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韶的話後,石斌臉色立刻陰沉起來,面如鍋底都不足以形容他如今的暴戾之氣。
看到石斌如此大的變化,李韶立刻被吓了一跳。能感覺到現在的石斌絕對是殺氣沖天,誰擋就殺誰。當然不敢開口問石斌爲何有如此大的變化,李韶隻好退而求其次,向許風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而許風卻視若無睹,眼中也是冒着火光。呂文福若在眼前,估計他很快就會成一隻燒雞。
多年爲官,李韶自然知道察言觀色,如今發現石斌主仆二人都是如此憤怒,再結合石斌行事的規矩,李韶可以肯定一點:呂文福多半是個恩将仇報的陰險小人。
怒氣過了之後,石斌平靜下來,笑着說道:“李大人,剛剛我沒吓到你吧?心中如有疑問,你盡可開口詢問。”
“石大人,下官記得你和呂文福的哥哥呂文德關系不錯,也算生死兄弟。如今他呂文福早已緻仕爲何要參與這種事情?。他哥哥呂文德關心還差不多。”李韶疑惑的說道。
不等石斌開口說,許風倒先開口了,“李大人,之前那呂文福攻擊不利差點丢掉官帽時,是我家大人幫他攻下城池保住了官帽。後來我家大人從嶽丈賈大人那弄到些糧食,他又無恥至極的前來索要,一副癞皮狗的模樣。看在呂文德的面子,和他本人頂在一線也十分艱難,我家大人還是給了他些糧食。但這還不算什麽,最可惡的事情來了,不久之後大人就發現這混蛋通元,賣給元人他們急需的物資。我家大人念舊日情分隻将此事告訴了呂文德一人,并未上報朝廷。隻是要呂文德将呂文福調回了江南兩路。後來他主和談,與我家大人、趙大人、李大人對抗,最終并未殺他隻是讓他丢官而已。如今倒好,這白眼狼居然暗地裏龇牙打算咬人了!”
待許風把話說完,李韶看石斌的眼神都不同了,慢慢的帶上了點仰視的味道。心中不住的大罵呂文福的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李大人,現在你是願意幫我還是願意幫呂文福他們?”石斌笑問道。
這回李韶毫不遲疑的說道:“若是許風所言屬實,下官自然要站在石大人這邊。”
“過兩日我便将呂文福通元的證據給你送過來。”
沒想到石斌居然還握有呂文福通元的證據,李韶更是感歎呂文福自尋死路,也感歎自己命好沒有完全陷入泥坑之中。
“好的,過兩日李某如果真的看見呂文福通元的證據,我一定幫大人鏟除呂文福那數典忘祖的畜生!”李韶非常肯定的說道。
很自信的點了點頭,笑了笑,随後石斌便帶着許風離開了李府。高高興興的回了自家府邸,賈玲與賽西施見石斌的模樣就知道他收獲頗豐。
“夫君,看來你已經說服李韶投靠了?”賈玲笑道。
“肯定是的,不然爲什麽會笑得這麽開心。”賽西施在一旁幫襯着說道。
“說對了一半,我這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過喜大于憂。”
這話讓賈玲二人有些猜不透,既然還有憂心的東西爲何石斌還笑得出來呢?自然都詢問起來。
“二位夫人還記得呂文福嗎?”
“當然記得,就是那通元的白眼狼從你這訛詐了不少糧食。若不是看在呂文德的面上,我早就派人将他殺了···”賽西施惡狠狠的說道。說到這裏,賽西施停了下來,忽然醒過神來問道:“難不成呂文福那畜生也寫了血書?”
