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皇退位新皇登基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由于擁護理宗的人還有一些而且還都是那些死硬分子,所以朝局并不容易掌握,這讓石斌感覺很麻煩。
這個情況賈玲和賽西施當然也都知道,發現石斌接連幾天都愁眉不展,她們便約定和石斌聊聊。
這一日,石斌一回家便被兩個人很熱情的拉去賈玲的卧室喝茶。這個情況可不多,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有些不解同時也警惕起來,害怕二人弄什麽幺蛾子。
一進門,賈玲便開口笑道:“夫君,舊皇退位新皇登基不正是合了大家都意?我與西施妹妹怎麽沒見你喜笑顔開反而覺得你更加愁眉不展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石斌的心立刻放了下來,苦笑着答道:“事情并不像我們之前料想的那麽簡單。理宗退位,支持他的人确實少了大半,但是仍舊有幾個死硬分子與我對抗,所以朝局仍舊難以完全掌握。”
一聽是這原因,賈玲與賽西施頓時笑了起來,賽西施說道:“夫君,這次趙禥登基你是不是少做了些什麽?”
少做了些什麽?石斌懵懵懂懂不太理解,給了賽西施一個詢問的眼神。
“從古至今,所有新皇登基都要封賞群臣、大赦天下。而你,似乎一樣都沒有做。”
賽西施的這番話算是将石斌點醒。确實,皇帝上位當然要拉攏人心,怎麽能不做這些事情?而且還能趁封賞的機會撤去那些死硬分子的實權,隻給他們一些虛名。
既然如此,自然就得快點做。沒多久,朝野上下都得了好處,一時間說理宗不該退位的人幾乎沒有,紛紛改了口風,說理宗年老體衰、渾渾噩噩确實應該退位。至于那幾個死硬分子則被束之高閣了。
由于新皇帝是個弱智,再怎麽努力也離不開石斌的輔佐,所以隻要石斌不痛快将他晾着不理睬,不過三天就會有一摞公文積累在禦書房中沒有批閱。
石斌是個急性子,無法忍受新皇帝這麽‘懈怠’,但又不想将本該皇帝做的事情自己全都幹了,那豈不太虧了?原本以爲皇帝是個傻子,自己做事就會輕松不少,卻沒想到傻子也有傻子不好。所以石斌最後幹脆讓王驿與李韶多做些事情,自己則隻掌控大局就好。
一連忙碌了十來天,終于将手上的公務做完,石斌難得休息一下,于是拉着許風一起喝起茶來。
“許風,你覺得這茶怎麽樣?”
“很好,大人雖然不怎麽喝茶,不過喝的都是好茶,一般人可喝不到。”許風笑道。
“如今皇帝是個弱智,朝廷确實真成了我一言堂,但是這樣感覺又乏味不少,感覺不知道要做什麽了。”石斌微微的皺着眉頭說道。
“大人是覺得沒人敢與你争執,失去了競争的樂趣?”
“确實如此。皇帝是弱智,其餘百官都順服如同羔羊,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了。”石斌無奈的笑道。
“大人,有得必有失。”
“好吧,那你幫我想想怎麽讓這生活有趣起來,這樣下去可不行。沒多久我自己都會懈怠了。”
本想說‘生活很多時候都是枯燥乏味’,但是看着石斌那期待的眼神,而且對自己有大恩,許風隻好費盡心思的思考。最終想出了一個答案:恢複漢唐盛世。
“恢複漢唐盛世?”石斌沉吟道,“六大都護府?”
“正是!”許風笑道。
“如今皇帝剛剛登基就出兵,似乎不好。即使要出兵打哪裏呢?皇帝那弱智樣子估計一聽打仗就會被吓得六神無主,一定會反對。”說到這裏,石斌禁不住哀歎道:“失策,失策。怎麽扶了這麽個廢物當皇帝,對内确實方便我的統治,卻忘了他絕不會贊成打仗。”
石斌的這些話讓許風臉上剛剛浮現的笑容也僵住了。因爲新皇帝這弱智絕不會答應出兵,就是說破了嘴皮都無用。而且也不知道要打哪裏,除了吐蕃如今大宋周圍似乎沒有敵人了。但吐蕃那裏窮山惡水,石斌實在是沒有興趣去占領。
“大人,我們或許并不一定要打仗,用其它辦法重建六大都護府呢?總之,有了它們做我們的外圍,我們大宋可就會安穩多了。”許風笑道。
經許風這麽一說,石斌忽然感覺來了精力,又會生活精彩了。
“那你說說我們要怎麽樣重建六大都護府呢?”
