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了下來,但汪立信面紅耳赤而且如坐針氈,似乎怎麽弄都不難舒服。而程元鳳則輕松許多,這個局雖然是石斌和他布的,但是那些話是他的肺腑之言,所以心中并無愧疚。
等到汪立信被憋得受不了了,石斌就開口罵道:“許風,你這家夥怎麽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叫你去請汪大人,怎麽去了這麽久才将人給請來?弄得我和程大人都不好談話!隻能揀些不重要的談。你不知道我們的時間有多緊,事情有多繁瑣嗎?”
“對不起,大人,是卑職失職。”許風立刻請罪,并解釋道:“卑職是看大人正和程大人在聊,不想打斷大人,故而委屈汪大人在門外等了片刻。”
聽了許風的解釋後,石斌還是‘不信’,又帶着‘歉意’給了汪立信一個詢問的眼神。汪立信馬上點頭表示許風說的是實話。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但是你怎麽能讓汪大人在門外等着?立刻給汪大人道歉。”石斌仍舊以非常嚴厲的口氣說道。
聽到石斌的話,許風立刻按着他說的向汪立信道歉,并表示自己不要半個月的軍饷以做懲罰。知道石斌禦下極嚴,耳聞不如目見,如今程元鳳和汪立信二人算是見識了。
“汪大人,剛剛我與程大人在書房之中的談話你都聽到了?”石斌很平靜的問道。
雖然聽到了石斌的問話,但是汪立信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爲他此時有些心神不甯。爲了不顯得太丢面子,于是汪立信幹脆不多說話,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汪大人,你這是怎麽了,平日裏你暢快得很,今日怎麽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暢快了?”石斌故作驚訝的說道。
“沒有,就是受了些風寒,喉嚨不太舒服,不想多說話而已。”汪立信有些尴尬的笑道。
“原來是受了風寒喉嚨不舒服了,那就得快點治療,别小病拖成大病。”石斌叮囑道。
“石大人說得對,要盡快治療,别到時候弄壞了身體還耽誤了工作。程某知道一張方子專治傷寒,要不我寫給你?”程元鳳很熱心的說道。
“多謝程大人挂念,不必如此麻煩。小事一樁,而且我也知道些妙方的。若是無用,我再請程大人幫忙。”汪立信更加尴尬的說道。
見汪立信如此尴尬,石斌心中非常高興,并打算再加一把火,說是要汪立信先去修病假,病好再來商議治理陝西的問題。這次程元鳳沒有表态,而是沉默的坐在那,給了汪立信一個微笑。
這微笑的意思很明顯,希望汪立信一起商讨之前聊到的問題,并且聽聽汪立信的意見,而非希望他離開去休病假。感受到了程元鳳對自己的善意,于是汪立信不再多想,表示自己身體扛得住而繼續留了下來。
“既然汪大人覺得身體沒事,我們又三個都在那就說說之前程大人說的那三點。到底該如何防止貪污腐敗,如何藏富于民,如何防止元人滲透。”
“大人,下官認爲你應該定下更嚴謹的條款來懲治貪污腐敗和那些包庇貪污腐敗的官員,僅僅嚴刑峻法是不夠的。藏富于民大人已經做得非常好,下官提不出意見。而防止元人滲透,下官與程大人意見一緻,必須時刻警惕。”石斌說完,汪立信立刻開口說道。
“好,本官很高興你與程大人的意見既有相同意見又有不同意見。那如何防止元人滲透?你二人都說說。”石斌笑道,“打仗我行,但是搞這些陰謀詭計我不行,更不要說防止别人的陰謀詭計了。”
在一旁站着的許風聽到這些後禁不住腹诽道:睜着眼睛說瞎話。坐着的程元鳳和汪立信也是一臉的不信。隻不過三人都沒開口而已。
“石大人,下官以爲蒼蠅不叮無縫蛋。若想元人無法滲透,咱們還是得從自己做起,要讓境内的人相信大人會保護他們,相信大宋會保護他們,能給他們好的生活。若是能做到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元人就是想滲透都難了。若是做不到這些,咱們再怎麽防也是防不住的。”程元鳳很嚴肅的說道。
“程大人言之有理,下官也這麽認爲。不過下官還認爲要加強保密意識和監督機制。閱讀公文要有相應的等級和相應的記錄,除大人之外,我與程大人都應該如此。”汪立信也很嚴肅的說道。
這麽好的建議石斌豈能不接受?并且更正了一點,那就是即使自己閱讀了高級公文也要進行記錄。同時表示要相互信任,不能人雲亦雲,被元人用離間計給耍了。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石斌仍舊将‘天書’一事深深的印在腦海之中。
