了幾天交址軍就會不戰自亂。”李超非常肯定且面帶笑容的說道。
“大帥,末将贊同李大人所言,不過末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末将認爲陳國峻或許會再耍花招,讓數千交址軍回廉州大營,他自己則帶一兩百侍衛去一趟欽州。”王堅說道。
李、王二人的态度基本一緻,就是陳國峻一定會去欽州一趟,區别隻在于是否會帶麾下的幾千精銳。在石斌看來陳國峻必定不會帶那幾千精銳同行,因爲那樣太慢。
“李超,你認爲王堅的看法如何?”
“我贊成,之前還沒想到那幾千人馬的去留,王大人果然厲害。”李超很真誠的誇道。
“李大人才是有大将之才,大帥話音一落你就能說得出自己的看法,如此急智,我不如也。”王堅笑眯眯的說道。
“你二人怎麽還互相吹捧起來?都給我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石斌不是很高興李超與王堅二人置正事于不顧卻互相吹捧,故而很不客氣的訓斥道。
明白自己在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事情,李超和王堅二人立刻向石斌請罪,表示會給石斌提供一個行之有效的好辦法。
“我要讓交址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們二人就按照這個方向去想。”
這個要求可不低,李超與王堅立刻成了苦瓜臉,都後悔之前的互相吹捧,但是也隻能認了。自作孽,不可活。
沒多久,李超這個聰明人開口道:“大帥,之前一戰我們之所以戰績不佳就是因爲讓那些交址軍逃入山林,所以如果想不留後患就要将他們徹底殲滅。而如果想将其徹底殲滅就必須逼得陳國峻找我們決戰,否則就會一直是個不小的麻煩。”
“逼着陳國峻帶兵與我決戰?”石斌一時間沒有明白李超的言下之意,有些疑惑的沉吟。
“對,逼着陳國峻與大帥決戰。”
“怎麽逼?陳國峻不是普通人,是個難纏的對手。”
“自然是讓陳國峻糧草不足,沒了糧草軍心不穩他就不得不戰。這便讓大帥有了給陳國峻設陷阱的機會。一旦陳國峻中計,他和他手下的交址軍應該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石斌狡詐的笑道。
原來李超還是想在糧食上做文章,不過這确實是最簡單而且最有效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讓交址軍的糧草供應不足?從哪裏下手比較好呢?”石斌問道。
“是的,大帥。末将就是打算讓交址軍的糧草供應不足。辦法很簡單,破壞所有道路。丘陵官道不比平原官道,一旦被破壞就很難修複。而且運輸量動辄幾萬斤的糧食,若是道路不通糧草就無法運輸,恐怕任何人都隻能仰天長歎。當然,我們也要保護好自己的糧道,但是我們的糧道很多,水路也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所以不怕。但是交址軍恐怕就不是這樣了。”
“你認爲呢,王堅?”石斌問道。
“大帥,末将很贊同李超大人說法。破壞所有道路是目前最有效最簡單的辦法。一旦糧草短缺,主動權就在大帥手上,那陳國峻就不得不戰。即使陳國峻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也會毫無用處。”
“看來二位對此戰都很樂觀,許風,說說你的看法。”
“大帥,我也很樂觀,交址軍必定會輸。隻不過在考慮如何用最少的代價殲滅最多的軍隊。”許風低頭沉思了一會說道。
“你這話有些意思,看來是有點想法了。”石斌笑道。
“大帥,卑職隻是有些粗糙的想法,但是未必能成功,若是錯了,還請大帥勿怪。”
“本帥這裏向來言者無罪,許風少說廢話,快将你想到的辦法說出來。”
“是。卑職希望大帥能想辦法弄出一個甕中之鼈的局。”
戰争中任誰都希望甕中之鼈,這樣的戰果最大,對敵人的打擊最重,對自己的消耗也最少。但是石斌卻不是很相信現在自己能将交址軍弄成甕中之鼈,許風有些天方夜譚。不過言者無罪,石斌也不打算訓斥許風,隻是笑着搖了搖頭。
“大帥,卑職有一法,或許可以幫大人把交址軍弄成甕中之鼈。不說全部,幾萬人應該還是可以做到。”許風很自信的說道。
既然許風如此自信,石斌、李超和王堅也就不打斷許風的話,由他繼續說下去。
“交址人不是一直想攻取廉州,與欽州形成掎角之勢對抗大帥的兵馬嗎?大帥何不就幹脆順了他們的意思呢?”許風狡猾的笑道。
許風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廉州守将主動放棄廉州城,将其讓給城外的六萬交址軍。進了城的交址軍也就是甕中之鼈了。這個想法很大膽,風險不小但收獲也不會小。故而石斌、李超和王堅聽了這計策之後都低頭深思。
“大帥,我們可以要廉州城守将做出一個潰敗的假象,并在離開時将糧草全部焚毀,留給交址軍一座空城。若有可能留下一條暗道供我們奇襲之用。”
如此連環計絕對大妙,隻要做得好,廉州城就是交址軍的墳地。想清楚了這些,石斌大笑道:“好!就依你說的來,一邊破壞所有欽州與廉州之間的道路,一邊讓廉州守将撤出廉州城,留下一座空城給交址軍!我要讓這六萬交址軍全死在廉州城内!以報交址軍屠殺我大宋百姓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