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關了起來,接下來便是李韶的事情。由他來幫石斌做說客和辨别者,看看哪些人可以放過,哪些人不能放過。
權衡再三之後,李韶決定盡力幫助石斌找出那些不能放過的奸佞小人,勸說其中的一些官員回頭是岸。至于死硬分子,他則盡力保全他們的性命。既然承諾過不會濫殺無辜,石斌也不想殺太多人,那些還算善良的死硬派最終被發配充軍去,隻殺了一些奸佞小人。僅僅留下呂文福一人不做最後判決。
如此一來,大宋至少空了三十個職位,石斌自然必須唯才是舉,雖然他想任人唯親,但是明顯不可能,何況大局也容不得他如此胡來。
爲了表彰李韶的貢獻,石斌将李韶從中書舍人拔擢到了吏部侍郎,這讓李韶萬分感謝,表示唯石斌馬首是瞻。
這樣處理完之後,賈玲與賽西施便不幹了。雖說不是興師問罪,但是怒氣沖沖的沖進石斌的書房來讨說法。
“夫君,你怎麽才殺了那麽幾個人?血書上三十多人,隻殺這麽幾個有用嗎?”賈玲非常氣惱的問道。
“就是,沒将他們株連九族就不錯了,怎麽都不處死他們?尤其是你居然還将那李韶提升爲吏部侍郎,你這打的是什麽主意?”賽西施怒不可遏的問道。
“二位夫人,這些文官隻要離了崗位,沒了家财那就比一個農夫還不如。他們雖然參與了這‘血書’陰謀但是并未造成實質的影響,沒必要将他們逼上絕路。兔子急了還咬人,放他們一條生路,也顯得夫君我不睚眦必報,還有些肚量。”石斌笑道,“至于李韶,他幫我勸回了幾個幹吏。撤了他們的職但用他們做幕僚還是可以的。何況如果沒有他,我們怎麽能知道呂文福和呂文德的歹心?有功要賞,有過必罰。”
經石斌這麽一說,賈玲和賽西施倒是沒了那麽大火氣,但是還是感覺有些窩囊。故而都坐在那裏不再和石斌說一句話,也不看他一眼。
“不要總想着人家給我一刀,我就一定要還一劍,這樣太小氣。你們想想,如今空出來的三十個職位的官員是被我提名上任的,他們可就是我石斌的門生了。如果我石斌給人的印象是嗜殺、惡毒、不留餘地,他們還會真心跟随我嗎?我也想将這幫家夥都殺了,來個痛快,但是事實上殺不得。”石斌隻好耐着性子解釋道。
“好好好,你有理,我們錯了,我們蛇蠍心腸、睚眦必報、鼠目寸光!”賈玲煩惱的說道,“我們不管可以了嗎?别拿這些夫子大義來說教!”
無奈的笑了笑,石斌知道現在不能再開口,于是幹脆出了書房散步去了。
很快石斌便不再在意賈玲和賽西施的不悅,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呂文德多半已經知道呂文福被抓但至今沒有反應。不得不感歎呂文德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知道兄弟被抓卻絲毫不爲所動,就是肯定石斌不會動呂文福。
“許風,呂文福還沒有寫信給呂文德吧?”
“大人,還沒有。我們隻是将呂文福關押起來,并未給他上刑,也沒要他寫信向呂文德求救。”
“嗯。還得想辦法讓呂文德來臨安,否則無法消除這心頭之大患。”石斌想了想之後,說道,“許風,随我去天牢看看呂文福這白眼狼。”
“文福兄,你好啊。”石斌冷笑道。
“石大人好啊,不知道我是該叫你石宰輔、還是石樞密使,亦或是什麽别的?”呂文福陰陽怪氣的答道。
“這就随你了。石某有一事不明,還請文福兄賜教。”
“賜教不敢當,石大人請說。”
“呂文福,我石斌自問對你不薄,屢屢忍讓,你爲何要參與謀害我的行動?當年你攻城不利是我幫你保住了官帽。你從我這訛詐了不少糧食我也不在乎。哪怕你通元我也隻是告訴你大哥,讓他将你帶回江南兩路并未罷了你官職。哪怕就是你要和談我也隻是罷你官而已。”石斌很不解的說道。
“你說爲什麽?你有何德何能一人兼任五個重要職位,這分明就是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原來是這麽一個理由,好吧,我明白了。如果你想出去,現在就寫一封信給你大哥,要他來臨安與我面談。若是不寫,那就永遠也别想出去了。”
“石斌,這請君入甕的小伎倆就不必用了,我是不會寫這封信的。即使我寫了這信我大哥也不會來,他不會中你這低劣的詭計。天牢之中夥食還不錯,我過得挺好。”
看着眼前呂文福的樣子,石斌知道暫時是别想利用他将呂文德誘至臨安來個甕中捉鼈了,還得另想辦法。
“大人,你說咱們模仿呂文福的筆迹寫一封信給呂文德要他來臨安怎麽樣?”
