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在賈玲、賽西施和許風三人看來已經很不錯,故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就連周圍的破爛桌椅和快倒塌的圍牆都似乎被他們看出了平民百姓的吃苦耐勞。但石斌和汪立信則沒那麽高興,隻不過沒陰着臉而已,那些破爛桌椅和快倒塌的圍牆在他們看來則是随時可能讓他們有危險的東西。
如此截然相反的兩種感覺自然不會讓人舒坦,甚至導緻正常交流都有問題。故而說了幾句話索然無味之後,幾人産生了共同的想法——回城。
“汪大人,咱們這青也踏了,時候又快到中午,不如咱們先回城算了?”賈玲笑問道。
巴不得早點回城,不想被石斌一夥再逼着表态。一旦分道揚镳就抗元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故而賈玲這麽一說,汪立信立馬答應下來。表示還有不少公文沒批閱,偷了半天懶已經足夠,不能再繼續懈怠了。
當然知道這是汪立信的借口,但也對他能将這作爲借口不得不佩服。休息半天就叫懈怠,那石斌這隔三差五的出去‘微服私訪’豈不是個屍位素餐之徒?禁不住腹诽汪立信是個工作狂,該被皇帝封爲全國勞動模範。
好不容易将汪立信勸成了中間派,脾氣是不能發的,故而賈玲隻好順着汪立信的話說道:“的确,事情還很多,我家夫君也該早點回城去辦公了。這點得向汪大人這勞動積極分子學習。”
好話說完,石斌一夥與汪立信便一起回了西安。
進城分道揚镳之後,賈玲便笑道:“夫君這是怎麽了?汪立信如今願意守着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不管朝廷的命令難道你還不高興嗎?”
對着賈玲冷眼一瞥,不耐煩的說道:“事情怎麽這麽麻煩,那汪立信怎麽這麽難伺候?幫了他這麽多,費了這麽多事也不過将他弄成個中間派,關鍵是說不定哪天又反水了。”
“看來夫君是順暢路走多了,不知道這官場中的無恥與黑暗。那汪立信能如此說話已經很不錯了,若是他滿口答應投效于你,我們才會感覺忐忑不安,甚至會要你深深提防他了。”賈玲很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知道賈玲說的都是大實話,但是石斌還是聽得非常刺耳,心中就是不暢快。
“你們都給我想想看,還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汪立信快點投效我。”由于心中煩躁,石斌不管不顧的說道。
剛剛花了那麽大功夫,就沒人是舒服的,個個都累得很。哪裏有人肯理會石斌這荒唐的要求?自然都是安安靜靜的各走各走路。
賈玲和賽西施不理會倒也罷了,居然連許風也不理會,這讓石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邪火。正要開口訓斥許風時,卻見許風苦澀的對着自己笑了笑,還投出一個乞求的眼神,這讓石斌無奈的消了火,咽下去了那些訓斥。
沒多久許風還是開口了,很平靜的勸說道:“大人,卑職以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若想汪立信真心投效于你,恐怕還得另想辦法。而如今大家都疲勞得很,不是想事情的好時候,多半是白費力氣,尤其怕想錯了主意壞了你的大事。”
看了看賈玲、賽西施和許風,這三個家夥的确都沒精打采的,石斌也隻好作罷,決定随他們去,幹脆自己想主意。想着想着,石斌便不再注意走路而是想問題去了。一心二用總是不好的,走了沒多久便差點撞到了一棵大樹上,好在反應不慢隻是磕了腳。
見石斌都‘受傷’了,賈玲幾個也不好各走各的,隻好又都來關心他。隻不過石斌卻借此又問如何說服汪立信投效這一問題,這讓賈玲幾人感覺很不舒服,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故而再次一哄而散。
不過一句話的事,賈玲幾個又轉身離開,這讓石斌有非常大的挫折感,畢竟以前從未如此衆叛親離過。爲了這臉面,石斌決定三日内絕不再與賈玲幾個說一句話。如果有可能,還要整一整許風這個不知道尊卑,敢和賈玲、賽西施沆瀣一氣的家夥。