“咱們可以與那些化外之民大開貿易,輸出文化,他們生活好了又得到教化自然歸心。到時候那裏即使不成爲我們的領土,讓那裏成爲我們的屬國也不錯。情況總會好不少。”
通過貿易和文化來影響别人是最聰明的辦法,石斌馬上就贊成許風的建議,并迫不及待去找其他幾個人商議了。賈玲、賽西施、王驿和李韶聽到石斌的這個打算後也紛紛贊同,不過詢問應該先從何處下手。
這是個很實際的問題,因爲阿裏不哥如今和石斌結爲兄弟,而從河西走廊沿着祁連山、長城沿線往東的北邊全都是元人的地盤,如何建立都護府?難不成要阿裏不哥這個大元皇帝向大宋皇帝稱臣?賈玲四人頓時感覺有些癡人說夢了。
“卑職想說一句話。”許風開口道。反正都沒話說,衆人便示意許風開口。“請各位不要總想着大唐的六大都護府,我們可以先和他們做貿易,輸出文化。如今阿裏不哥與石大人已經是兄弟,和元人交流會更加容易。咱們或許可以另辟蹊徑建立都護府。”
見衆人不太明白,石斌解釋道:“許風的意思是通過開展貿易和輸出文化讓那些化外之民生活變好且得到教化,這樣他們自然就會願意歸順我大宋了。”
辦法确實可行,隻不過賈玲四人都認爲見效太慢不是好辦法,幾十年都未必能見一點成效。
“你們說到底怎麽辦?”談了一會後,石斌也開始贊同賈玲四人的意見,故而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可惜的是沒有人有好辦法,都隻能默不作聲做悶葫蘆。再談下去沒有什麽意思,石斌隻能很失望的宣布散會,自己一個人去溜達散心。
當走到一個茶攤邊時,一股茶香飄來,石斌立刻感覺口渴坐下喝起茶來。慢慢的品着這點綠茶,石斌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感覺輕松不少,也有心情看京師美麗的風景了。
才觀察了一會,耳邊就傳來了讓人很不舒服的吵嚷。轉頭看去,是一個當鋪夥計和一個穿着破爛的人在争吵。那當鋪夥計一臉兇惡,對那人不住推搡打罵,而那人則不住求饒,似乎是爲了讓當鋪還他一件物品。
雖然在官場上經常勾心鬥角,但是石斌不喜歡這種仗勢欺人,何況還打擾了自己這天下第一權臣品茶的雅興?于是不顧那茶攤攤主善意的提醒,立刻起身去當那打抱不平的英雄了。
走到二人面前,石斌冷冷的問道:“你爲什麽要打他?”
“爺愛打誰打誰,你管得着嗎?沒事滾一邊去,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惹惱了爺,爺連你一起揍!”那當鋪夥計非常無禮的罵道。
多少年沒被這麽罵過,如今居然被一個當鋪夥計給罵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雖然沒有護衛在身邊,但是石斌也不怕一個當鋪夥計。所以那夥計話音剛落就被石斌一個五指山給打趴到了地上。
“你這滿嘴噴糞的東西,将你家掌櫃叫出來,就說有人要見他!”
雖然地位卑賤,但是那夥計還是有些頭腦。結合他自己挨打和石斌的口氣,并未與石斌争吵,而是按石斌說的去将當鋪掌櫃給叫了出來。由于石斌經常來這裏散步,掌櫃的也在其它場合見過石斌,故而一見石斌立刻就賠禮道歉并又給了那夥計一個耳光。在得知眼前之人是名震天下的齊國公時,那當鋪夥計當即跪下磕頭不止。
這搖尾乞憐的樣子石斌非常不喜歡,就任他在那磕頭,自己則去将那人扶起來。那人知道石斌的身份後則立刻連連道謝。當這英雄自然不是爲了讓人道謝而是想知道那人爲何挨打卻不敢還手。
肯爲自己做主的人來了,那人立刻将原因說了出來:當鋪仗勢欺人,将那人的祖傳镯子私自從活當改成死當,導緻那人再也無法贖回镯子。
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哪裏都有,石斌隻能感歎社會不公,不過見一件就還是要解決一件,于是立刻命那當鋪按規矩将镯子交還,并賠償那人五兩銀子醫療費。
不認爲當鋪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話一說完石斌就離開。沒多久石斌便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因爲‘贖回’那個詞不住的閃現在腦中。飛快的跑回府邸,賈玲與賽西施二人還沒弄明白就被石斌拉在一起交談起來。
“二位夫人,你們說贖回是什麽意思?”
“贖回?贖回不就是自己的東西落到别人手上,自己花一定代價将其弄回來嗎?”賽西施這女匪首飛快的答道,“我們綁肉票就是要贖金。”說到這裏,賽西施立刻閉嘴,因爲她想起來,眼前的夫君就被自己綁過肉票。
“那爲什麽我處理完當鋪仗勢欺人一事後就總是想‘贖回’一詞呢?”石斌眉頭緊皺的說道。
“會不會和咱們剛剛談的都護府的事情有關?和開放貿易、輸出文化有關?”賈玲說道。
“一個是開放和輸出,一個是贖回,完全不是一碼事。”賽西施搖着頭說道。
忽然石斌笑道:“未必完全沒有聯系哦。”
見石斌一臉笑容,賈玲與賽西施明白他想到了辦法,而且多半是個行之有效的好辦法,于是都問了起來。
“咱們試試通過貿易将我們需要的地方贖回來,如何?”石斌笑道。
“你是說買回原本屬于我們的土地?”賈玲問道。
“可以這麽說。阿裏不哥如今實力不足,不可能統治長城以北那麽大片土地,有些地方對他來說肯定是可有可無的,但對我們卻比較重要。如果能談好條件将其贖回,是不是非常合适?”
“言之有理,是可以嘗試贖回。那該如何贖回?怎樣開展貿易和輸出文化?”賽西施問道。
“咱們将元人必須的東西低價賣給他們,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時間久了,阿裏不哥肯定會派人詢問我爲何如此。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敞開和他談了。”石斌笑道。
兩人一聽石斌說要低價賣出貨物,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要知道,她們可都是锱铢必較的鐵公雞,怎麽能允許自己吃虧?
見情況不妙,石斌立刻改了說法,說道:“這當然是用朝廷的東西去賣,不是咱們的。咱們的東西在交易時候還是正常價格,是要賺錢的。”
聽到這個解釋,賈玲和賽西施的臉色才變好,同意石斌的贖回策略,石斌本人也才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