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府門,石斌一路走來可謂是‘一步一個腳印’,仿佛不将地上的青石闆踏出腳印來就不罷休,腳下的青石闆似乎與他有不解之仇。
家主如此氣憤家中下人自然不約而同的繞着走,雖然石斌平日在裏挺随和,但誰也不會忘了他是殺人如麻的齊國公,都害怕惹怒了這煞神遭了殃。
沒多久,賈玲與賽西施二人便迎了出來。正打算詢問石斌事情如何,都不必看他臉色,光看他走路那模樣便知道事情大壞,很可能都脫離掌控。
事情既然不好,賈玲和賽西施兩個能幹的女人當然要過問不能讓事情更糟糕,但石斌隻是喘着粗氣并不搭理二人。見石斌不答,二人隻好詢問許風。卻見許風一臉苦澀,明顯也不知道石斌爲何如此。
雖然不知石斌爲何如此,但二人可以肯定,能将石斌氣成這樣,理宗和趙葵絕對使了不小的壞。
這麽任由石斌憋着生氣自然不可以,憋出病來可就慘了,絕對親者痛仇者快。好在賈玲與賽西施都是聰明人,不死腦筋。既然問不出,她們便來了個另辟蹊徑。
“姐姐,你說怎麽辦?夫君不說話,許風也不知道,急死我了。”賽西施很‘焦急’的說道。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賈玲更是帶着‘哭腔’答道。
“此事與趙葵那老匹夫肯定脫不了幹系,要我說幹脆跑去趙府弄清楚就好。”
一聽賽西施說去趙府問,賈玲立刻來了精神,大大的贊同,表示應該盡快去趙府興師問罪。
賽西施更是不住的說如果真是趙葵幹的,她便要燒了趙府,打得趙葵到地下去見祖宗。
這麽一再刺激,石斌再也憋不住,終于爆發道:“夠了,住嘴!”
本就不打算去趙府興師問罪,就是要石斌開口而已,如今石斌已經開口,賈玲與賽西施放了心自然閉嘴。雖然被這麽怒斥但二人臉上也并沒什麽委屈之色,反倒有些成功的喜悅。
“夫君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爲何你如此氣悶了吧?”賈玲柔和的問道。
既然都已開口自然說個痛快,石斌立刻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
聽完石斌的話後,賈玲與賽西施也是氣憤不已。這次理宗宣石斌入宮爲的就是表态一定會撤了李旭兩浙總領的職,并提醒石斌不要再幹涉。而石斌由于無法在宮中與皇帝對抗,隻能選擇妥協。
如此一來,李旭丢官成了定局,石斌在這次與理宗和趙葵的鬥法中失利了。
“趙葵欺我太甚!”石斌怒拍茶幾道,“若是李旭真當不得此兩浙總領,我便要他追悔莫及!”
“什麽意思?夫君,你可别沖動!”賈玲看着石斌一臉怒色,心中忐忑的問道。
“什麽意思?那趙葵不是不讓李旭當總領嗎?我便想盡辦法将他提名的兩浙總領全部拉下馬來,并将他推上去,讓他也幹這麽一回,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就不信到時候他還敢忤逆我的意思。”石斌冷冷的笑道。
此法雖然笨拙了點,但也有很大可行性。反正如今北邊安甯,即使兩浙稍稍不穩也無甚大事,隻要在元人南下之前将事情辦好就行。
爲了将兩浙路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趙葵挑了幾個能幹又忠心的大臣談話,叮囑他們繼續忠心爲國,并暗示如果做好就可能當上兩浙總領。
誰不想做兩浙總領?趙葵這麽一說立刻讓朝堂氣象一新,不少官員不再整日渾渾噩噩,倒是來了工作的勁頭。
這個局面是石斌沒有料到的,一時間心中有些不安。而賈玲和賽西施兩個女諸葛很快就看出了石斌的不安,不由得譏笑石斌說他越活越回去。堂堂齊國公怎麽能被這麽譏笑?于是就和二人争執起來,表示不說出個理由他絕不罷休。
“夫君,朝廷氣象一新難道不好?”賈玲笑問道。
“當然好,但是那隻是對大宋有利。元人不敢輕易觊觎我大宋,我雖然足夠時間發展。但目前我要的是兩浙總領來保障自己安全,不是要什麽朝廷氣象一新。而且那些表現好的官員多是趙葵的門生故吏,他們好了,對我有什麽好處,分明隻有壞處!隻會對我掣肘!”石斌憤怒的說道。
“夫君,你的擔憂是對的,但是你卻忘了一點。将事情做好不易,将事情弄壞很簡單。也就是說,不論那人在任職兩浙總領之前多麽優秀,隻要在兩浙總領任上不優秀不就得了?這肯定會讓人懷疑之前那人功績的真假。”賈玲笑道。
“依妾身之見,夫君不如給那幫趙葵的門生故吏來個捧殺。讓他們在當總領之前和在當總領之時的表現産生巨大的反差估計更好。皇帝向來多疑,這麽失敗兩三次,他便不會再信任趙葵提名的官員了。”賽西施也說道。
