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表示‘誠意’理宗還專門派董宋臣送石斌出宮。明白理宗這麽做不排除有讓董宋臣試探自己想法的可能,而石斌也很想讓理宗知道自己的底線,免得二人被謝方叔那家夥挑得都難堪。
于是在出宮的路上,石斌很認真的開口說道:“董公公,您是明白人應該知道我對大宋是忠心耿耿。”
“這個我當然知道,石大人爲了抵抗元人,常年征戰幾乎沒有顧過家,若是說大人不忠于大宋那可就太沒良心了。”董宋臣尴尬的笑道。
“多謝董公公理解,但是相信公公也知道有些小人總喜歡在皇上面前說我的壞話,喜歡爲一已私利而置國家大義與不顧。而皇上偏偏又寵愛那奸佞小人,讓石某實在是很失望。”石斌邊搖頭邊說道。
“對對對,有些人就是這麽無恥自私,爲了一己私利卻不顧國之大局,實在是可恨!”董宋臣這長袖善舞的家夥立刻順着石斌的話說道。
若在以前石斌會很鄙視董宋臣這種人,因爲他們太狡詐油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若是惹惱了他們,他們也不介意給那惹惱了他們的人來上一刀。所以跟他們打交道要時刻小心,免得得罪他們被陰了,這就讓石斌非常不爽。
如今感覺稍稍不一樣,因爲似乎能理解他們爲什麽那麽油滑了。在皇帝面前不油滑點似乎還不行,自己手中有兵有将卻還隻能利用輿論和恐吓的力量來逼迫理宗就範,這些什麽都沒有的太監除了油滑還能如何?
于是長歎一聲道:“董公公,今天石某要謝謝你替我說話,若不是你,我今天恐怕就真得被扔進天牢裏吃牢飯了。”
一聽這話,董宋臣立馬被吓了一跳,表示不理解石斌所說。說自己隻是實事求是的說而已不必感謝,并且強調理宗絕沒有想問罪石斌的意思,今天純粹就是吃一頓飯,緩解君臣二人之間的尴尬。
“董公公就不必騙我了,我身爲臣子是不會記皇上的仇的。但是石某常年征戰還能感受不出四周的氣氛是否有危險?”石斌笑道,“今日氣氛壓抑,但并無殺氣。所以皇上最多就是想囚禁我,讓我悔過,但并沒有要殺我的意思。”
石斌說得出這些話董宋臣并不意外,不必是常年征戰的人,隻要經曆夠多也能看出這些。讓董宋臣感到高興的是石斌說不會記理宗的仇。若是一個手握幾十萬雄兵的統帥記了皇帝的仇,那這皇帝可就慘了,不僅皇位可能不穩就連性命都可能不保。
不過爲了讓石斌舒服點,董宋臣還是一個勁的說理宗對他石斌非常器重和欣賞,會繼續重用,這次就是受小人蒙蔽而已。
事情都已經過去,董宋臣出來做和事佬自然要給他幾分面子,而且石斌也不想死磕,于是借坡下驢表示會繼續忠于大宋,忠于理宗。
二人這麽聊着聊着便到了宮門口,石斌正要離開忽然冷笑道:“董公公,我知道這次背後使壞的是謝方叔那老匹夫,請你告訴他要他小心點。”塞給了董宋臣一張兩千兩的交子後便大步向前。
而董宋臣則一臉的無奈,明顯不想看見石斌這副模樣,隻是默默的收了交子不再言語。石斌知道意思,也不言語轉身出宮。
回到府邸之後,看到石斌安然回來,許風非常高興,立刻上前伺候,并詢問過程。
“事情還算簡單,理宗隻是想囚禁我而已,但是已經被我化解了。”石斌笑眯眯的說道。
“看來還是謝方叔那混蛋使的壞。”許風惡狠狠的說道。
“我在出宮門的時候用這個試探了董宋臣,他并沒有否定,所以多半是他使壞,爲報我打他那兩計耳光之仇。”石斌冷冷的說道。
看着石斌那一臉不爽,許風也非常着急,于是問道:“大人,這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是不是很不舒服?”
“你說呢?”石斌‘佯怒’的反問道。
明白這樣下去可不行,對石斌影響太壞容易出岔子。且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于是許風建議石斌要想個辦法盡快把謝方叔給除了。
“是得想辦法把他給除了,否則實在是不舒服。”石斌十分贊同,“問題是怎麽除?他如今是次相,絕對殺不得,得另想辦法才行。”
真是麻煩,石斌和許風久久想不出辦法隻好一個勁的搖頭歎氣。
石斌在憋屈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喝水,似乎喝水能稀釋他的煩惱,緩解他的不快。但是同樣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尿意十足,過不了多久就會去如廁。
由于心中有事,又要如廁,石斌便沒看路,轉彎時一個不小心便與府裏的一個小丫鬟撞到了一起。
那丫鬟是個小家碧玉模樣,很可愛。最有意思的是對撞之後她首先并未看撞的是誰也沒道歉,确定沒出什麽事後就連連拍着胸脯說‘吓死我了’。等平靜下來發現撞的是石斌後立刻又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本就不會因爲這種小事處罰下人,再加上這小丫鬟在自己苦悶的時候也添了些小樂趣,故而石斌更加不在意,隻是好聲好氣的叮囑她做事要小心,不能太馬虎。
如廁完畢回了書房,許風發現石斌一臉笑容,以爲石斌想出了辦法,立刻詢問道:“大人如此高興可是想到什麽對付謝方叔的辦法?”
