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營帳,石斌立刻感覺神清氣爽,不像在營帳之中那麽的憋悶。他對賈玲和賽西施脾氣拿捏得很準,知道這種小事情隻要那麽兩刻鍾不激起她們的憤怒,怒氣自然就會消失,不會長時間的保持。所以石斌是一邊品着茶一邊在大營之中漫步,完全不擔心兩隻母老虎發飙。
至于李超、王堅和向士璧三個就更不用說,李超絕不會因此對石斌不滿,王堅和向士璧即使有些不滿也不敢對他這主帥陽奉陰違。唯一感到有些失落的就是沒幾個人一起分享勝利的快樂,隻有他一個端着杯茶在那裏看風景,旁邊站着個輕易不說話的許風。
“許風,你說我這次做錯了嗎?”看了許久,石斌忽然問道。
“錯?”許風一開始沒聽懂石斌的意思,打了勝仗怎麽會錯?轉念一想,立刻說道:“大人是指沒有提前告訴二位夫人和三位大人會突然進攻的這件事吧?卑職以爲大人沒錯,但也做得不是很好,有些過于乾綱獨斷了。”
過于乾綱獨斷?聽了許風的話後,石斌笑道:“霸道就霸道,說得那麽文绉绉的幹嘛?難道我還真傷了他們?”
“傷?傷倒不至于但是會讓他們感到陌生,因爲大人很少不與他們商議就自己做事,畢竟今天的事情并不小。雖然他們都鼓勵大人要乾綱獨斷,但那隻是鼓勵大人強勢些不是鼓勵你毫不理會他們。”許風認真的說道。
“難不成我還要給他們道歉?”石斌面色一沉。
見石斌臉色不好,許風當即轉口道:“大人當然不需要道歉,您是三軍主帥隻要稍稍示好就行。”
反正就要吃晚餐,那倒是個示好的絕佳時候,于是石斌沖着許風笑了笑表示就按他說的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疲勞之後感覺更快,飛快便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這次石斌早早的就到了,不是爲了先吃飯而是爲了準備随時示好。
賈玲、賽西施、李超、王堅和向士璧五人陸陸續續進來之後,都看見石斌滿臉笑容的看着他們似乎還很誠懇,略帶那麽點歉意。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讓五人有氣也生不起來。
三個武将都是粗線條,李超還是鐵杆兄弟,自然那些不滿很快就消失,也就賈玲和賽西施仍舊有些耿耿于懷。見狀,石斌隻好祭出殺手锏:給二人盛飯。
這麽一弄,賈玲與賽西施也無法再擺出氣憤的樣子,畢竟三軍統帥都給自己盛飯,這可将身段放得很低了。若是再生氣就會要被人罵沒修養不配當石斌的妻子,最終二人隻能選擇接過石斌手中盛得滿滿的一碗飯。
“今天的事情弄得大家有些不愉快,即使勝了元人咱們都沒怎麽高興,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我承諾以後不會這樣了。”
“大帥如此快就認識到問題并照顧我們的感受讓屬下十分高興,多謝了。”王堅很快就說道。
“人言石大人從善如流,善于自省。下官原本不信,如今看來所言不虛。向某佩服,請大人放心,我會繼續全力支持大人。”
“大帥,李超無所謂,告不告訴我都無所謂,有仗打有功立就好。不過還請大人安撫好二位夫人,她們可是兩位女諸葛。”李超嬉皮笑臉的說道。
借着這句話石斌搶先就将賈玲和賽西施捧了上去,“我的二位夫人從來就是識大體,顧大局的女人,她們怎麽會因爲這種小事情與我鬧得不愉快?李超,你是要讓我與她們産生隔閡嗎?”
