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達成了一個具體協議,石斌與呂文德心中就都有了底。爲了讓石斌更放心,呂文德甚至表示在他沒被派到北邊來之前,呂文福會聽從石斌的的一切命令。
原本還擔心元人若是從河東路南侵北邊會指揮不靈,在呂文德說了這些之後石斌放心不少。即使呂文福不願意當排頭兵和炮灰,但是當預備隊打順風仗還是應該能接受。
若在以前,石斌會十分提防呂文德這混迹官場多年且與自己實力相差不大的老油條,如今卻不再那麽提防,甚至有些感激。他願意将一部分兵力交給自己指揮給自己當擋箭牌,這樣的共進退實在是有情有義。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卻一肚子陰謀詭計的僞君子要好得多。
賈玲與賽西施在聽到呂文德的話後也是喜上眉梢,一揮一體非常重要,這樣才能保證不被各個擊破。
作爲是個要面子的人,石斌很少開口感謝别人,這回他認真的說了聲謝謝。賈玲與賽西施也是笑着朝呂文德點點頭表示感謝。
“石兄弟和二位弟妹就不必如此客氣了吧。我自問與你家還有些淵源,何況當年你石斌可還救過我的命。如此再生之德我呂文德若是不報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了?”呂文德大聲笑道。
“再生之德就别說,支援同袍是兄弟該做的。倒是呂大哥如此豪爽,兄弟佩服。那咱們就同舟共濟了。”石斌笑道。
“好,說得好,同舟共濟!”呂文德忽然話鋒一轉又道:“兄弟是不是還應該做一個件事?”
還應該做一件事?石斌倒是沒想過還有什麽情需要做,故而有些疑惑。他與賈玲、賽西施之前已經将事情商量得沒有任何疏漏,如今怎麽會還應該做一件事?
感覺空想無益,不如幹脆問呂文德。于是石斌開口道:“呂大哥,你說我還應該做一件事,這事是何事?”
誰知呂文德卻不回答,而是給了石斌一個眼色看向了賈玲。
賈玲?石斌自然恍然大悟。的确,自己是少考慮了一個問題,得派人聯系賈似道,讓他與自己保持一緻,不能事情來了他卻掉鏈子。雖然賈似道是自己的嶽父,但是他也是個從小受儒家思想影響的宋臣,未必會支持自己‘率軍勤王’。若是他不支持,那逼迫宋廷抗元的計劃執行起來就要困難許多,會讓自己陷入很尴尬的境地。
想清楚之後石斌一臉微笑,對呂文德說道:“兄弟我在此謝過大哥了。若不是呂大哥提醒,這個大漏洞還給忘了補。上次出兵便因爲沒和趙葵、李芾二人通好氣而被弄得非常尴尬,這次的确不能再出現類似情況。”
“不必謝我,如今你我是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即使不爲你着想也得爲我自己着想不是?”呂文德笑眯眯的說道。
感歎呂文德說話夠直爽,但也讓人暢快,越發感覺此人可交了。
“賈玲,等這裏的事情辦完咱們可能還真得去揚州一趟和父親大人談談這些事情,順帶看看他。”石斌笑道。
一聽是回娘家,賈玲這個女兒當然高興,立刻笑着答應了。
這件事情談完便要談另一件敏感的事情,這讓石斌感覺有些難以啓齒。畢竟之前呂文德和自己談的是義氣,接下來石斌卻要和他談利益,似乎有些不厚道,市儈了點。
明顯是看出了石斌的躊躇,呂文德笑眯眯的說道:“兄弟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沒有,沒有。就是感覺頭有些暈,想透透氣。”石斌信口胡謅道。
“看來兄弟之前的病還沒完全好,好吧,你先出去透透氣休息休息。等你好了咱們再談。”呂文德笑道。
這正合石斌的心思,他自然二話不說便拉着賈玲和賽西施出了帥帳,許風也就跟着出來了。
見石斌這一臉躊躇的樣子,賽西施與許風沒想出爲什麽,但賈玲已經想出來了,于是問道:“夫君是不是爲是否要和呂文德談錢的事而苦惱?”
看着眼前這條肚子裏的蛔蟲,石斌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看來我石斌是栽在你們手中了,這都被猜到。的确,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談錢,感覺那樣太市儈了點。”
聽了這話,賈玲、賽西施和許風立刻低聲笑了起來,看石斌也如同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賈玲更是說道:“我的夫君,你難道沒聽過‘親兄弟,明算賬’嗎?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何況你與他僅僅是普通朋友?而且你要明白,帳若是沒算明白,之後甚至可能因此翻臉哦。而且該他的便是他的,該你的便是你的,不存在市儈一說。”
道理石斌都明白,隻是他這個當慣了甩手掌櫃的人還沒體會到沒有錢是多麽的寸步難行,故而還是感覺心中不爽,還是不想開口去談,那模樣誰見了都不舒服。
見狀,賈玲與賽西施都後悔讓石斌當了這麽多年的甩手掌櫃,沒有當過一天家。果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隻不過是和呂文德去談談買賣,說到底其實是去給他送錢,但如今臉皮居然薄得連這都不敢了。
“既然,你不想談那就讓我和西施妹妹去談,你在一旁看着吧。哎···”賈玲很沮喪的看了看石斌最終說道。
這是個不錯的辦法,既談了事情還不讓自己尴尬,石斌當然樂得如此。一臉惆怅立刻換成了一臉喜悅,并大誇賈玲和賽西施是體貼人的好妻子。
很快,石斌的‘頭暈’就好了,繼續和呂文德談了起來。
“呂大哥,現在我們有一件事想和你談談。”賈玲一臉微笑的說道。
眼前這人畜無害一臉微笑的女人,呂文德可不敢輕視。因爲她不光掌管着石家的生意甚至還跟石斌出去征戰過,絕對的巾帼不讓須眉。如今本該石斌談的事情卻讓賈玲這個厲害女人開口,其中的道道不想便知了。
故而呂文德也笑道:“弟妹說就是了,隻要愚兄能辦到定然不做半點遲疑。”
“請問呂大哥江南兩路的稅賦狀況如何?”
