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石斌的消息之後,王三與李超立刻放下手中的大事,以進京請旨爲由直奔臨安而來。如此日夜兼程,二人都在送出消息後十日内到了臨安。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沒見,石斌、賈玲、賽西施、王三和李超幾個自然非常高興,故而并未一開始見面就談公事而是天南地北的聊天,都打算聊個痛快再說其它。
若是不這樣,那這幾人可就真成了純粹不帶半點情誼的上司和屬下,這可不好。隻不過這幾人都屬于工作狂類,以王三最厲害。故而沒閑扯多久就被他給敗了興緻說到皇帝的事情上來。
“大哥,你這是怎麽搞的,怎麽還讓皇帝将敦煌的統治權奪走了?怎麽沒将河西四郡都掌握在手上,讓那廢物在咱們地盤上插顆釘子幹嘛?”李超雖然也很聰明隻不過沒有王三那麽深的城府,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不滿說道。
這話問得石斌臉上很無光,這件事情确實做得不那麽漂亮,但那也是折中之法,有些迫不得已。
許風這個忠誠的侍衛長聽了這些之後,立刻開口道:“李大人,大人和元人的新大汗阿裏不哥結爲兄弟,這樣敏感的時候如果再掌握了整個河西四郡豈不是很容易引起誤會?正所謂‘衆口铄金,積毀銷骨’,用一個敦煌堵住悠悠之口應該還劃得來。”
這話确實有理,但是李超心中還是不平感覺太吃虧,故而表示一定要想辦法争回這口氣。
“呵呵,李超,我夫君将你和王三從千裏之外叫來自然就是爲了争這口氣,難不成還是邀請你二人前來逛臨安的?”賈玲笑道。
有了賈玲這句話李超便舒服不少,立刻詢問其石斌的具體打算來。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不好的消息。好消息是皇帝已經被我們軟禁起來,百官尚未意識到。壞消息則是你們的大哥前幾日口快說要皇帝退位···”賽西施有些尴尬的笑道。
軟禁皇帝在王三和李超看來這很正常,不過就是石斌一句話的事情,沒人敢多說一句。但是要皇帝退位,那可就不一樣,因爲其中有廢舊立新和篡位兩種不同的選擇。廢舊立新還勉強說得過去,因爲皇帝‘生病’,但是篡位可就完全兩碼事了,篡位一旦沒弄好就會天下大亂。
此時的王三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問道:“大哥,你還沒跟皇帝明說是你要篡位吧?”
“當然沒有,你大哥還沒有那麽莽撞。之前還去安慰了皇帝一番,告訴他要他退位隻是一句氣話而已。讓我們高興的是,現在的皇帝似乎不想反抗有些聽天由命的味道。”賈玲說道。
“多半是因爲趙葵緻仕,吳潛和李芾又都不在身旁,即使他想反抗也無力,所以還不如幹脆做個縮頭烏龜以求苟活。”
“小玲說得對,多半是這三個死忠不在身旁,皇帝才如此表現。”石斌笑道,“不過他們可都還健在不能不小心謹慎。”
“那具體要怎麽辦?到底是廢舊立新還是就這麽下去?亦或者幹脆就學趙匡胤來個陳橋兵變,大哥直接黃袍加身算了?大不了好點對他趙家的人,封他們爲世襲王爺。”李超開了個玩笑活躍氣氛。
衆人都知道李超這不是真話,一個玩笑而已,所以都不介意。倒是王三表示不論怎麽辦都不能魯莽,必須要有探路者。
從‘探路者’這一詞石斌幾人了解到王三是支持逼皇帝退位,不過是要用穩妥的辦法,不要牽扯到石斌。問題是這探路者是誰,誰又願意當這探路者呢?毫無疑問,此人必須聰明機警,身份還要合适,找尋并不容易。
鑽牛角尖不是石斌等人的性格,想了半個時辰還沒想出辦法來,之後,幾人便去吃午飯消滅美食去了。
美食當然讓人快樂,幾人吃得來了興緻早将沒找出探路者的不快抛之腦後,隻記得桌上的美食和杯中的美酒。
很久都沒見了,石斌自然與王三、李超兩個喝了個痛快。石斌和李超還能正常交流,王三這酒量不行的,不僅嘔吐還耍起酒瘋來。
當然不能讓王三這樣胡來,石斌立刻将禦醫從宮内叫來給王三治病。這本就不是什麽病,王三身體又好得很,禦醫又是一名醫,自然藥到病除,王三很快就不嘔吐不發酒瘋了。
給了那禦醫十兩銀子賞賜,就要将其送出府邸時,那禦醫卻停住腳步表示想與石斌深談一番。
一個醫生要與自己深談?醫生會和誰談?自然是和病人談。這豈不是說自己有病了?而且那醫生還笑得那麽‘和藹’,讓石斌心中十分不安。
任何有修養人都不會對一個醫生失禮,石斌這個權臣自然也不例外,随即将那禦醫請入書房。
“石大人,下官姓錢名忠,錢乙是家祖。”
“原來是大宋神醫的後人,難怪能藥到病除,失敬失敬。”石斌聽後立刻更加尊重。
“大人折煞下官了,學了家祖一點皮毛而已。”錢忠立刻驚慌失措的說道。轉口立刻笑道:“想必大人很好奇我爲何會請求與大人談一談。”
“确實,心中非常疑惑。恕我直言,石某感覺身體還挺健康,并沒什麽毛病。”
“大人感覺很對,你的身體非常好,沒有任何毛病。但是醫生也不一定要因病才能與人談話,您說對吧?”錢忠笑道。
弄了半天錢忠壓根不是因病與自己聊天,石斌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但也非常不快,因爲這讓他差點吓到自己。
看出石斌的不快,錢忠也飛快的道歉:“下官忘了自己的職業導緻大人擔心,還請大人勿見怪。不過這次下官要與大人談的事情大人應該會喜歡。”說這些話時那臉上滿是自信。
這句話讓石斌立刻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錢忠爲什麽對自己那麽自信,于是揮手示意說出來聽聽。
“大人,卑職這幾日給皇上調藥時發現皇上心神不甯而且還不住的嘀咕‘退位’二字,不知道此事是不是與大人有關?”
