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被拿了下來石斌與汪立信絕對是喜上眉梢,雖說這樣做沒有遵從理宗的安排,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加上這麽一場大勝,理宗就是再昏聩也不會拿石斌和汪立信如何,所以二人都高枕無憂。
唯一要做的就是所有人躺在城中睡大覺,好好休整幾天再商議接下來如何辦。
兩日後石斌的探子來報:西安守将集結了兩萬多元軍,連同之前逃過去的兩千殘部,一共約兩萬五千人朝陳倉殺過來。
沒多久,石斌便将汪立信和許風召來商讨如何應對元人進攻的問題。
據城而守不失爲一個辦法,隻要能保證糧道不被截斷就好。元人并無足夠的糧草辎重,一旦進攻不利扛不了多久便自然退兵。汪立信這個穩妥型的戰将就是這個意見。
石斌卻受不了一直當這活烏龜,何況眼前就是八百裏秦川,此時若不就勢拿下這塊風水寶地,待時候一過肯定會後悔莫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立刻奪了西安,到時候隻要派人堅守就好。
經過一場激戰,石斌手中能戰鬥的士卒已經不過一萬三千人,不過是跑來報複的元人的一半。石斌并不畏懼與之野戰,甚至有八成把握擊潰元人,但是他不想那麽消耗實力,故而縮回城内暫時當起了烏龜。
“汪大人,元人集結了兩萬五千人前來你認爲應該據城堅守我則認爲要奇襲他們後方,咱們的作戰方案相差太大,你認爲怎麽辦合适?”石斌有些爲難的問道。
很尴尬的看了看石斌,早就明白石斌心中所想卻又不好說出口,在心中醞釀了一番之後說道:“石大人手下絕對都是精兵強将,汪某相信你肯定能率領部下奪了西安,但是咱們已經有過一次擅自行動,再一次擅自行動恐怕不合适。請石大人勿怪,汪某不是很喜歡落人話柄。”
明白汪立信的意思,第一次可以搪塞過去。這第二次交戰如果是被動防守不算擅自用兵,主動出擊就是擅自用兵,往重了說就是謀反是要殺頭,甚至株連九族的。
“汪大人,就這麽龜縮在陳倉城内等着元人來打你難道很舒服?”
“石大人,本官當然不會舒服,誰都不想當縮頭烏龜而是想當秦皇漢武一般的英雄,隻不過條件不允許,有心無力···”汪立信說着說着沮喪了起來。
很想罵汪立信是個廢物,但是也很理解,所以石斌并未惡語相加,而是說道:“要不我帶五千兵馬出城試探試探他們的深淺,待我回來以後再商量是否進攻西安?”
本就不想與石斌翻臉,既然石斌自己提出妥協的辦法,汪立信當然立刻同意。他寄希望于石斌啃不動元人之後放棄奪取西安的打算,與他一起回河南繼續剿滅元人。
第二天石斌便領着五千火器兵與元人交戰去了,讓他失望的是使盡渾身解數卻也不過消滅了不足兩千元人,而他自己卻損失了近四百人。
石斌明白,元人變聰明了,不再傻傻的隻用輕騎兵沖擊陣營,換成攻防兼備了。
怎麽辦?就這麽回去實在是太丢臉,雖然赢了但是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弄不好真得陪着汪立信死守陳倉了。
不過再打肯定不行,那是找死。所以目前最理智的做法還是保存實力守住陳倉,明白這些的石斌隻好借着夜色沮喪的回了城。
有石斌的一萬多精銳在汪立信絲毫不擔心陳倉的安全,爲了顧及石斌的面子,他也裝作完全不知石斌已經回城,隻是在一個勁的加固防而已。
躲着不是個辦法,石斌躲了兩天後再次和汪立信聊了起來。
“石大人手下果然厲害,五千人攻擊兩萬五千人的元人大營還能殺傷他們近兩千人,難怪他們要對你退避三舍。若是那些普通廂軍,見了你恐怕就要未戰先潰。”汪立信笑眯眯的說道。
明白汪立信這麽說是想讓自己舒服點,石斌心如明鏡,但是還是接受了這樣的褒獎,說道:“汪大人手下也厲害,這不一起從元人那回來了?”
“還是不如石大人,差遠了,差遠了····”
越聽石斌越想睡覺,他自己則越說越難受。在快要爆發的時候一旁許風悄悄的說道:“大人,試試旁敲側擊,就從元人那退兵說起。”
許風的話讓石斌醍醐灌頂,他立刻笑道:“汪大人,你覺得咱們這次退回大宋是不是有些不太順暢?”
不太順暢?的确不順暢,從蕭關回來後是繞過了西安,拿下陳倉後才算安全的。如今陳倉雖被光複但是西安還是在元人手裏,所以如果想今後南撤不再有所顧忌就必須拿下西安。
汪立信轉瞬便明白了石斌話的言下之意,說道:“石大人說得是,但靠我們區區一萬兩千人力量不足,要不你我二人聯名上奏,請皇上派兵征讨?”
是要給自己奪地盤,皇帝的禁軍來了一旦打下西安也沒他石斌什麽事了。故而石斌并不贊同,理由是這麽做實在太麻煩。
此時許風開口道:“汪大人,咱們手中雖然有一萬人守城應該可以,但是這都是我家大人的兵馬有些不合适。即使不能拿下西安,适當的反擊還是要做的,不能太憋屈,這不利于軍心士氣。所以卑職建議大人向朝廷請求調兩萬人馬過來歸你指揮如何?”
