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阿裏海牙與阿剌罕算是吃了個大虧,将自己最信任的四個心腹一巴掌從副将千夫長拍成了小兵,這讓他們心疼不已,但也無可奈何。
真心投靠石斌的兩個元人将領見那四人的結果都夜不能寐,知道這是石斌的陰謀。害怕有一日自己也如那四人一般被貶成小卒,甚至連小卒都不如,因爲他們不是嫡系,不會法外開恩。誰叫他們也簽了字畫了押呢?
如此一來倒是給了石斌可乘之機,再次派許風過河聯系二人。向他們說清楚了緣由,也同時讓他們明白,除了一心遵從石斌他們已無退路。
而石斌要許風帶給他們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必須全力奪得真定和信德兩府城門的控制權。即使無法全部控制,也必須奪得每座城一扇城門的控制權。
這個命令不是很難達成,他們雖然不是嫡系,但是空了四個位子,多送些好處,多說些好話就行了。
隻不過這好處得石斌出,他這甩手掌櫃不心疼,賈玲和賽西施兩隻鐵母雞可心疼得很,就此事二人還與石斌大吵一架。不過爲了大局,二人還是最終答應出兩千兩銀子,其餘的就必須那兩叛将自己解決。
既然不是一根筋的人,兩個元人将領當然還是有些頭腦,費了些功夫之後,二人各掌控住了真定和信德兩城的兩座城門。
河北的準備工作已經到了一個階段,石斌爲防洩密立刻命令二人蟄伏,等待他率兵攻城。
由于這次與趙葵和呂文德關系修複得還好,利益交換也很不錯,故而二人辦事既爽快又大方。不出一年二人便給石斌送來了三十五萬石糧食、五萬兩白銀和兩萬精銳。并表示一旦開戰,其餘的都會一并補上。
不是貪得無厭之人,石斌知道二人這麽做已經頂了很大壓力,故而又各自去了一封措辭誠懇的感謝信。
既然糧食和兵馬都到了,那這戰端也就要開了。石斌立刻召集王三、賈玲和賽西施開會。
“大哥,聽說趙葵答應的糧饷和呂文德答應的兵馬大部分都到了?”王三笑着問道。
“是的,趙葵送來三十五萬石糧食和五萬兩白銀,呂文德則送來了兩萬精銳,而且他們表示一旦開戰,剩下的會很快就補足。”石斌笑着答道。
這個回答無疑讓在座的人都非常高興,因爲真定和信德已經埋下了兩顆大地雷,而石斌這邊又兵精糧足,這仗一旦開打,豈有不勝之理?
“那咱們是先打真定還是先打信德?真定乃是河北西路的治所,是重鎮。打下來肯定可以大大威懾元人,但是風險會大很多,可能會受到南北兩路夾擊。信德沒有真定那麽重要但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橋頭堡,拿下來意義也不小。”王三說道。
“賢弟的意思是先攻擊信德?”
“是的,大哥。拿下信德後咱們進可攻退可守,可以承受一定的失敗,但真定則不然。一旦攻擊不暢便可能陷入泥潭,會要付出不小代價才能撤回。”
“你們的意思呢?”石斌看向賈玲和賽西施。
“我覺得王三說得很對。”賈玲開口道,“即使呂文德真的給咱們三萬人馬,宋廷再弄幾萬人馬來充門面,咱們的總兵力最多不過十五萬,其中真正能打的不會超過九萬。所以先撿軟柿子捏才對。”
“玲姐姐說得對,這次咱們實力不足,又是攻城戰,應該先撿軟柿子捏,在河北有了立錐之地再說。”賽西施說道。
“好,就先打信德。而且要好好利用那投靠咱們的将領,争取一鼓而下,不要陷入僵持。”石斌說道。
就要散會的時候,許風輕輕的說道:“大人,咱們是不是漏掉了什麽。”
漏掉了什麽?石斌沒聽懂,王三沒聽懂,賈玲與賽西施也沒聽懂。在他們看來這個計劃已經非常周密,不會漏掉什麽。
看着一臉疑惑的石斌幾個,許風提醒道:“大人莫非忘了你對趙宰輔的承諾?”