李超聽後立刻‘惶恐’的謝罪。接下來倒好,石斌與他唱起雙簧來。
如此唱了一段之後,賈玲再也沒了脾氣,也裝不出生氣,隻好歎了口氣道:“不必再捧了,我與西施妹妹早就沒脾氣了。”看了賈玲一眼,既然這個帶頭姐姐說沒脾氣,賽西施這個小妹自然也點頭承認。
“你們說接下來要怎麽辦?忽必烈中箭,元人營中必定軍心浮動。”
“大帥,咱們或許可以夜襲元人大營。”
“夜襲?”石斌低頭沉吟。
“是的,夜襲。”王堅再一次說道。
“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們,那箭頭上是幹淨的我沒有弄髒,不是什麽毒箭。忽必烈應該不但外面穿了鐵甲而且裏面還穿了軟甲,所以他即使受傷也隻是一點輕傷,絕不會危及生命。”石斌提醒道。
一聽石斌說‘箭頭上是幹淨的我沒有弄髒,不是什麽毒箭’,營帳之中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明顯很不滿石斌一天做兩次糊塗事。
“那箭頭是我要他們别弄髒的,因爲我不打算讓忽必烈這麽早就死。”石斌笑道,“他死得太快對我們并不好。”
這番話一說出,賈玲幾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這是既要傷了忽必烈又不能讓他受傷過重危及生命。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穿着幾層铠甲中幾支幹淨的箭。
“大帥,你說忽必烈會借此來反将我們一軍嗎?”王堅問道。
“那是肯定的。”石斌笑道,“他如果不這麽做就不是忽必烈了。所以如果利用得好,咱們明天又能打一場勝仗,隻不過怎麽赢赢多少就還得細細琢磨琢磨了。”
幾人都十分相信石斌的話,都認爲忽必烈肯定會借自己受傷來用計。比如表面上弄得軍心不振,暗裏卻随時準備發動突襲。或者也像石斌一樣埋伏一支強兵在大陣之中,隻等石斌率軍沖殺過來,讓宋軍撞個頭破血流。
“大人,我看忽必烈多半會做兩手準備,因爲他手上的兵力還很充足。”向士璧說道。
“是的,他手上還有十幾萬精兵,就是與我們對峙的也有四萬餘人,不會擔心被全殲。向大人你說忽必烈會有兩手準備,是哪兩手?”
“第一手準備應該就和大人今天做的一樣,埋伏一支精兵在大陣之中,隻等我們沖過去陷在陣内,那支精兵便會現身攻擊我們。第二手準備則是派騎兵對我軍兩翼進行猛烈攻擊,使我三面都受到攻擊,顧此失彼。”向士璧非常肯定的說道。
點點頭笑道,“向大人果然足智多謀,本帥也是這麽想的。那你認爲要怎麽破了他這一計?”
“大人,若是忽必烈隻埋伏一支精兵在陣内,大人可以選擇用火器開路,也不必親身涉險,命軍隊一步一步進逼就好。若是忽必烈還派兵過來突襲我兩翼,大人最好用長槍兵而非火器兵,因爲兩翼主要是防守而非進攻。”
“向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前軍用火器開路,左右兩翼則用長槍兵防衛?”