“江南兩路的稅賦狀況?”一聽這話,呂文德立刻一臉的沮喪,說道:“弟妹若不和我說稅賦愚兄倒還舒服,你一和我說稅賦我便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番話大出石斌等人的意料,呂文德好歹也是一個大的私鹽販子,如何會被稅賦壓成這般模樣?幾人自然是不信,但看了看呂文德那模樣又不像是裝的,他們疑惑了。
“呂大哥,請問你那鹽幫呢?難道販私鹽還不能支持你江南兩路的稅賦?”石斌問道。
“鹽幫?若在以前的确支持得住而且還有結餘,但如今卻不行了。普通人家連飯都吃不起哪裏還有錢吃鹽?而且販私鹽的人越來越多,都是有背景的,我不可能獨霸着。但好處就那麽多,不想起沖突就得讓出利益。若是不讓出些利益就會成爲衆矢之的。兄弟,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厚的底子。”呂文德苦笑道。
既然呂文德确實需要錢,如今則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時候。石斌幾人聞言心中自然都非常高興。而呂文德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此時若幫了他之後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呂大哥,我這倒是有一條賺錢的路子。”賈玲有些狡黠的笑道。
一聽有賺錢的路子,呂文德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立刻從萎靡不振成了精氣十足,雙眼冒光的問道:“弟妹沒有诓我?”
“呂大哥,此事我诓你幹嘛?诓你有意義嗎?”賈玲嗤笑道。
知道是自己失語了,呂文德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下。但明顯還是有些懷疑,畢竟他也是一方大員,大宋境内若有賺錢的路子他不該不知道。若真有那他也就他沒能力了。
空口白話沒人會信,何況是呂文德這謹慎的老油條,故而在故意頓了頓之後賈玲便說了起來。
“呂大哥可還記得咱們之前走私?”賈玲狡黠的笑道。
如何會不記得這事?跟着石斌走私每次都賺得盆滿缽滿,沒有一次不舒服。但這如何能算得賺錢的新路子?
“以前咱們路過的那些地方各種勢力交叉,但如今那些地方隻有兩個勢力,其實也可以算是一個勢力····”賈玲自豪的笑道。
經賈玲這麽一提醒,呂文德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了。的确,如今那些地方隻有一種勢力,就是石斌與賈似道翁婿二人的勢力。
無論從荊湖北路走,還是從河南走,或者是從淮南走都不用那麽麻煩,隻要石斌或者賈似道一句話就好。若是要節省成本不想分給賈似道好處,那就直接走荊湖北路或者河南路就是了。
“不知道,現在呂大哥願不願意和咱們做更大規模的合作?”賈玲很自信的笑了笑。
這如何會不肯,送上門的錢不要那就是腦袋被門夾了。故而呂文德聽後立刻連連點頭表示全力合作,有多少就合作多少。
此時許風突然插話道:“請問各位有沒有想過走海路?”
“走海路?”呂文德沉吟道。
海船裝貨量比内陸船要大得多,并且可以通過海路直達京東東路的海港,一趟的來回時間也短得多,故而獲利比走内陸大得多。但是同樣風險也大得多,風暴來襲可就一朝盡喪了。
呂文德家底薄不敢走海路做豪賭,故而默不作聲。石斌謹慎,不想虧大發,故而也是緘口不言。隻有賈玲與賽西施興緻勃勃明顯很想試一試。
明白呂文德和石斌爲何如此,賈玲便開口道:“呂大哥可以不與我們一起走海路,走水路和陸路我們照樣提供給你方便,隻收一半的過路費就好。不過···”
說到此處賈玲狡猾的笑了笑并給賽西施打了個眼色,賽西施接着說道:“不過我家夫君卻要拿一部分的貨物走走海路。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是必須當的。何況虧那麽一兩次我們還是能承受得起。”
心中暗罵許風多嘴,但也并非不想撈筆大的,故而隻是狠狠的瞪了許風、賈玲和賽西施一眼,卻并沒做聲。
“夫君,你看如何?”賈玲一臉微笑的問道。
看着賈玲的微笑,石斌感覺這微笑比哭還難看。知道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對無效。隻能很不情願的說道:“可以,不過頭三批貨物每批最多隻有三成走海路,必須給我保本。”
既然石斌同意走海路,賈玲她們自然也就不再苛求,非常痛快的同意頭三批貨物每批最多三成走海路,并且一定保本。更表示如果呂文德以後若也想走海路盡管來就是,也隻要一半的好處費。
這麽一個好交易讓兩方都高興得緊,都感覺找對了搭檔,樂不可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