對付謝方叔的辦法?明白許風是誤會了,也想起了自己差點忘了正事。不過石斌卻不想因此自責,因爲他已經花了不少功夫,得休息休息。于是笑道:“沒有想到對付謝方叔的辦法。”
“那大人爲何如此高興?”許風十分不解。
“沒什麽,就是剛剛去如廁的路上跟一個小丫鬟撞在一起,她的反應讓我感覺很有意思。”
小丫鬟的反應很有意思,一個小丫鬟的反應能有什麽意思?還不就是立刻賠罪或者壓根吓得說不出話來嗎?
但是按石斌的表現來看,那小丫鬟的反應肯定不止這麽一點,所以許風詢問起來。
“她當然賠罪,但是在賠罪之前首先做的卻是拍着胸脯說‘吓死我了’,實在是有些意思。”石斌笑道。
犯了錯的小丫鬟居然不馬上認錯,反而首先關心自己的确有些奇葩。不過許風可沒心情管這些東西,看了看石斌立刻默不作聲。沒過多久又來回的念叨:“吓死她了,吓死她了,真是沒規矩,不知道誰送進來的,真該好好調教調教。”、
在一旁聽着這些的石斌忽然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一邊感覺一邊聽,最終笑道:“許風,你說咱們吓一吓謝方叔如何?”
“吓謝方叔?大人,這謝方叔恐怕沒那麽好吓,何況之前咱們已經吓過丁大全他們,現在再吓效果恐怕不會好。”許風毫不猶豫的提出了石斌計劃裏的不足。
“确實如此,不過既然殺不得最好的辦法也就是吓了,而且最好是吓瘋,不是吓死。”石斌說道。
‘吓瘋’?許風聽到石斌的話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石斌麾下的‘鬼兵’,那幫家夥是最适合搞恐吓行動的。不僅效果比之前的好,而且還不會留下什麽痕迹。于是立刻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石斌聽後也非常高興,表示可以一試。
“許風,但是我剛剛在宮門那就跟董宋臣說要謝方叔小心點,若是謝方叔這麽快就出事是不是太急了點?”石斌有些忐忑的問道。
本就不贊成石斌太着急報複謝方叔,先要做的應該是盡量和理宗恢複關系,所以許風表示同意石斌的看法,并且認爲要在謝方叔與理宗或者其他重臣起争執時再行動。而在此時石斌要做的應該是與荊湖兩路、四川、夔州、河南、京東西路以及剛剛開始控制的陳倉和西安多聯系。
這當然是好建議,石斌立刻采納,于是安安穩穩當起了他的參知政事和樞密副使,一時間朝中再無風波。
但當李芾自元回來并帶來元人内鬥嚴重可以出兵收複失地的消息後,朝中便又暗流湧動起來,主戰派和主和派開始鬥了。謝方叔這主和派一再指使支持他的禦史攻擊主戰派是在不顧國家安危,隻圖借着軍功封妻蔭子的陰險小人。
主戰派多是武将和直率的人,打嘴仗不是謝方叔等人的對手,在這上面立刻落了下風。躲在暗處看戲的石斌則笑了起來,因爲他苦等的時機到了。
沒多久,幾個主和派幹将的家裏接連出現一個讨厭的事情,比如院中發現一隻慘死的小貓,半夜竄進了一條瘋狗,再或者出現一陣陣令人恐懼的敲打聲,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
而這些都出在了主和派官員的家中,讓主戰派的都非常高興,讓整個朝廷包括皇帝都認爲這是戰死的将士怨魂來抗議。
謝方叔雖然厲害,但是還沒到可以毫不在意周圍影響的地步。家中不斷的出現死貓、瘋狗、鬼嚎、模糊的人影,這讓他神經緊繃,已經到了快崩潰的地步。
這麽弄了近一個月,有個主和派的官員終于扛不住成了個間歇性的精神病,不得不辭官歸隐。
行動已經出了效果,石斌大笑不止,表示立刻出動‘鬼兵’,給謝方叔來一劑猛藥,讓他即使不瘋也要是個間歇性的精神病,讓理宗不再信任他。
于是,在一個風高月黑且陰風呼嘯的半夜,城西的貴族居住區出現了五六個相貌醜陋,行爲怪異的‘僵屍’。不住的哀嚎,且往謝方叔的府邸而去,偶爾出門的家仆無一不被這情況給吓傻。
而剛剛入睡的謝方叔則被這種聲音給弄醒,黑燈瞎火,人又迷迷糊糊,當然就被這些可怕的‘僵屍’給吓到,當場昏死過去。
不過讓石斌感到遺憾的是,謝方叔心理承受能力畢竟強,一次行動并未讓他瘋狂,反而引起警覺,加派了護院時刻保護他。
不過這難不住石斌與許風,用了人販拍花的手段将那幫護院弄得迷迷糊糊無法正常行動,再加上看見恐怖的‘僵屍’,結果護院卻有幾個瘋了,更有逃離的。
如此三番兩次的折磨,謝方叔終于扛不住,崩潰了。雖然沒有完全瘋掉,但成了個間歇性的精神病,性情開始暴躁、怪異、多疑起來,說甚至有些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理宗自然對他就越來越疏遠,石斌的目的算是勉強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