“承諾?我對他的承諾是光複舊土之後将其交還給朝廷,你認爲我會嗎?”石斌笑道。
“大人誤會了,卑職指的不是這個承諾,這個承諾及時你同意,二位夫人和弟兄們都不會同意。卑職說的那個千人來襲的承諾。”
一聽許風這話,石斌的确想起了之前他對趙葵做出的‘元人兵馬不過一千就不主動出擊,隻能被動防禦’的承諾。
想起了這個承諾,石斌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有些沮喪了。
忽然感覺自己中了趙葵那老匹夫的計,黃河河寬十餘裏,元人若要來襲,要麽就是小股騎兵探查,要麽就是揮大軍來攻。一千這人數尴尬得很,既驚動了宋軍的防務又無法起到多少作用,反而會因爲目标太大遭到圍殲。所以,壓根就不會有這麽一支孤軍過江騷擾。
至于元人揮大軍來攻則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去,雖然遲早要打,但是石斌卻不喜歡主動權掌握在元人手中,他要掌握主動。
“許風,你說說有什麽辦法。”石斌問道。
“大人,隔着一條大河,恕卑職無能,暫時沒有辦法。”許風很慚愧的說道。
“不必如此,我還要謝謝你提醒了這個,不然我就多失信一次了。雖然打下河北之後我肯定會失信,但是少失信一次總是好的。”
“多謝大人。”許風很高興的說道。
“沒事,那你們都想想,咱們怎麽能主動攻擊元人拿下真定和信德,但是又算不食言而肥呢?”石斌問道。
“大哥,想要不食言而肥那就肯定要有元人來攻,而且不下千人。”王三說道,“但這種情況目前幾乎不可能出現。既然真的不可能出現,那就弄些假的吧。”
屋内的都是聰明人,哪裏聽不出王三的意思?每個人臉色都浮現了一絲狡猾的笑容,而且都笑着對王三點點頭,表示佩服。
“賢弟的意思是讓咱們來個以假亂真?賊喊捉賊?”石斌笑道。
“正是!”
石斌立刻表示支持這個計策,但同時也想知道怎麽才能讓這出戲演得更真實。畢竟元人來襲不會隻在河東境内騎馬,多少要幹些截殺擄掠的事情。而這次的‘元人’則不可以亂來,得定好規矩,哪些事幹得,哪些事幹不得,哪些人可以搶,哪些人不可以搶等等。
很快規矩定好,一支上千人的‘元人’騎兵便出現在了河東,喊着元人的話到處擄掠。隻不過從頭到尾都沒枉殺一人。
元人既然已經出現,石斌自然要率軍圍殲。于是發動四縣近兩萬人馬圍追堵截,最終将那一千‘元軍’全殲于太原城外。
戰報以六百裏加急的方式送到了趙葵手中。本不打算相信這事,因爲在他看來這根本不可能。元人不會無腦筋到派一千孤軍來石斌的地盤來自尋死路。隻不過河東的探子卻告訴他,的确有上千元人被圍殲于太原城外十裏鋪。
這讓趙葵不信也得信,隻得遵守承諾調集更多的糧草和兵力前去河東,支持石斌進兵河北西路。
看着連綿不斷的糧車、辎重車和士卒,石斌欣喜若狂。這意味着,隻要好好謀劃,即使不能一舉拿下整個河北西路,攻下真定和信德肯定沒有問題。
而阿裏海牙和阿剌罕則對此疑惑不解,他們肯定沒有派過一支千人的孤軍去河東搗亂,也不認爲其餘州府的守将會幹這麽沒腦子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其中有陰謀。而二人又看不透這陰謀是什麽,最後隻能進一步加強兩城的防衛等級,來個以不變應萬變。
到了出兵這天,石斌發表了一通激蕩人心的演講,讓手下将士個個都想沖入城中殺元人。并将十五萬人馬分成兩撥,前一撥十萬人馬六萬精銳,石斌和呂文德各三萬,其餘四萬就是宋廷的老爺兵。剩下的五萬士卒中則是石斌的三萬精銳和宋廷的兩萬老爺兵。
仗着南方兵擅長水戰,石斌用三萬呂文德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夜之間奪取了元人控制的所有碼頭,并在十日内将第一撥十萬人馬全都送過了黃河。
忽然見到如此多的宋軍撲來,而且明顯大多都是精銳,那些縣城的守軍要麽棄城而逃,要麽開城投降。直到信德城下,石斌都沒遇到一次像樣的抵抗。
雖然一路上沒受什麽抵抗,但是石斌心中并不是非常高興,因爲這說明不少元軍并未被消滅,而是龜縮進了信德府城。這樣的話,城中的守軍至少過了七萬,攻城難度又增加不少。即使有内應,要打下信德,付出的代價小不了。
而且如果時間拖得太長,元人冷靜下來派軍馳援,石斌的情況就會危急不少。所以他立刻派人悄悄進城聯系那決定做内應的守城将領。
手下帶回來的答案讓石斌還算滿意,那元人将領掌握了兩座城門的控制權,雖然有一個副将掣肘,但是用些計策就能解除這麻煩。由于石斌來攻,且勢如破竹,城中人心惶惶,讓阿裏海牙寝食不安,但他還不打算阿剌罕求援,自己支持一陣再說。
石斌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一時間,于是将信德來個圍三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