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實情況與石斌幾人之前預料的一樣,交址大軍的糧草主要是從祿州走海路運到廉州港口,再走陸路運到陳國峻的大營之中。
沒有想到石斌會這麽快識破他的計策,所以陳國峻還是一心想着如何盡快攻破廉州。好讓欽、廉二州成掎角之勢,用來對抗石斌的十萬宋軍。
所以李超和王堅率領的軍隊将欽、廉兩州港口的交址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就潰敗下來,港口也就被宋軍掌握。
逃回陳國峻大營的士卒将這一消息報告給陳國峻後,縱然他有大将之才也被吓得驚慌失措。誰都知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若是被斷了糧道,軍中一旦無糧,這支軍隊必然會不戰自潰。
雖然被吓,但是沒多久陳國峻又冷靜了下來,因爲他可以肯定一件事:襲擊港口的宋軍不會很多,隻要一舉殲滅,糧道就又會通暢了。
爲了讓糧道早點通暢,陳國峻決定親自引兵去救,而命圍攻廉州的軍隊繼續按部就班的攻擊廉州,給石斌他仍在軍中指揮戰鬥的假象。同時又下令一旦宋軍來攻便固守大營,絕不交戰。
沒多久石斌也得知欽、廉兩州的所有港口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李超和王堅也切實執行了軍令。他們将大多數的港口都鑿船堵塞,使船隻無法靠岸,隻留一個港口給大宋水軍使用,而且還派了不少船隻沿着海岸巡弋擔任警戒工作。海岸通往廉州的道路也全部都被毀壞,大部隊想前行絕對是舉步維艱。
陳國峻在救援糧道的路上算是明白自己遇上了多麽厲害的對手,稍稍大意就會讓這十萬交址軍萬劫不複。所以即使被毀的道路寸步難行,但陳國峻還是嚴令快速前進,以求早日奪回港口恢複糧道通暢。
隻不過到了港口後,他卻傻眼,萬萬沒想到除一個港口外,其餘港口都已經被宋軍弄得短時間内不可再用。至于李超和王堅則很聰明的一邊退到九十裏外避其鋒芒,另一邊則向石斌詢問進一步的命令。
隻不過石斌暫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爲他已經在将陳國峻的軍隊分成了三部分,每一部分都不是很強,但都很重要。圍攻廉州的交址軍有六萬人,人數最多。守欽州城的交址軍三萬,那是一條退路,不容有失。救援糧道的交址軍雖然隻有一萬,但由于糧道之重要,所以同樣不容有失。
雖然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但是石斌仍舊不敢大意,于是将謝強兵和向士璧叫進帥帳讨論起來。
“李超和王堅送來消息,說陳國峻派一萬精銳前去港口救援。他們主動退避三舍,不與其交戰。不過你們放心,他們已經将任務完成,短時間内陳國峻的海上糧道是絕對通不了。都說說看,現在該怎麽辦?本帥是集中全力攻打廉州的交址軍,還是奪回欽州斷了陳國峻的後路,亦或是幫李超和王堅奪回港口?”石斌問道。
“大帥,如今陳國峻的軍隊已經被分成了三部分,比之前好打得多。末将認爲可以不管港口,因爲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在那裏廢功夫。讓李超和王堅率軍在那裏襲擾交址軍就好。”謝強兵說道。
“襲擾交址軍?”石斌聽後點點頭,對着向士璧問道:“你認爲呢,向大人?”
“大帥,末将認爲陳國峻既然是大将肯定就還是會有所準備,咱們不可輕易下結論,試探試探或許更好。”
“試探試探?什麽意思?”石斌疑惑的問道。
“我們最好弄清楚那條海上糧道在陳國峻心中有多重要。因爲他有海、陸兩條糧道,應該不會因爲海上糧道被斷就無計可施。而且如果陳國峻下定決心要從海上運糧,李大人和王大人手中的兵力恐怕還不夠。”
“那你打算怎麽試探?”石斌問道。
“末将認爲可以派兵完全封鎖海岸線,見到交址船就打沉。同時攻擊廉州城外的交址大營,看看他們的反應。”
“此法甚好,就這樣做。既然這辦法是你提的,就由你領五萬兵馬去攻擊交址大營看看他們的反應。”石斌下令道,“我會再派兩千水軍封鎖海岸線讓交址船無法靠岸。”
戰鬥一開始,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前後不過一刻鍾,兇悍的交址軍就立刻撤回大營成了縮頭烏龜,任宋軍如何辱罵都不出來應戰。如此反常的情況讓向士璧心起疑惑,爲求穩妥他也撤兵回營,向石斌報告了這一情況。
