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賈玲這犯錯的女孩模樣,賽西施首先說道:“玲姐姐你怎麽這般模樣?若不是你從旁支持夫君和呂大哥恐怕會連一些輿論支持都得不到,更不要說将要得到的糧饷物資了。之前,你父親他老人家可是幫了夫君太多,若沒有他,哪裏有我們夫君的今天?這次事情太大,他老人家有些躊躇也是正常的,對吧?”
聽到賽西施的這些話,賈玲臉色慢慢的變得好看了。石斌見狀非常高興,呂文德則非常驚訝于賽西施的慧心妙舌,禁不住暗歎還真是不可以貌取人。
讓自己從尴尬的境地之中走出,賈玲這性格直爽且知恩圖報之人立刻笑着對賽西施說道:“西施妹妹,之前姐姐言語失當傷了你,還請你不要介懷。你也知道,姐姐就是這壞脾氣,有時候口無遮攔想改也改不了,對不起了。”
雖然是個女人,但是賽西施卻是一個女漢子,容人之量也許不如石斌、呂文德,但比尋常女人還是要大得多。故而在聽到賈玲道歉之後,她就立刻表示早已經忘了這些東西,她與賈玲還是好姐們。姐妹之間哪裏有不起争執的?
如此一來,說着說着二人又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們了。這麽開心導緻滔滔不絕的說起話來。時間可不多,故而沒多久石斌便故意咳嗽了幾聲,算是将兩個好姐妹拉回了現實,二人也尴尬的笑了笑。
“看來你們關系又好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談談到底怎麽‘興師問罪’和演那一場戲了。”石斌笑着說道。
“夫君,我認爲吵架應該是你與玲姐姐吵,西施我不适合出面。我若出面會讓人感覺是在胡攪蠻纏,反而會壞事。”賽西施首先說道。
沒想到賽西施居然如此冷靜的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還如此幹脆的提出了對自己不利的意見,呂文德對她的評價又高了一分。而石斌與賈玲則有些尴尬,但知道必須如此才能從賈似道和江萬裏那獲得最大的好處,故而也不矯情就這麽接受。隻是微微的向賽西施笑了笑,表達了謝意。
“那你們認爲吵什麽比較合适呢?主題自然是糧饷物資,但是絕不能明喊着要糧要饷要物資,那樣太明顯太低俗,需要加些掩飾才好。”石斌很認真的說道。
加掩飾?這個問題現場之人沒有一人想過,都認爲吵架吵得越明白越好,這樣才能讓聽的人更準确的理解吵架雙方爲何吵架。如今居然還要加掩飾,豈不是畫蛇添足?但石斌說的也有些道理,若是太明白,就顯得低俗了,恐怕效果也不會很好。這個問題一時間讓衆人感到左右爲難,找不到平衡點。
“二位大人,二位夫人,卑職有一法或許可行。”許風開口道。
四人投去詢問的目光時,許風笑着說道:“還是哭窮,但這次不是咱們向賈大人和江大人哭窮,而是我家大人向夫人哭窮,但其中有一點需注意,請大人從頭至尾不要直言勸夫人去向賈大人要錢糧。”
“許風,你的意思是要石兄弟向弟妹抱怨軍中将士缺衣少食,生活艱苦,但隻是不住的抱怨卻不開口要弟妹去向他父親和江萬裏要錢糧物資?而弟妹則感覺左右爲難而且生氣,與石兄弟就吵了起來。借此驚動賈大人和江萬裏,讓他們出來看這一場戲?”呂文德平靜的說道。
聽完呂文德的話後,許風微笑着點了點頭,表示正是如此。其餘幾人聽完之後也紛紛點頭表示這個辦法不錯,的确能将事情辦得更好。
仔細商量一番之後,幾人議定,石斌在抱怨時還要不住的用言語暗示那些隻知道享受榮華富貴的人們是多麽的自私和無恥。唇亡齒寒,若是賈似道不全力支持石斌與呂文德,一旦他們完了,首先遭殃的就是京東西路的吳潛和淮南兩路的賈似道。
談到了這裏,五人都不由得喜笑顔開,仿佛已經詭計得逞,一車車的白銀和糧食已經運往了陝西和河東。
在衆人都高興不已的時候,石斌忽然說道:“你們說,這糧饷物資,咱們這饷能拿到多少?”