模仿呂文福的筆迹這一辦法石斌也曾想過,但是照呂文福剛剛的表現來看呂文德多半不會中計。但是目前并無更好的辦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于是石斌便命人模仿呂文福的筆迹給呂文德去了一封信。
果不其然,呂文德并未來臨安隻不過回了一封信,要呂文福不要緊張,表示石斌絕不會動他。看到這信後,石斌大罵呂文德無情無義老奸巨猾。
賈玲和賽西施見石斌陰沉着臉,立刻知道他又碰到不順心的事情,于是立刻跑來詢問緣由。
聽完石斌解釋之後,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仿佛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被石斌弄複雜了。
“二位夫人,你們是在笑我?”
“不笑你笑誰?”賈玲笑道,“這麽簡單一個問題居然被你弄得複雜了。”
既然二人明顯都認爲這問題簡單,于是石斌不再說話,隻是等着賈玲和賽西施的解釋。
“夫君,你可以要皇帝下一個道聖旨命呂文德進京觐見。”
“下一道聖旨命呂文德進京觐見?”石斌疑惑的說道,“這樣就行了嗎?萬一他推脫不來呢?”
“不是誰都有你石斌這麽大的膽子敢抗旨不遵。何況你手上還握有一部分呂文福通元的證據。他呂文德如果不來首先就是抗旨不遵,其次就可以說他也通元,心中有鬼所以才不來。你就理所可以發兵征讨了。”
賈玲的話讓石斌意識到自己确實弄錯了,先入爲主的把呂文德也看成和自己一樣敢抗旨不遵的人。從呂文德以往的種種表現來看,他的确沒有膽子抗旨不遵,若是有聖旨,即使是個火坑他也會跳。
于是石斌笑眯眯的感謝了賈玲和賽西施,轉而進宮見理宗去了。
看見石斌這煞星前來,理宗兩腿直哆嗦,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石斌立刻上前攙扶住理宗,他可不想被人認爲自己就會恐吓皇帝。
“皇上,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染了風寒?”石斌十分‘關心’的問道。
“沒有,沒有,多謝石愛卿關心。”理宗哆哆嗦嗦的說道,“隻是腿腳不得力而已。愛卿前來有什麽事?”
“微臣前來也沒什麽大事,隻是想請皇上下一道聖旨,宣呂文德大人進京觐見。”
一聽這話,理宗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打算,是要将呂家兄弟全都逮了。當然不能讓石斌如意,理宗開口道:“石愛卿,呂大人鎮守江南兩路責任重大,恐怕那裏一刻也離不開他。”
“皇上,江南兩路在我大宋腹地之中并非邊界,呂大人離開一段時間也沒事。微臣之所以想請皇上下這麽一道聖旨還有一個原因。”
心中打定主意無論石斌說出什麽道理都不會下這道聖旨,但爲了照顧石斌的臉面,理宗還是允許石斌将這原因說出。
隻見石斌從袖口拿中拿出兩封書信遞給理宗,并說道:“皇上請看,寫這封書信的人便是呂文福。這是他在擔任河東大同統領時通元的證據。爲了穩住呂家兄弟,我還将一部分書信給了呂文德。若是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審問呂文福,或是審問他的親信。”
知道這書信多半是真的,萬萬沒想到手下臣子不是通元就是有亂心,這讓理宗悲憤交加,感覺天不佑他。
“皇上,你現在要不是下一道聖旨讓呂文德進京呢?若是他肯來那就心中無鬼,隻是包庇兄弟而已,不是大罪過,做些懲罰就算了。若是他不肯來,那就肯定是有二心,皇上恐怕就要做好剿滅他的準備。”
還是不想讓石斌這麽如意,于是推脫第二天早朝和群臣商議再說。這個要求石斌自然答應,反正如今殿堂之上多半是他的門生故吏,這事情不可能有變數。
在好好的安慰了理宗幾句後石斌便離開皇宮回了府邸,靜等着第二天早朝。
與石斌預料的一樣,理宗剛剛将這問題一提出,群臣立刻表示支持石斌的做法,要他下一道聖旨将呂文德召進京師,讓呂文德解釋一下呂文福通元之事。
明白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理宗隻好下了一道聖旨,命呂文德在半個月之内來臨安面聖。
遠在江南的呂文德完全沒想到石斌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讓大多數官員支持他,迫使理宗下這樣一道聖旨。所以在接到這份聖旨的時候呂文德蒙了。
作爲一個傳統的臣子,呂文德即使心中忐忑不安也隻能踏上去臨安的路。隻能心中默默祈禱這真的隻是一次會面,不會有其它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