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皇帝到底是要殺自己還是将自己軟禁,故而石斌不敢在臨安城内多久留一下,在趙剛的護送下飛速出城去了。到了北門外五裏,又得許風五百人馬接應,至此才脫離險境。
而皇宮之中衆人則白忙一場,全都氣憤不已。分明已經将賈似道的門生調離,如今還被石斌逃了,實在是太丢面子。
但丢面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伏兵捉石斌的事情肯定會被石斌大肆渲染說皇帝薄情寡義,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弄得天下皆知。如此一來,同情和支持石斌的人就會越來越多,與朝廷同心同德的人則越來越少了。
爲了不讓這醜事宣揚出去,趙葵隻好緊追石斌,希望與他再談讓他閉嘴。
由于是要逃離危險,石斌縱馬狂奔不曾有一時停歇。不過終歸有五百餘人,再快也不如趙葵十餘人快,跑了不到三十裏便被趙葵追上了。
見眼前一臉尴尬的趙葵石斌面如黑鍋,雙目圓瞪,冷冷的說道:“宰輔大人,莫非附近還有伏兵想要将我擒拿或者就地截殺?”
“石大人,你說的是哪裏話,哪裏有什麽伏兵?皇上召你入宮觐見,你在外朝卻不進去,之後又擅自離開,故而皇上派我前來再請大人回去。”趙葵并不打算立刻認錯,于是信口胡謅。
“趙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石斌厮殺多年以爲我連是否有伏兵都察覺不出嗎?一開始那外朝确實安全,但是漸漸的就感覺殺氣重了,若是我不離開,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吧!”石斌冷笑道。
既然已經被識破,趙葵知道再狡辯也沒任何意義,于是隻好說那伏兵不是要殺石斌而是僅僅打算擒住石斌,希望以此來逼退那些亂兵,并讓石斌其他手下投鼠忌器不敢亂來。
雖然并不是很懷疑趙葵這句話,但是石斌也不打算讓趙葵這麽舒服的就過來這坎,于是大罵趙葵是巧言令色之徒,欺世盜名之輩,隻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奸佞之人。
由于有錯在先,又想勸石斌不要将這醜事宣揚出去,趙葵隻能任由石斌辱罵,不發一言。
一旁的許風聽得石斌對趙葵的這通唾罵都感覺神清氣爽,舒服得很。再看看趙葵那受憋的樣子,更是感覺興奮了。
隻不過他還是清醒的,在石斌罵了一會後,許風立刻附到石斌耳邊說道:“大人,罵罵就好,趙葵那老家夥有些扛不住了。出了事情都不好看。”
許風的這番話讓石斌回想起眼前被罵得狗血噴頭的是當朝宰相不是一個市井小民,而且垂垂老矣,于是停止了唾罵但是很直接的表示不回去。
本就不是打算将石斌帶回去,所以趙葵也不在這上面糾結,于是直言道:“石大人,我此來是有事與你相商。”
“什麽事情,趙宰輔?你權勢熏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有什麽事情要與我商議?真是折煞我也!”石斌冷笑道。
知道石斌陰火未散,趙葵也不計較,隻是自顧自的說道:“我此來隻是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告訴别人。”
“什麽叫不要我将此事告訴别人?敢做卻不敢讓人知道?何況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石斌聽後再次冷笑道。
“自然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石大人不故意宣揚和渲染,事情就會好辦許多。畢竟如果朝廷名聲太壞,對你也沒多少好處。”
朝廷名聲太差,天下就不穩定,他後方的支持也就不得力,的确對他石斌并無多少好處。何況此次前來石斌是要個說法要些好處,并非真的要拆大宋的台。
“話雖如此但是我被算計的事情難道就這麽算了?真當我是個白癡嗎?若非我機警,現在至少已經被抓關進天牢了!”
“石大人,那你要怎麽樣才不将此事說出去?”趙葵問道。
“我想沒想好,不過現在還是不安全,我先回大營了。”拔馬要走時,許風又說道:“大人可帶趙葵一起走,難得的好機會!”
意識到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石斌立刻下令将趙葵綁了,帶回大營。萬萬沒想到石斌會來這麽一套,成了肉票的趙葵後悔不已。除了大罵石斌沒有德行也沒有其它事情可做。
若在以前,石斌會感覺這樣做不對。但如今是趙葵不仁在先,所以石斌這麽做沒有半點愧疚,甚至還唱起歌來。
石斌回到大營後,王三等見他居然将趙葵綁來了,立刻明白石斌這次進京碰了大風險且與趙葵有關,否則不會如此無禮。
“大哥,怎麽回事,你怎麽把那趙葵給綁來了?”