明白了這些之後,石斌一反常态,‘盡棄前嫌’積極配合趙葵的工作,讓大宋局面更加好了。
雖然有些不理解石斌變化爲何如此之大,但是趙葵沒多少閑心勾心鬥角,立刻就提名一個門生當兩浙總領。
本以爲石斌會竭力阻止,卻沒想到石斌盡全力支持,這讓趙葵心中更加不安。但兩浙總領已經到了自己掌控之中,趙葵也懶得空擔心了。
任職第一個月,那官員做得還好。
任職第二個月,出現成規模的山賊土匪。
任職第三個月,幾乎天天都有暴力犯罪,各處衙役就沒休息的時候。那些官老爺也是時刻抱怨皇帝無識人之明。在石斌的示意下,王驿這參知政事立刻将兩浙路民怨沸騰的情況禀告給皇帝。
京師附近如此不太平怎麽能行?毫無疑問,那新任兩浙總領上任第四個月便被撤職查辦。
趙葵無法,隻好又舉薦一得意門生去當這兩浙總領。石斌自然故技重施暗中拆台,将那可憐的新任兩浙總領在三個月内就整了下來。
此時,隻要腦子稍微清醒點就知道這兩浙總領的位子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誰坐上去誰倒黴。所以不論趙葵舉薦誰,那被舉薦之人都嚴詞拒絕,表示能力不足無法勝任兩浙總領這一重要職位。
如此情況讓趙葵尴尬萬分,自己的門生故吏和那些中間派竟無一人敢擔任兩浙總領之職···而石斌卻也并不攻擊他,隻是笑着當看客,似乎等着他自己垮。
如此又過了三個月,一共就是十個月過去,兩浙路已經亂了十個月,已經到了理宗的極限。最終忍無可忍,表示在五日内必須找到人擔任兩浙總領,否則就要拿趙葵問罪。即使趙葵再高傲,爲了這宰輔之職他也不得不跑到石斌府上來尋求和解。
正當石斌、賈玲和賽西施三人在府中大笑趙葵時,卻聽許風來報:趙葵登門拜訪。
“見還是不見?”石斌低頭沉吟道。
“見自然要見,隻不過咱們得想想見面之後說什麽。那趙葵老奸巨猾咱們可不能中了他的套。”賈玲提醒道。
“确實,夫君,你得小心說話,那老匹夫實在是太壞了。”賽西施連連點頭贊同賈玲。
“你們說他這是來幹嘛的,尋求和解還是幹脆撕破臉?”石斌問道。
“夫君,之前你隻是恐吓了他,借他威脅皇帝,但并未傷害他。以他的老成謀國絕不會輕易和你撕破臉皮的,但要防止他給你下套,謹慎點應該就行。”賈玲道。
“看來他是來尋求和解,好吧我們去看看。”
遠遠的看見坐在會客廳中的趙葵,石斌大聲笑着走近說道:“趙宰輔莅臨讓草舍蓬荜生輝,石某榮幸之至!”
誰知趙葵一句客氣話也不說,隻是冷冷的說道:“石大人,今日趙某前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趙宰輔何必這麽急,喝口茶再說不遲···”
“石大人,辦事快點比較好。”
辦事快點比較好?這句話讓石斌很疑惑。趙葵多年宰輔向來沉穩,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焦急,一口茶都不願意喝了?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不再答話,而是低頭喝茶。
隻不過趙葵等不及,即使石斌低頭喝茶不搭理他,趙葵還是開口道:“石大人,如今這兩浙路太亂,皇上日夜不安,這是我等臣子的大罪過。”
“請問趙大人此言何意?”石斌笑道,“趙大人,自從上次李旭之事後石某便再沒有過問兩浙總領之事,你提名保薦的官員我也是全力支持啊。即使要追究責任,恐怕也不該追究到我頭上吧?”
“石大人誤會了,趙某不是說責任,而是想請大人與我一起找一個适合擔任兩浙路總領的官員出來。雙方都滿意才最适合擔任這兩浙路總領之職,再這樣下去,皇上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你我就萬死莫贖了。”趙葵很擔憂的說道。
理宗的死活石斌壓根就不關心,所以理宗即使死了他也不會有半點悲傷,更不會覺得萬死莫贖。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出口,但還是表現了出來,因爲石斌一直都強調這是趙葵應該擔心的,他一個武夫即使想擔心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并表示兩浙總領之事可以由趙葵獨斷不必問他一個武夫。
這可讓趙葵憋屈得很,知道就是石斌在背後使壞,怎奈無法遏制,如今連隐晦的求和都無用。若不是修養好,年紀老邁,趙葵很想和石斌比比拳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