“你什麽意思?”石斌頓時怒目圓瞪道。
誰知錢忠并未被吓到,反而笑着說道:“大人不必擔心,下官是來投奔大人的。這種事情若是不投奔大人,誰又敢如此詢問?”
不得不說錢忠的話十分在理,若不是投奔之人絕對沒人敢跑到石府來詢問石斌這樣的問題。
“錢大人,你這麽做就不怕我爲了保密滅你全族?”石斌笑道。
“大人,下官當然怕,但也知道大人不會。”
“爲何?”石斌有些意外的問道。
“之前‘血書案’你都饒過那麽多人,如今應該不會辣手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投奔之人。何況我是來勸大人不要篡位的,不是來勸大人搞陳橋兵變的。這都是爲了大人好,不是在害大人。”錢忠很自信的說道。
聽完這些話,石斌便不再說話,轉而要錢忠留在房内,自己出了書房···
一出房門,石斌就遇到在屋外聽牆角的賈玲和賽西施。
“都聽到了?”
“聽到了一部分。”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們說怎麽辦,殺了他還是拉攏他?”石斌問道。
“咱們不是需要一個探路的嗎?你們覺得他怎麽樣?”賈玲忽然笑道。
“探路的?姐姐,你是說要他這個禦醫當探路的?”賽西施問道。
接着,石斌和賽西施都想了起來,漸漸的臉上都有了喜色,自然是同意了賈玲的意見。
“小玲,一個與我們不熟的醫生做探路者确實不錯,既不惹人注意還不惹人懷疑。”石斌笑道,“而且他在裏面說了一句讓我放心的話,就是要我不可搞陳橋兵變。”
“嗯,那咱們現在再進去和他聊聊,看看他心底到底怎麽打算。”賈玲說完便拉着石斌和賽西施進了書房。
看到跟着石斌一起進來的兩個女人,錢忠立刻感覺壓力山大。衆人皆知,石斌好說話,他的兩個夫人就不好說話了,都是精明能幹的主。
“錢大人,聽說你要投奔我夫君,并且還勸他不要搞陳橋兵變?”賈玲‘冷笑’道。
若是石斌問這話,錢忠會很輕松的就答出來,不過如今賈玲來問,他不得不思考再三。想了許久才說了個‘是’。
“放屁!我家夫君什麽時候想篡位了!需要什麽陳橋兵變?你到底是誰的人,李芾、吳潛還是趙葵那老匹夫的?”賽西施更是口無遮攔的罵道。
被這麽一罵,錢忠的自信就沒了,立刻變得卑微起來,開始不住的解釋和道歉。
沒想到情況居然變成這樣,石斌很無語,自歎大不如兩隻母老虎。過猶不及,當然不能讓二人做過了頭,石斌在她們罵到一定時候便出來勸阻,廢了好一會才将賈玲和賽西施勸得平息了‘怒氣’。
“大人,下官佩服你,佩服。”錢忠一邊看着石斌一邊痛苦的說道,“大人,下官隻是想告訴你,我有辦法既讓皇上退位又不讓你遭人诟病。”
“錢大人,對不住。我家的兩個妻子就是這壞脾氣,見諒。”說完便‘憤怒’的将賈玲和賽西施二人推到了一邊,繼續說道:“咱們别管她們,說正事,說說你的辦法。”
“好。下官和幾個禦醫都支持大人掌握大局,又從皇上那得知大人想請皇上退位的消息,所以我與那幾位禦醫打算讓皇帝‘因病退位’。”
“想法不錯,但是上次已經有文臣懷疑過皇帝得病,而且還親自爲皇上把脈,再這麽幹恐怕行不通。”石斌皺着眉頭笑道,“你的好意本官心領,但是恐怕不行。”
“大人,事情并不那麽難,下官與大人的交道恐怕至今無人知曉。我也有一些文官朋友,他們多半也與大人相交不多。若是請他們上奏請皇上退位而且爲皇上把脈呢?”
這回石斌三人算是明白了錢忠的意思,當即喜上眉梢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妙計,要禦醫和與石斌素無來往的文臣辦這件事絕對十拿九穩。關鍵是即使失敗也不會牽連到石斌身上來。
錢忠是個辦事還算利索的人,見石斌幾人是這個态度,他立刻說道:“石大人,下官已經說了心中所想,若是大人打算接受下官就請盡快聯系。我時間不多,必須盡快回皇宮了。”話音一落,錢忠便走了。
這樣天下掉餡餅的好事石斌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不過這餡餅該怎麽吃還是有學問。如今醉得有些迷糊當然不能思考這樣的要事,于是石斌還是先放下此事卧室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