這麽邊走邊想,自然就再次分神,免不了再次出事,不過這次出的事情就有些讓人不爽。因爲石斌無意間踩到一塊軟軟的黃色物體上,而且還差點摔了一跤。
乍一看就讓石斌反胃,立馬想吐。發現石斌的異常賈玲三個也立馬轉過頭來關心,而且也差點都吐了。
“娘個球的,走個路都這麽晦氣居然踩狗屎!難道出門沒看黃曆?”石斌口不擇言的說道。
“咳咳。”賈玲故意咳嗽起來,提醒石斌這是西安城内,不少人認識他這個沿河制置使。要有些修養,不能張口閉口的粗話。
無奈的閉上嘴巴,使勁的将鞋子弄幹淨。若是有可能,石斌絕對會将這雙鞋子給扔了,換一雙新的。
當然在此時沒人會嘲笑石斌,都是紛紛安慰。賈玲很平靜的說道:“把鞋弄幹淨了快點回府,挑雙新鞋換上。”賽西施則有些急躁的催道:“邊走邊弄,到了巷子口要許風背你進去,反正别把這些髒東西帶進府裏。”許風也點頭表示支持賈玲和賽西施說的,請石斌快點。
沒人想穿着這麽一雙鞋子太久,故而石斌飛快的走着,邊走邊弄幹淨鞋子。誰知還沒走上十幾步,卻聽到旁邊傳來了賈玲的‘哎呀’聲音。聽上去似乎也是碰到什麽不痛快的事情。
看了看賈玲,并未發現她身上有什麽不對,但是臉色可不大好,一臉的痛苦。石斌隻好耐着性子繼續觀察,最終在賈玲左腳的鞋子上找到了答案——一團黃色物體。
見到這個情況賽西施和許風倒是真的很關心,要賈玲也快點回府,換雙幹淨鞋子。石斌則指着賈玲三個笑了起來。
剛剛才因爲這事關心過石斌,如今石斌卻轉過頭來嘲笑自己,賈玲立刻來了火,賽西施和許風也是一臉的鄙視。
仿佛完全不在乎三人的反應,石斌笑道,“你們仔細看看,看看賈玲鞋子上到底是什麽。”
仔細一看,發現和石斌鞋子上的壓根不是同一種,賈玲鞋子上的不過就是一團黃泥巴。隻不過是他們自己下意識的将其看成了狗屎。
嘲笑完之後,石斌并未休息,而是繼續詭異的笑了起來。這前後兩種笑明顯不同,也讓本欲發脾氣的賈玲壓下了心中的邪火,仔細的看起石斌來,明顯希望得到他的一個解釋。
“有句歇後語雖然粗俗了點但是我覺得對咱們有用。”石斌開口笑道。
“什麽話?若是真有用我就不發脾氣。”賈玲陰着臉說道。
“黃泥巴落在褲裆裏···”
雖然知道這和之前談的汪立信的事情有關,但是賈玲三個還是沒有領會到其中的意思,故而還都是一臉懵懂樣。
“朝廷已經對汪立信施壓了,汪立信也在苦苦支撐。剛剛我問的問題就是如何讓汪立信盡早的無法支撐下去。我之所以笑就是因爲從我和賈玲踩的東西上找到了答案。”石斌得意的笑道,“這回聽懂了沒?”
“你難道要故意壞了汪立信的名聲?這樣恐怕不好吧?”賈玲皺着眉頭說道,“手段是不是太下作?”
“誰說我要給他潑髒水?”石斌佯怒道,“要給汪立信潑髒水的隻能是朝廷裏的那些不明事理的腐儒和奸佞,絕不是我石斌!”
這樣說着讓賈玲三個更加不理解了。人所共知,要汪立信完全投靠石斌就必須讓汪立信無法在宋廷立足。若想讓汪立信無法在宋廷立足就必須壞了他的名聲。如今石斌卻說自己不會向汪立信潑髒水,而是宋廷的腐儒奸佞自己潑,這自然是難以理解。
“你們認爲汪立信現在對我的态度是什麽?”
思考一番之後,許風開口道:“敬而遠之,不到萬不得已不想與大人接觸,今日隻是一個例外,以後這樣的踏青可能很少。”
“那爲什麽對我敬而遠之?”石斌很狡猾的笑了笑。
“自然是害怕旁人說閑話···”賽西施飛快的答道。不過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想了想後便詭異的笑道:“夫君的意思是讓那些腐儒奸佞因爲你和汪立信的關系而說汪立信的閑話?”
對着賽西施很滿意的笑了笑,說道:“既然敬而遠之才不說閑話,那咱們反其道而行之不就來閑話了嗎?要知道,衆口铄金積毀銷骨。那幫文臣别的不會,給人潑髒水可是厲害得很啊!”
這回三人算是明白石斌爲何看見那團黃泥巴如此高興了。他不光是高興賈玲也被添堵,更高興是找到了拉攏汪立信的辦法。
由于賈玲三人其實心裏還是不舒坦,所以石斌很快恢複了平靜,不再露出那惹人讨厭的奸笑。
“我與汪立信在公務上有接觸皇帝恐怕不會有什麽不高興,所以關鍵得是在私下裏接觸變多才行,否則是徒勞無功。”石斌沉吟道。
剛剛說了這幾句,賈玲一滑差點摔倒,這讓石斌意識到現在緊要的不是讨論這個問題,而是先換鞋。故而不再管這些,而是飛快的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