“正是如此。大帥,我們多爲步兵機動能力不足,兩翼最好是防守而非進攻,後軍人數衆多自然不用擔心。”
雖然向士璧說得很有道理,怎奈石斌已經給他打上了個‘烏龜’的烙印,所以下意識的認爲這還是‘烏龜戰法’,決定改上一改。
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因爲石斌記得最清楚的不是别的,而是隻要火力足夠強大,方圓兩百步内絕不會有活物。
“我也認爲忽必烈會讓我軍陷在陣内,他好四面攻擊。好,那本帥就讓他如意,隻看他牙齒夠不夠硬,能不能咬碎我送他的鐵核桃。”石斌邊說邊笑。
一聽‘鐵核桃’三個字,賈玲、賽西施和李超立刻明白了言下之意,王堅也隐約懂了,隻有向士璧還懵懵懂懂。
當然不能讓手下将領不懂自己的意思,石斌耐着性子解釋道,“向大人,我說的鐵核桃就是要一支全副武裝的火器部隊來個中心開花,将忽必烈的騎兵陣徹底攪亂來。”
這樣的計劃向士璧感覺太瘋狂,因爲宋軍都是步兵,一旦陷入陣内而戰鬥又失敗的話,那陣内的宋軍絕不會有一人能活。這樣的人絕對都可以算是死士了,是非常值得人尊重的,但這樣的人絕不會太多。若是失去,這支軍隊的戰鬥力便會大幅度下滑。
看着向士璧那一臉的擔憂,石斌笑道:“向大人,看來你是沒有見過我火器兵在防守中的絕對優勢所以才如此緊張。王堅大人應該見過一兩次,他知道情況。你可以問問他我那鐵核桃容不容易被咬碎。”
轉頭看向王堅,向士璧希望得到驗證。
“向大人放心,大帥從不打無把握之仗。火器步兵雖然機動性不如騎兵但是其防線絕對很難被攻破,這個我可以保證。”王堅過了一會又對石斌說道,“不過還請大帥多派些士兵在那陣内,力量太薄弱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爲了安下王堅和向士璧的心,石斌最終答應派五千火器兵帶着兩萬人的裝備陷在陣内。
雖然向士璧還是憂心忡忡,但是看見賈玲、賽西施、李超都很輕松,哪怕王堅都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他的心也隻能放了下來。
修整幾日後石斌與忽必烈再次開戰。石斌這邊的士卒都是雄赳赳氣昂昂,而忽必烈那邊的士卒也全都是無精打采的。若是觀察不仔細,不了解忽必烈,肯定就會被騙過從而遭緻慘敗。
隻可惜石斌卻看破了其中的奧妙。因爲元兵雖然一個個垂頭喪氣,但是軍陣卻排得非常整齊,不是稀稀拉拉。也就是說,隻要人站直了立刻就是一支十分有戰鬥力的部隊。
既然要算計忽必烈,石斌自然要裝得輕狂些。故而一見元人這樣的軍容,石斌立刻大旗一揮,五千大軍便壓了上去。
爲了讓石斌中計,忽必烈還是要元兵做了不少抵抗,最後是‘低擋不住’才敗退回了本陣。
由于時刻提防忽必烈的陰謀詭計,所以石斌第二撥進攻是一萬人,其中就有五千随時準備中心開花的火器兵。
果不其然,石斌的第二撥進攻不過剛剛開始,元人陣營的左右兩翼就各沖出一支騎兵,直接殺向宋軍兩翼。同時,忽必烈剛剛‘敗退’的那些人馬連同其後接應的人馬反戈一擊,與石斌的第一撥人馬大殺起來。
由于戰鬥力相差不大,一時間誰也沒占到便宜。隻不過還是會感覺到石斌的頭兩撥人馬正在慢慢的陷入元人的包圍之中。
這種情況很正常,所以忽必烈也沒有在意。他關心的隻是左右兩翼的騎兵何時能突破宋軍左右兩翼的防線,一舉擊潰宋軍。
隻不過,足足打了兩個時辰,從早上打到中午,元人還是沒有攻破宋軍兩翼,而宋軍的頭兩撥人馬則完全陷入了元人的大陣之中。若是從表面上看,這一仗忽必烈赢了,他的臉上也浮現了笑容。怎奈還沒笑多久,異變突起,宋軍的中軍突然湧出兩萬火器兵,完全不顧左右兩翼受到元人猛烈攻擊直撲元軍本陣。
這兩萬火器兵如一把利刃直插忽必烈的心髒,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便打到了他的中軍,而之前陷入陣内的頭兩撥宋軍也忽然爆發出強大的戰力,如此内外夾擊,使忽必烈驚慌失措立刻,爲防更多意外隻好立刻撤軍。
這一仗雙方損失其實都不小,石斌損失了近八千人,其中有三千火器兵。但是忽必烈損失更大,足足損失了近兩萬輕騎兵。
這麽一個大勝,石斌一夥自然是高興異常。于是大擺慶功宴,全軍幾萬人都吃了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