“有意思,交址兵素來兇悍,剛來之時他們視我如無物,如今怎麽連厮殺一場都不敢了?”石斌疑惑的笑道。
“大帥,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比如借此讓我軍懈怠,晚上來個夜襲?亦或是偷偷的将欽州兵馬調出和他們來個兩面夾擊?”向士璧說道。
“這倒是有可能,确實不得不防。但是我認爲多半不是這個原因,很可能是因爲陳國峻根本就不在大營之中。”
“根本不在大營之中?”聽了石斌的話後謝強兵和向士璧不約而同的驚呼。
“是不是奇怪我會怎麽想?”石斌笑道,“因爲如果我也有兩條糧道,一條海路一條陸路,那麽我會盡最大的力量保住海上糧道。用水路來運糧既快捷又安全,隻是在靠港卸糧的時候要小心。所以我認爲陳國峻現在應該是在支援海港的那一萬軍隊中。至于大營中的帥旗不過是個幌子,營中的六萬軍隊也是聽他的命令固守不戰。待他回來了就會與我對戰。”
“大帥言之有理,那請問我們該怎麽辦?陳國峻多半會從祿州調集更多護糧隊來保護他的海上糧道。即使大人再調幾千人馬似乎還是不夠,幾支火箭恐怕燒不了多少糧草。”謝強兵非常擔心的說道。
“火箭?難道李超他們就隻用火箭嗎?”石斌聽了謝強兵的話後有些驚訝的問道。
“對啊,難道大帥還有什麽别的辦法嗎?”謝強兵反問道。
“用載火油的小船撞上交址的運糧船,之後一支火箭不就将整船糧食和交址兵都報銷了嗎?李超和王堅怎麽那麽笨?”石斌很無奈的笑道。
聽石斌這麽辱罵李超和王堅,謝強兵還能忍,但向士壁卻不想忍,開口爲二人辯護道:“大人,李超和王堅并非水軍将領,并不能随意處置水軍的船隻,那可是水軍的立身之本。末将認爲二位大人或許做得不夠聰明但還不是笨蛋,請大人收回之前的話。”
知道之前話講重了,沒有注意到李超和王堅二人的實際情況,爲了獲得軍心,石斌很快的就道歉認錯。
“無論如何,都必須讓那糧道徹底癱瘓,讓陳國峻無法從海路得到一粒糧食。看來這還得我親自去一趟,謝強兵、向士璧你二人就留守大營,給交址軍一定壓力,讓其不敢輕舉妄動就好。”石斌說道。
明白石斌的意思,二人立刻應承下來并表示會完美的完成石斌交給的任務。而石斌則當天晚上就率一萬精銳前去支援李超和王堅,留下七萬人馬與六萬交址軍對峙。
見石斌到來,李超與王堅立刻請罪,表示任務完成得不夠好。雖然有不少港口已經不能使用,但是那唯一能使用的港口卻因爲大宋水軍貪生怕死而被交址軍給奪了去。就是放火箭燒也沒燒掉交址軍多少糧草。結果導緻陳國峻的海上糧道并未被截斷,仍有不少糧草從港口運往交址軍的大營。
“情況我已經知道,這不能完全怪你們,我也有責任。思慮不周,沒想到那幫水軍貪生怕死而且并不服從你們的調遣。”石斌說道,“所以我才親自來督戰,若是那幫水軍還敢這樣我便會讓他們試試花生米的味道。”
這番話讓李超和王堅輕松不少,作戰不力沒有受罰可是大幸,故而都喜笑顔開了。
“你們還敢笑?作戰不力還敢笑?看來不受些罰是不長記性了。”石斌佯怒道。
即使看出石斌不是真怒,但是李超與王堅也不敢再笑,隻好又嚴肅起來。接下來石斌便下令:在大營中殺那一千水軍的指揮,并命所有都頭以上的将官觀看。
如此一來,震懾住了水軍上下。明白來了個說殺就殺的煞神,立刻不敢再懈怠,紛紛表起忠心來。
表忠心是一碼事,戰鬥力是另一碼事,石斌不相信這些老爺兵真刀真槍能幹過交址水軍。故而打算采取之前想到的辦法:犧牲一些破舊小船,将其全身塗滿火油,點燃之後撞上那些交址船來個玉石俱焚。
萬萬沒想到石斌會來這麽一招‘玉石俱焚’,這樣一封鎖海上,陳國峻的海上糧道就确實被徹底截斷。交址就算有再多的船隻和糧食也不夠宋軍燒的。即使偶爾有些運糧船能幸運靠港,但那也是杯水車薪。
無奈之下,陳國峻隻得選擇放棄海上糧道,繼續使用陸上糧道。石斌當然不能讓陳國峻就這麽輕松的離開,故而又與李超和王堅商議起來。打算來個‘趁他病,要他命’。
“大帥,我們應該在陳國峻回大營的路上布下陷阱伏擊他。”李超說道。
“大帥,我贊成李大人的意見,必須要布下陷阱伏擊陳國峻,而且還要打疼他。”王堅很激動的說道。
“好,那就按你們說的辦,布下伏兵。但是隻能伏擊一次,若是他不中計,你們就不用管,直接回來。”石斌下令。之後便率領一萬軍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