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石斌做了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而許風又害怕石斌因爲一時的疏忽而鑄成大錯。故而他一面派人召回程元鳳和汪立信,另一面則自己跑去賈玲和賽西施那,将此事告訴了她們,希望二人能勸住石斌。
由于賈玲與賽西施就在府中,而程元鳳和汪立信離開石府的時間已經不短,所以自然是賈玲與賽西施首先來了石斌的書房。
見兩個妻子火急火燎的沖進書房,石斌知道肯定是許風已經将此事告訴了賈玲和賽西施。這讓石斌非常不痛快,屬下背叛讓他很想發火,看了看卻沒見許風隻好作罷。因爲石斌知道許風是去避自己的怒火了,不到自己火氣全消他是不會出現。
“許風那叛徒将事情都告訴你了?”石斌一臉不快的問道。
“是的,都說了。”賈玲也是一臉不快的答道。
“夫君,你怎麽能這麽糊塗,怎麽會想和程元鳳、汪立信那兩個家夥商量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是除了我們和當初随你出來的幾個老人外誰都不能知道的!”賽西施很焦急的說道。
說這些話的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女諸葛,石斌不得不慎重考慮。沒有對許風那樣的蠻橫,石斌隻能耐着性子将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夫君是說這次将程元鳳和汪立信叫回來是想知道他們有沒有可能中了元人的反間計?”賈玲有些懷疑的問道。
“是,也不完全是。”石斌有些遲疑的說道。
這話沒人聽得懂,即使賈玲與賽西施是真的卧龍鳳雛也不可能聽懂。知道程元鳳和汪立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過來,她們需要盡早弄清楚石斌心中所想,故而催促他快點解釋清楚。
眼前是兩隻母老虎,自己如果不主動說清楚,恐怕她們就會脅迫自己說了。反正早晚要說,石斌便開口道:“你說元人有沒有可能一邊派人來聯系我 ,一邊去聯系他們?或者說是在他們面前诋毀我?而且元人隻要故意讓程元鳳和汪立信知道他們進入過我的府邸,那夫君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聽到石斌的解釋,賈玲和賽西施意識到這件事情還真不是想瞞就能瞞得住,萬一被誤認爲是‘欲蓋彌彰’就真中了元人之計。會讓石斌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
想通了這些,賈玲和賽西施倒不再反對石斌将程元鳳和汪立信叫來商議這些事情,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她們要求也參加這次交談。二人并不放心石斌的交談方式,害怕程元鳳和汪立信二人老于世故從中瞧出端倪。
知道賈玲和賽西施是爲自己好,石斌也明白自己的短處,于是很幹脆的同意了,隻是叮囑她們說話時注意點态度,不要顯得那麽霸道。
“你覺得這話怎麽開頭比較好?”石斌問道,“這種敏感話題需要一個好的切入點,否則太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身爲賈似道的女兒,賈玲對這種事情早就駕輕就熟,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開口笑道:“剛剛你們不才說過防止元人滲透嗎?如今這滲透就來了,夫君,你隻需要将這被滲透的人改一改不就好了?”
“改一改,那改成誰比較合适?一旦沒改對人,程元鳳和汪立信兩個太執着一定要去追根究底,出了纰漏怎麽辦?”石斌有些擔心的問道。
“簡單,就找個已經可以肯定的,但是還沒被他們二人知道的宋奸就好啊。”賈玲很狡猾的笑道,“而且最好是有不小影響的人或者官職在身的人。”
算是明白了賈玲的意思,這樣做就提醒了程元鳳和汪立信二人要小心身邊親近之人也可能已經被元人滲透,但又要仔細辨别不能中了元人的反間計。
此時石斌很慶幸自己有一個情報網,将機密公文一打開便立刻找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家夥——丹州知州與元人有接觸。
“二位夫人,待會程元鳳和汪立信回來了你們幫襯幫襯就好,可别太積極···”石斌讪笑道。
賈玲和賽西施明白這是石斌不希望她們顯得太霸道太不遵禮數,讓夫妻三個都失了面子,故而二人非常痛快的表示石斌要她們說話她們再說話。
非常高興二人能這麽聽話,石斌一臉發自内心的微笑。并承諾隻要把這個事情辦好,他便會給二人買一套最好的首飾。賈玲與賽西施沒想到石斌會來這一手,于是順水推舟表示一切都聽石斌調遣。
三人剛剛協商完,程元鳳與汪立信便進來了。見屋内是石斌夫妻三人均疑惑不解。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石斌便說道:“二位大人是不是奇怪石某怎麽忽然又将你們請回來?而不一次性将問題說清楚?”