這麽突然冒出的一句話算是将呂文德幾個給點醒。衆所周知,如今的大宋貪污腐敗橫行,火耗和各種克扣加在一起可以超過軍饷的一半。而且亂世之中物價暴漲,貨币貶值厲害。十兩銀子或許還不如一斤大米管用。
“大人的意思是咱們多要糧食少要軍饷?”許風問道。
“正是,而且不是多要糧食少要軍饷,是全要糧食不要軍饷!”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氣笑道。
全要糧食不要軍饷?這怎麽能行?呂文德幾人聽後感覺不可思議。糧食雖然重要但也當不得一切用,故而幾人都不明白。
見衆人一頭霧水的樣子石斌很有成就感,驕傲的笑了笑說道:“看來都沒明白意思是嗎?你們想想,如今這亂世到底是米金貴還是那白色的石頭金貴?手上有了足夠的糧食還怕換不來足夠的物資?手中有銀子則未必能換來想要的東西吧?何況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有了糧食才有保障吧。”
“大人英明!”許風聽後第一個說道,“的确應該全要糧食,再用糧食換其它東西。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糧食在我們手中主動權便在我們手中,交易的時候都會占便宜有優勢。”
經許風這麽一說,呂文德幾個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石斌話裏的意思,也紛紛贊同。
“那這興師問罪之事又如何與這場戲更好的銜接起來?”呂文德問道。
“應該不難,這事交給賈玲應該就好。”石斌狡猾的笑道,“她可是沒事都能說出事的女魔王。”
話音一落,石斌便感覺到肋下傳來劇痛,原來是女魔王氣不過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但賈玲臉上還是帶着些笑容,但是那笑容有些邪惡了。還真是禍從口出,吃了這暗虧的石斌不由得感歎。
接下來好戲便開場了,石斌苦着一張臉對賈玲說道:“小玲,我感覺呂大哥的話很有道理···”
“道理,什麽道理,那也是道理?”賈玲惡狠狠的說道。
“當然是道理,那些将士在前線浴血奮戰卻吃不飽穿不暖,你于心何安?”石斌利用自己的大嗓門狂吼道。
“他們吃不飽穿不暖是朝廷的事,是朝廷給他們發糧饷,與我們有什麽關系?我父親和江大人有他們自己責任,你總不能要他放下自己的責任就繞着你轉吧?”賈玲也狂吼道。
“當然不是要嶽父和江大人繞着我轉,但是請他們稍稍幫點忙總可以吧?”石斌哭喪着臉大聲說道。
“他們都說要在輿論上全力支持你,難道還不夠嗎?”賈玲‘氣憤’的問道。
“當然不夠!戰士們要的是吃穿不是幾句空話!若是空話有用那就讓那些造輿論的去打仗,讓那些造輿論的和元人去拼殺!”發現會客廳中沒有反應,石斌拉着賈玲一邊向那走一邊說道。
“他們這是各司其職,你那胡攪蠻纏的太不講道理!”
“元人來了可不會跟我們講道理,他們隻會跟我們講兵器!”石斌‘怒氣沖沖’的說道。
“反正,反正那與我無關!”
“放屁!”石斌‘怒不可遏’的爆起粗口,“我與呂大哥的兵馬若是敗了,我倒想看看這大宋還有誰能頂住元人的兵峰!唇亡齒寒,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原本以爲你與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不同,沒想到不過是一丘之貉!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你居然居然敢這麽說我?”賈玲說着說着眼淚都掉了下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被石斌這麽‘惡毒’的言語一激,賈玲‘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如此大的吵鬧會客廳中的二人怎麽會不知道,隻不過是沉着氣不出去而已。不過如今賈玲一哭,賈似道卻沉不住氣了。正所謂關心則亂,賈玲是賈似道的心頭肉,豈能讓她受委屈?故而不顧江萬裏的阻止沖出了會議廳。
看到一臉憤怒的賈似道,石斌立刻不再那麽嚣張,很謙恭的問道:“嶽父大人,怎麽把你給驚動了?”
“怎麽把我給驚動了?”賈似道冷哼一聲道,“我的好女婿,你說怎麽把我給驚動了。在我眼皮子底下罵我女兒自私自利能不驚動我嗎?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沒想到你石斌書沒讀多少,口才倒是不錯!”
“嶽父大人過獎了。”石斌笑眯眯的說道。
“滾,這次我不計較,但你現在給我滾出去!”說完之後賈似道便轉身,正要離開時他又被賈玲叫住了。
“父親,其實,其實石斌說得也沒錯,軍中的将士也太可憐了些···”賈玲‘可憐兮兮’的說道。
賈似道聽了賈玲的話後長歎一聲說真是女生外向,一臉的惆怅和失望。而賈玲和呂文德幾個則不住的爲石斌說情,表示石斌這隻是一時失言,是無心之失。請賈似道大人有大量不要與自己女婿計較。本就隻是要維護女兒,不打算對石斌怎麽樣,但爲了給石斌些顔色,故而賈似道就一臉陰沉不置可否的站在那不動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