很快便談出了個結果,這個談話是愉快的。程元鳳和汪立信冰釋前嫌,石斌獲得了兩個不再互相敵視,兩個全力支持自己且能力出衆的下屬。
三人都是大忙人,故而達成一緻之後便要分道揚镳去做各自的事情。石斌這懶蟲如今已經将辦公室搬到了府中,美其名曰“提高保密級别和方便工作”。而程元鳳和汪立信則得去各自的衙門辦公。
二人剛剛從後院走到前院,石斌的一個侍衛便急匆匆的來見石斌,禀告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巴圖來了。
巴圖?石斌首先想到的就是窩闊台反王。看來那些反王又陷入困境來尋求幫助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難,做朋友的豈能袖手旁觀?故而石斌馬上要許風将那巴圖帶到書房來。
沒多久巴圖便到了石斌這。還是那麽的精幹強壯,隻是給人的感覺不那麽舒服。
“石大人好,巴圖見過石大人。”巴圖還是一如既往的規矩。
“巴圖,今天你來所爲何事?本官似乎沒聽到北邊有什麽不利于你們窩闊台反王的消息。”石斌說道。
“大人,窩闊台反王已經不存在,他們都遠遁至波斯了。”巴圖歎了口氣說道。
“那巴圖你爲什麽尚且在這?是窩闊台反王留在這的聯絡人嗎?”石斌疑惑的問道。
“不是,石大人,巴圖我已經投靠了大元,是蒙哥皇帝派我來與石大人交涉的。”巴圖有些心虛的說道,明顯害怕被石斌一怒之下剁成肉醬。
“你的意思是蒙哥想拉攏我?”石斌冷笑到。
“是的,石大人。大人你爲大宋鞍馬勞頓多年,幫他趙家恢複往日榮光,但你們大宋皇帝卻不識好歹屢次對你行不仁不義之舉實在是可惡。而我大元皇帝則不然,雖然你與他交兵多年,屢次打敗他讓他顔面盡失,但是他仍舊愛才如命,願意招攬大人。若是大人能投效我大元,皇上願封你爲國公,甚至郡王,可領十萬精兵。”
“不得不說蒙哥真是有智慧,打不過就用反間計。開的條件也夠豐厚,讓我石斌心癢難耐啊···”石斌笑道,“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我必須好好考慮,你先回去,若有決定我會通知你。”
見巴圖遲疑不定,石斌又說道:“放心,我還沒有笨到讓人發現我與你們元人暗中接觸,也不會殺了你,殺了你對我并沒有什麽好處,對吧?”
石斌的這番話讓巴圖放下心來,并将自己落腳的地方告訴了石斌。表示如果想要交流,派人去那通知他就好。
知道不能在石府久留,若是被人發現,自己就必死無疑。所以巴圖在說完這些之後就飛快的回了落腳的地方蟄伏起來。
“許風,這件事你怎麽看?”石斌開口問道。
“大人,此事有些麻煩,需慎重處理。卑職以爲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巴圖落腳的地方監控起來,将與他接觸過的人也監控起來。觀察觀察再說。”
“好,就派二十個精幹的士卒化裝成普通百姓去監視。還有就是程元鳳和汪立信那怎麽辦?”石斌問道。
沒有想到石斌會說起程元鳳和汪立信,這讓許風感覺很意外。這種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程元鳳和汪立信這種并不是石斌鐵杆的人肯定不該知道。若是不小心被他們知道,最好的辦法應該是讓他們永遠的閉上嘴巴。
“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許風不解的問道。
“我的意思是,他們能不能知道,我想将他們召集起來一起談談。”石斌說道。
沒想到石斌真有這個意思,許風立刻大聲阻止,連連說不行,絕對不能讓程元鳳和汪立信知道這些事情。
但石斌卻不這麽看,覺得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住。 既然是反間計,這次不成的話,元人隻要故意多造幾次謠也就成了,汪立信就是這麽被逼過來的。所以石斌認爲必須将此事以合适的方式讓程元鳳和汪立信二人知道。
“許風,我決意已定,你快去将程元鳳和汪立信叫回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直接說元人找過我。我隻要看看他們有沒有可能中了元人的離間計而已。”見許風還是躊躇不動,石斌怒道,“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