“确實如此。”程元鳳比較直爽,又是主動投靠所以并不忌諱,很快回答道。
“剛剛我們才說了防止元人滲透,可是就在你們離開不久,我就收到了一份公文。上面說咱們陝西的丹州知州被元人給滲透了。具體到何種程度尚不知曉,但是肯定有了。”石斌陰沉着臉說道。
聽了這些,程元鳳和汪立信算是明白石斌爲何将他們召回,同時也心亂如麻,萬萬沒想到還真有同僚被元人給滲透了。由于二人都是很負責的官員于是紛紛自責。
“二位大人不必自責,我大宋羸弱,陝西收複不過一年,人心未歸,若說地方官員沒有被元人滲透本官反而不信。”石斌笑道,“隻是這些屬于緊急情況恐怕不能等到修訂法律之後再辦了。”
“石大人言之有理,請問大人覺得如何是好?”程元鳳問道。
“首先自然是将那丹州知州監控起來,但接下來如何做就要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先看看公文吧。”石斌将桌上的公文遞給了程元鳳。
那公文明顯不是宋廷簽發,而是石斌自己的,這讓程元鳳和汪立信二人感歎石斌手眼通天,居然都有自己一套情報網。但如今不是感歎的時候,得快速看完公文好做決斷。
公文中的内容讓忐忑不安的二人稍稍放了點心,因爲其中并無丹州知州通元的直接證據,而是說有元人奸細進入過丹州知州的府邸而且不止一次,但丹州知州并未讓别人知曉。
“大人,你讓我們看的就是這個嗎?”汪立信疑惑不解的問道。
“是這個,我想問問,你們對此是持何種态度。除了監控之外還打算怎麽辦?”
這個問題算是将程元鳳二人給問住了,對方是同僚,他們雖然是觀察使和轉運使但也沒權利随意處置丹州知州。屋中有這權力有這膽子的唯獨石斌而已。
“一切聽憑石大人做主。”程元鳳和汪立信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要一切聽憑我做主,我需要你們的意見。不過我的意見是先觀察,拿到證據後再暗中控制,但不能打草驚蛇。”石斌很嚴肅的說道,“而且有一點或許我們得小心。”
“請問大人指的是什麽?”汪立信見石斌如此嚴肅立刻詢問道。
“反間計。”石斌‘想了想’,慢慢的說道,“這是元人慣用手法。而我大宋如今人人自危太容易中這反間計。所以在發現官員與元人接觸之時不能輕易下結論。若那去拜訪的元人隻是一個誘餌,而咱們中計殺了忠于大宋的官員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那該怎麽辦?若要想事事都拿證據那幾乎不可能。那樣可太難了!”程元鳳緊張的說道。
“确實如此。那就将重要部門都換成信得過的人,并且列出一個檔案。上面要有每個官員的事迹,可信度,祖籍,居住地址,家眷人數等詳細信息。倉促之間我想不了那麽周全,你們在具體辦的時候再酌情修改。”
常年爲官當然明白石斌的言下之意,這是要用官員自己的事迹來辨别其是否可信,用家族和家眷來控制住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
宋人最看重家族和家庭,輕易不會舍棄,所以用此來拴住官員是個既簡單又有效的好辦法,故而程元鳳和汪立信當即答應下來,并表示會盡快将檔案做好提交石斌查驗。
“二位大人,事情不必那麽着急,你們應該明白,這種事情要做得精細,不能有絲毫疏漏。所以我隻求二位做得精細不求二位做得快速。”石斌很認真的說道。
“是,大人。我們一定将此事辦得精細。将所有能整理出來的信息全都整理出來,不讓元人有可乘之機,更不會出一樁中計殺了大宋忠臣的笑話。”汪立信非常鄭重的立下保證。程元鳳也表示會和汪立信一樣做。
“我相信二人的能實現諾言。隻請二人辦事稍稍靈活一些,對于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多多拉攏,實在不知悔改再行殺戮。不要弄得人人自危,最終變成爲了保命而不顧一切的投元。若是那樣,我們可就是大宋的罪人了。”
明白石斌說得非常有道理,于是連連表示會按照石斌的指示來,保證不會出現這些情況。
“二位大人,我現在不擔心其他人,倒是擔心我們三個。元人沒多久便會對我們下手,不是刺殺就是拉攏,各自小心。若是出門就多帶護衛。”石斌說道。
“若是人手不夠可向我夫君要,他絕對可以調撥一二十精幹士卒給你們當護衛。”賽西施笑道。
本來有些不喜賽西施忽然開口說話,但這話的内容石斌很喜歡,立刻表示贊同,願意調撥二十名護衛給程元鳳和汪立信,他們每人十個。
一開始當然推辭,但想着元人的刺殺還是覺得命更重要,于是二人最終接受了石斌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