一聽請命調兵汪立信也立馬來了精神。畢竟現在城中全是石斌的人馬,他汪立信就是一光杆司令,實在是憋屈得很。若是真能手握兩萬精兵腰杆子就會硬不少,至少能與石斌分庭抗禮了。
再與石斌一起擊敗來犯的兩萬多元人,這又是大功一件,與攻取陳倉一起就是不小的功勞,他肯定會被加官進爵。故而帶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許風,提筆就寫起奏折來。
石斌當然不認爲許風會拆他的台,故而在汪立信離開之後便坐在原處等着許風的解釋。
不一會許風便将汪立信送出府邸,回到了房中,略帶歉意的笑道:“大人,卑職擅自做主替你定了一計還請勿怪。”
“說說看。”
“是。我軍前幾日已與元人交過鋒,知道現在他們聰明了難打了,所以卑職認爲不論咱們是否要取西安都必須将汪大人拉進來共同頂着這壓力,否則我們太吃虧。”
“有道理,但他明顯不想再進兵,已經對我百般阻撓了。即使打敗了元人又能如何?”石斌有些無奈的問道。
“大人不必擔心,卑職有一法可解此困局。”許風很自信的笑了笑,接着說道:“大人何不幹脆來個木已成舟呢?”
“我倒是想木已成舟,若是真有兩萬援兵倒是有可能木已成舟,但是這操作并不簡單,汪立信并非碌碌之輩不會輕易上當的。”
“咱們來個圍魏救趙如何?”
圍魏救趙?石斌聽了這個詞起初沒怎麽在意,畢竟這計策太普通是人就能看穿,而且是防守策略不是進攻策略。何況這‘魏’是誰,‘趙’又是誰呢?但許風那自信的模樣讓石斌疑惑起來,感覺或許真有些可能成功。
“給我仔細說說你這‘圍魏救趙’到底什麽意思。”
“大人,卑職的意思你和汪大人派重兵攻打進犯的元軍,待他們支持不住向西安求援,援兵出了西安城後你再進行圍攻,如此便救了陳倉。”許風笑道。
弄了半天是想先引蛇出洞再圍魏救趙,聽完許風所說石斌第一個感覺就是陣仗不小,現在手中的一萬人馬肯定不夠。
“大人恐怕還得從南邊再調三五千人馬前來負責截擊元人回援西安的軍隊,否則計劃無法成功。”
“全都我一個人擔着?”石斌有些不甘心。
“這正是屬下擅自建議汪大人申請調兵的原因,大人當然不能一個人擔着。截擊之事倒是可以讓汪大人參與,不過從南邊調兵就絕不能讓他知道了。”
宋廷辦事效率慢得讓人無語,過了足足十天調兵的旨意才到了陳倉,順帶過來的還有對石斌和汪立信的嘉獎。對石斌就不過是些财帛和空頭嘉獎,而将許風封爲骁騎校尉、軍指揮使,将汪立信封爲左千牛衛上将軍、陳倉知州、天章閣直學士。
得知這個消息的石斌怒不可遏,連砸了十幾個花瓶才熄火。
知道石斌非常生氣,許風就來瀉火,笑嘻嘻的說道:“大人何必如此氣憤?汪大人當這知州不挺好?咱們想進來不更加容易了?”
“哎,也隻能這麽想了,希望他汪立信别那麽死闆。”
調兵令到了,又過了十天援軍也才到了一萬兩千人,而元人已經進攻二十天。此時的汪立信尴尬的表示希望與石斌商讨對元人進行反擊了。
“石大人,你認爲怎麽反擊元人比較合适?如今他們大多集合在城北。”
石斌笑了笑說道:“很簡單,派兵從左右兩城門出去包圍元人左右兩翼,再從北城門突擊出去,元人必定可以一戰即潰。當然,如果有可能,派三五千人馬堵住他們的退路就更好了。”
看着石斌侃侃而談,汪立信羨慕不已,也就他可以把和元人的決戰說成過家家,把圍殲殘暴的元人說成殺雞一樣輕松簡單。
呃呃呃,汪立信半晌沒說句完整的話。
“汪大人以爲如何?”
好在還沒失去思考能力,汪立信立刻答道:“石大人想法很大膽,隻是恐怕有些風險。不是别的,而是我手下這一萬多人馬戰鬥力不強,恐怕隻能固守不能主動進攻。這樣給北城門殺出的同袍壓力太大。”
還挺有良心,石斌心中說道。
“咱們幹脆來了請君入甕如何?雖然城池受的破壞會大點,百姓會苦點,但是元人剿滅得更多,這樣治根或許更好。”石斌建議。
“好,那就斬草除根。不過最好等我那兩萬兵馬全部到齊後再執行這個計劃,汪某不想一個元人漏網。”
這些日子當然是要等,也等得起的,他自然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陳倉遲遲沒被攻取,元人統軍将領漸漸焦急起來,雖然知道宋軍在不斷的增援,但他并不畏懼。
忽然一天他發現左右兩翼各出現了三五千元軍,北門他的正前方又沖了一支人馬,不過很快便被擊潰,城門都要易手。
這正是元人将領夢寐以求的情況,自然毫不猶豫的沖入城内,卻沒想到城内宋軍利用熟悉城池結構的優勢和他們耍陰招,從不正面對戰,這讓元人苦不堪言。
如今成了甕中捉鼈的元人隻好向西安求援,汪立信則請石斌率三千人馬伏擊西安援軍,以免元人逃離。這個請求石斌豈會拒絕?立刻引兵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