“跟我進帳說話。”石斌并不解釋,而是将王三幾個拉進了帥帳。
“難道你在京師碰到危險了?”賈玲焦急的問道。
“有驚無險。這次多虧王侍郎,否則就真的陷在那裏。那趙葵頭一日夜将嶽父大人的門生調換了當值的日子,将當值的人換成了他的親信,并于宮中設下埋伏。要不是王侍郎頭一日午夜前來提醒,又提供了幾個可靠的人幫忙,此時我若不在天牢就多半已經見閻王了。”石斌笑道。
“你既然是逃離京師,那又怎麽将他綁來的?”賽西施疑惑的問道。王三與賈玲對此也是疑惑不解。
“這是他自投羅網。我離開後,他害怕事情洩露有損朝廷臉面故而前來追我,希望我不要将此事宣揚出去,是許風要我将他擄來的。”
話音一落,王三、賈玲和賽西施一起對許風豎起了大拇指,誇他做得好。石斌也知道許風做得好,但是他現在不想關心這些,而是在想接下來該怎麽做。怎麽利用這個事情來博取個好局面。
“如今趙葵綁來了,咱們要怎麽辦?宋廷要害我沒成功反被我綁了趙葵,如果他們惡人先告狀該如何是好?”
“惡人先告狀?”賈玲想了想後說道,“是有這個可能,他們可是毫無信義,咱們是得先想個辦法···”
賽西施正在氣頭上,也不怎麽多想就表示可以要石斌先将這事宣揚出去,讓宋廷無法惡人先告狀。
無奈的笑了笑後,石斌說道:“西施,我看你是被氣昏頭了。你說天下人是信朝廷的話還是信你我的話?何況還是咱們先擅自調兵。即使是朝廷要抓我也是有理由的,最多也就是被人說他們薄情寡義,讓衆人更加離心離德而已。如今咱們現在還當了土匪綁了趙葵,理由就更不在我們這邊。”
“那要怎麽樣?是你自己之前說要出口惡氣的。”賽西施有些怨氣的說道。
“是要出惡氣,但是不是打嘴仗,何況打嘴仗我們也打不過那幫文臣。”石斌苦笑道,“所以還得靠趙葵這老匹夫來出氣。”
一提趙葵,王三幾個立刻來了火,商議起如何利用趙葵來。
“要不咱們幹脆就用他和皇帝談判?”賽西施這女匪首冷靜下來後說道:“如今趙葵就是一肉票,若想贖回就要拿東西來換。若是宋廷敢惡人先告狀,咱們也就将宋廷做的這些事情都抖出來,并殺了或者廢了趙葵這老匹夫。”
“他們會信我要殺了或者廢了趙葵嗎?”石斌反問道,“畢竟他也是多年宰輔,威望很高,隻怕朝廷不會相信我敢動趙葵。”
“得想個辦法讓朝廷相信我們敢動趙葵,最好是有證據,空口白話恐怕不行。”王三說道。
确實得有證據證明石斌敢動趙葵,否則這一綁票反而不利于石斌了。在旁人看來這或許有些麻煩,但在賽西施看來這就是小兒科。所以當石斌幾個在冥思苦想時,她卻一臉微笑默不作聲。
這個情況當然反常,石斌幾個于是詢問起她來了。
“你們真是有些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出辦法。”賽西施很驕傲的說道。
從賽西施的話中衆人就已經知道她對此事把握十足,石斌便開口笑道:“我們還真是忘記了西施就是個女匪首,對于該如何要贖金她肯定比我們有經驗得多。”
并不介意别人說她是女匪首,賽西施咳咳嗽後說道:“咱們可以送一根手指去皇帝那就好。”
手指?雖然抓了趙葵但石斌還是不敢殘害他,也不想殘害他,立刻表示不贊同。王三幾個也表示不贊同,就是許風也出來勸阻。
但見賽西施仍舊一臉笑容并未因爲石斌幾個的不贊同而失望或者憤怒。這個反常的現象讓衆人知道賽西施的辦法其中肯定另有玄機。
當然不能故意磨蹭太久,賽西施很快就說道:“我隻說送一根手指,但并未說是誰的手指···”接着就狡猾的笑了起來。
接下來一出好戲便登場了。石斌先命人将一犯了重罪的士卒從後面送入帥帳,再讓許風将趙葵押入帥帳。在砍下那士卒一根手指的同時用藤條狠狠的抽打了趙葵一下。二人叫聲一樣的凄慘。
趙葵很聰明,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把戲,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便被許風捂住嘴巴随即立刻昏了過去。而那士卒就早已疼暈了。
趙葵手下沒多久便看到石斌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過來。當然不會認爲這是一盤金銀,但也猜不透到底是什麽,所以都惴惴不安。
走到近前之後,石斌将蓋在盤子上的麻布掀開,笑道:“這是我送給皇帝的禮物,告訴皇帝趙葵被我扣下,如果想讓他少受些苦就老老實實的談别再動歪心思。”
看着眼前盤子裏的手指,這些士卒自然下意識的認爲是趙葵的。于是連連表示會将石斌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告訴皇帝。爲求自己周全,他們立刻飛也似的逃離了石斌的大營,送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