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二壯答應幫忙找賈似道,石斌幾人無不喜上眉梢。從來就是外盜易阻,家賊難防,若二壯肯幫忙,賈似道可以說是‘插翅難逃’了。
由于時間很緊,故而在說服二壯之後都沒在府中吃晚餐,石斌幾個直接拿了幾個肉包子就上路尋賈似道去了。
“二壯,你這樣做才是對的。姑爺我還是那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你真的幫我們找到了我嶽父,那你就做了件大善事,積了大德。若是我嶽父怪罪于你,你也不必擔心,直接來我這,給你個校尉的權力姑爺我還是有的。”石斌笑道。
這些話讓二壯提着的心放了下來,隻是心中還有些不安,感覺事情不會那麽順利。但是不想因此而洩了石斌幾人的氣,以爲自己在故意耍他們,所以二壯也就沒有開口,隻是提醒要快走。
出了揚州北門,石斌幾個才了解到原來賈似道躲到了江都縣。爲防賈似道再次溜走,石斌自然聽從二壯的建議縱馬狂奔去了江都。
到了縣城外十裏鋪,二壯告訴石斌賈似道現在應該在縣衙之中,并表示不跟石斌進城,因爲他的諾言已經實現了。明白這是二壯羞于見到賈似道,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内賊才止步。但這也很正确,沒必要在此時刺激賈似道去節外生枝,故而石斌表示隻要二壯在城外等消息就好。
石斌幾個滿懷希望的去了江都縣衙,得到的卻是一個讓人十分沮喪的消息:賈似道在下午的時候便離開江都,去别的地方考察了。
“這隻老狐狸!”石斌氣急敗壞的罵道,“真是厲害,居然又跑了。”
當着妻子的面這麽罵她的父親,即使那父親的确有錯,也沒任何一個妻子會高興。石斌話一出口也意識到自己錯了,立刻向賈玲道起歉來。此時賈玲心中非常不快,由于是對賈似道的狡猾和石斌的不敬都有不滿,所以也就沒打算和石斌較真,隻是提醒他以後不要口無遮攔。
如今賈似道又跑了,石斌一夥算是黔驢技窮,明白隻能老老實實回太原,待将來開戰再像個叫花子一樣來讨要支援。這讓他們感到充滿挫折的地方,石斌幾個也不想久留,當即決定晚上便乘船回太原。
在城外等候了将近一個時辰,二壯都有些焦急,就在他想自己進城看看時,總算是看見石斌一夥人走了過來。但那氣氛和人數卻不對,因爲進去時還高興得很出來時卻沮喪不已,進去時是五人出來時還是五人,也就是說賈似道又跑了。
看到這個情況,二壯立刻慌了。消息是他提供的,但石斌幾個卻沒堵住賈似道,讓他這實在人不知如何是好。
待衆人走近來,二壯‘呃呃呃’的說不出一句囫囵話。
“二壯,不必如此,我們沒怪你的意思。那縣衙的衙役告訴我們,我嶽父下午就走了。而下午你跟我們在一起不可能透露消息給我嶽父。唯一的解釋就是,府中還有人盯着我們,隻要我們一出現,我嶽父就會轉移離開原地點。他此刻說不定就在哪個小鎮上貓着。”石斌苦笑道。
“既然這樣,姑爺打算怎麽辦?”二壯有些慚愧的問道。
“能怎麽辦?”石斌長歎一聲,“自然是回太原。我嶽父執意不肯現在幫忙我也隻好回去,難不成還将這揚州翻個底朝天?何況我們都出來這麽久也必須回去了,離開太久怕出事。”
“二壯嘴拙,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祝姑爺、二位夫人和呂大人一路順風了。”
“好吧,你就回揚州,我們抄近路去運河邊,坐我們自己的船回去。”石斌說道。
聽到這話,二壯如蒙大赦,連連感謝石斌,離開之後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
“現在怎麽辦?”賽西施問道。
“能怎麽辦?”石斌沮喪的說道,“和我之前對二壯說的一樣,回太原。留在此處除了添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都心有不甘,但是隻能承認失敗,衆人隻好和石斌說的一樣抄近路去運河邊了。
也許是失敗得太多,太沮喪,人就容易疲勞。不過走了區區二十裏,在路過一個小鎮時賈玲便嚷着要打尖。反正離運河也不遠,平常速度半日就能到,所以石斌幾個也同意了賈玲的意見。
本來就是想休息休息,卻沒想到休息一會都不得安甯。幾人點了些好菜在樓上雅間準備開吃時,樓下卻傳來了一陣陣的痛哭,絕對是鬼哭狼嚎。這讓本就憋着一肚子邪火,性格又暴躁的賈玲忍無可忍。将筷子一摔,沖出雅間房門去了樓下···
眼前這正在鬼哭狼嚎的女人明顯也是富貴人家的,一身绫羅綢緞,頭上還戴着幾個金钗玉翹,若不是這麽失儀肯定也是個端莊秀麗的大美人。
“叫什麽叫,不知道不要打擾别人,不知道好好說話嗎?”賈玲二話不說便沖着那正在鬼嚎的女人一通訓斥。
看了看賈玲,知道賈玲也是富貴出身,那女的就不打算亂來,而是哭着說道:“要是你家孩子被這家的瘋狗咬了你能不哭嗎?”