輕輕的點了點頭,石斌說道:“我正愁沒地方整他,這不識好歹的家夥居然自己送我一個借口。謀害當朝首相的罪名可不小。何況我不隻是首相,還身兼樞密使、殿前司都點檢、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幾個要職。這罪名一旦坐實,那呂文福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何況他如今不是官身隻是一介平民。”
“咱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呂文福這白眼狼,問題是咱們得給呂文德一個交代,現在咱們還不到和他翻臉的時候。”賈玲提醒道。
這個道理石斌當然明白,故而十分贊同。但是這口氣石斌還是要出,于是催促賈玲、賽西施和許風幫忙想出一個既能扳倒呂文福又不與呂文德翻臉的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很快許風便提出了他的方案:先将所有寫了血書的官員全抓起來,然後再‘法外施恩’将呂文福編爲普通民衆放走,但中間必須由呂文德來京與石斌詳談一次。不失爲一個不錯的辦法,石斌點頭稱贊。
不甘落後的賈玲則表示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這是針對呂文福的,要有充足的掩飾。‘法外施恩’應該還有其他人。
等許風和賈玲說完之後,賽西施則表示應該讓李韶去打探一下呂文福,看看呂文德對此事是否知曉。若是呂文德不知曉就能留呂文福一命,若是呂文德知道那就必須連呂文德一起鏟除。
聽了賽西施的話後,石斌幾個發現他們都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下意識的将呂文德定位成石斌堅實的朋友,忘了呂文福這次是要害石斌,呂文德會很難選擇。
“幸虧西施你說了這些,否則還真可能出事。過幾日我帶着呂文福通元的書信去見李韶,要他試探呂文福,看看呂文德是否知道此事。若是知道,對此事又是什麽态度。”石斌說道。
爲了不讓旁人看出端倪,石斌過了四天,到亥時四刻石斌才帶着呂文福通元的證據去了李府。
看見署名爲‘金福’的人寫下的幾封與元人談生意的書信,李韶氣得喘着粗氣。宋末走私猖獗,就連李韶本人也參加走私,但從不會将精鐵和鹽這樣的戰略物資賣給元人。
“怎麽樣?李大人。我沒有騙你吧。這上面雖然署名爲‘金福’但是你可以看看這日期和筆迹。”
“我相信你石大人。大人想要我做什麽?請說吧。”
“簡單,我隻要你幫我探探呂文福的虛實就好。我要弄清楚呂文德是否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他對此事的态度如何。是支持,還是反對,亦或者是視而不見。”
“請放心,不出三日,下官便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隻請大人信守諾言,對那些迷途知返的官員寬厚對待。”
“放心,我會信守承諾。也請李大人放心,我不會讓呂文德和呂文福懷疑到你頭上。呂文福之所以暴露,是因爲理宗露餡,而非你李大人告密。”
原本擔心自己被呂家兄弟記恨會朝不保夕,如今石斌做出這樣的承諾,讓李韶又放心不少。于是立刻表示會全力打探呂文福和呂文德的态度。
三日後,李韶以送公文爲名去了石斌的辦公室。
“李大人,你此時來幹什麽?”石斌有些意外。
“石大人,事情不妙。”
“不妙,什麽不妙?請說詳細點。”
“呂文福對你是恨之入骨,他說話時那神态絕對要與你不死不休。據呂文福說呂文德的态度很暧昧,既想參與又不想參與。故而将呂文福派來當個探路先鋒。”李韶很緊張的說道。
“還真是老謀深算!”石斌冷笑道,“若是你們将我扳倒,他呂文德在江南兩路舉兵勤王就是大功一件。若是露餡失敗了,他呂文德知道我礙于他的面子不會殺呂文福,最多将其貶職爲民。這樣他不過傷了點皮毛而已,并未動其筋骨。江南兩路還是他呂文德的。”
“多謝了,李大人。”石斌接着很認真的說道,“辦完此事,石某定當厚報!呂文福參與此事會在另一個食盒之中被發現,請勿憂慮。”
說完這些,李韶不敢多做停留立馬離開石斌的辦公室。而石斌則再無心思辦公,與許風商量起應對辦法來。
“大人,這呂文德看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宋如今風雨飄搖,他不幫你就罷了,反而放任呂文福來害你,他則在一旁隔岸觀火,真是一無恥小人!”
“确實是一無恥小人,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是将他兄弟二人都殺了還是隻殺呂文福留呂文德一條命,再或者是二人都不殺全都貶官爲民、充軍發配?”
“大人,卑職的意思是都殺了!要做就做幹淨,最多也就是不牽連家人。殺了呂文福,呂文德豈能罷休?定然會想盡辦法報複。即使将二人貶官爲民,他們在軍中影響不小,振臂一呼定然會産生不小的麻煩。朝局不穩對大人不利。”
雖然不想殺呂文德,但是許風的分析十分正确。所以最後決定将呂文福和呂文德都殺了。
“我打算先将這些寫了血書的家夥一并抓起來,然後一個個審問。同時将呂文福被抓的消息告訴呂文德,誘他進京見我。你看如何?”
“大人此計甚妙,最好讓呂文福寫一封信給呂文德,強調如果呂文德不來他就一定會被處死。”許風說道。
“好,就這麽辦。”
不久,石斌在‘無意之中’從理宗的禦書房裏找到了幾張血書,足足三十餘人,上面就有呂文福的名字。随即,這些人便都被抓了起來關進天牢之中。罪名是‘蠱惑皇帝殘殺重臣’。
其中居然沒有趙葵的名字,這讓石斌非常意外。無論爲何沒有趙葵的名字,石斌都感歎果然是老謀深算,輕易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