“好好說話就是,這麽鬼嚎幹嘛?”賈玲還是很不客氣的問道。
“能好好說話我不會說嗎?這家店的主人仗着姐姐當了縣令的小妾便開始胡作非爲。還養了幾條惡狗看門。我家孩子便是被那惡狗咬了。”那婦人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這種仗勢欺人的例子數不勝數,有錢有勢人家養兩條惡狗看門很正常,但是咬别的地主富商人家的孩子卻不多。賈玲是個頗有正義感的女人,對這奇怪的事情也有好奇心,于是問道:“那狗咬過别人嗎?”
“當然咬,不然怎麽叫惡狗?”
此時跟着賈玲下來的石斌也感覺到有些意思,問道:“照你這麽說,那惡狗是見人就咬,那誰還住這店,這老闆不是自斷财路嗎?恐怕中間有些事情你沒說吧。不必害怕,我是參知政事兼樞密副使石斌,若是真有冤屈我替你主持公道。隻不過也不要亂潑髒水,那樣我也不會饒你。”
雖然不知道參知政事兼樞密副使是個什麽官,但見石斌這麽有威嚴,立刻明白石斌的官肯定比縣令高不少。
“這···”隻不過,似乎是有些不好啓齒,那婦人左思右想的許久,最終痛苦的說道:“他家這狗就像他家主人一樣,絕對狗眼看人低。請你看看這屋中的人,個個都是绫羅綢緞,所以就安然無恙的進來了。我家向來節儉,雖然也有些好衣服但是不會時刻穿着。那日,我帶着孩子前來住店,那惡狗見我孩子穿的破舊了點便咬了他,我都差點被咬,故而今天就穿得好了。”
還真是條惡狗,的确狗眼看人低。石斌與賈玲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同意了那婦人的說法。
“将那店主叫來,将那咬人的惡狗拖來。”石斌對親衛下令。
那店主見隻是幾個士兵自然嚣張得很,但見到不怒自威的石斌後,立刻軟了下來。不用石斌多問,他便飛快的承認了此事,并表示願意賠償二十兩銀子給那孩子。
不過賈玲卻不想這樣,她這調皮的性子卻提議讓那惡狗也咬自家主人一口,讓那店主嘗嘗鮮。
萬萬沒想到眼前這美婦人居然如此惡毒,石斌也明顯非常寵她,店主心頭驚恐立刻狠狠的磕起頭,不久頭便磕破了。
本就隻是想吓吓那店主,見他如此表現自然算了,不過還是惡狠狠的說道?:“好吧,不讓那惡狗咬你了,将它殺了給我們做道菜吧。不過如果下次還讓我聽到這事,那就兩筆賬一起算,惡狗咬了别人多少口,你就被咬多少口!”
雖然不信賈玲真會這麽做,但是店主還是害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即使不這麽放狗咬他,砸了他這店子他照樣完蛋。故而那店主立刻表示一切都照賈玲說的做,看好自家的狗,不讓他們亂咬人,那咬人的惡犬立刻下鍋做菜送給賈玲吃。
拿到二十兩銀子的婦人不再哭鬧,不住的感謝石斌他們爲她主持公道。知道石斌幾人不喜歡被打擾,那婦人道謝完後立刻就離開了。
“真是有些無語,讓我不禁想起了當年父親說的‘狗咬穿爛衣服的’。原本不信,如今看來果真如此。”石斌苦笑道。
“說這些又有什麽用?拿不到糧饷和物資,這一趟咱們還是白來了。”賽西施冷冷的說道。
的确,此時應該是想盡辦法在離開之前弄到支援,而非感歎社會現實。石斌聽了賽西施的話後隻能閉上嘴巴。雖然嘴巴閉上了但是腦子還是充滿了那句‘狗咬穿爛衣服的’。肯定是實在話,但是石斌卻不明白爲何在此時會總是想這句,而非其它與争取支援有關的辦法。
“你們說爲什麽我現在總是在想‘狗咬穿爛衣服’這句話?”石斌苦笑着問道。
“吃飽了撐的呗!”賈玲譏笑道。
看着賈玲臉上調皮的微笑,石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臉上浮現了一些笑容,明顯是想到了什麽。但這笑容之中露出些狡詐,這狡詐又是針對賈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