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關雖然還是元人地盤但是已經安全了許多,八百裏秦川中終歸是漢人居多,石斌區區六百人想藏起來并不難,找個地方貓着便好。
此時,石斌留給蒙哥的那封信已經擺到了蒙哥的書桌上。看着給自己帶來奇恥大辱的家夥留下的信,蒙哥将房中的擺設砸了個幹淨但是仍舊沒有解氣。他蒙哥還從未被人宋人威脅過,如今卻被石斌威脅。
而且石斌來他的地盤似乎是在踏青搞逍遙遊,一路制造矛盾搞破壞,卻還全須全尾的離開。
當然不能毫無反應,蒙哥立刻命令六千輕騎兵分左中右三路向南追擊石斌,并要石斌可能路過的城鎮提高警惕,防止被偷襲。
跟着石斌瘋了一回的汪立信明顯變了許多,不再那麽呆闆,如今挂在嘴上說得最多的是‘兵者,詭道也。古人誠不我欺。’
看着汪立信這種變化石斌非常高興,這意味着他和自己更近了一步。雖然不一定會反叛宋朝但是絕對是堅定的主戰派了。因爲戰鬥的火苗在他心中已經燃燒成了熊熊大火,戰争不停大火不熄。
進入蕭關之後石斌準備率衆直接回漢中修整,修整完了再去河南和京東兩路繼續剿滅元人的散兵遊勇。
就在快到陳倉(寶雞)時汪立信卻将石斌叫住,表示有事相商先将隊伍停了下來。
汪立信的話石斌是必須聽的,畢竟他才是此戰的主帥,石斌其實隻是監軍加參謀而已。反正兵馬長途奔走早已疲憊不堪,是該休息休息,石斌便做了這順水人情。
“石大人,這次多謝了。”汪立信開口是一句道謝的話。
“這有什麽好謝的,汪大人不怪我魯莽不向皇上告我渎職就謝謝了。”石斌笑道。
“石大人這是哪裏話。之前汪某不信石大人的功績,以爲那都是你嶽父賈大人強奪而來爲你升官鋪路用的,如今汪某拜服了。石大人真是厲害。”
“汪大人,你将我叫住應該不是隻說聲佩服吧,啊?咱們時間可不多,蒙哥此時應該已經派兵追擊了。不出七日就會出現在我們後面,咱們隻有進了漢中城才算安全。”石斌提醒道。
“石大人,汪某的确不是隻想說幾句客套話,而是有一個想法,想大人幫我參謀參謀看看是否可行。”
參謀一個想法?石斌盯着汪立信看了看,接着便笑着點了點頭。因爲汪立信這幾天念叨的‘兵者,詭道也。古人誠不我欺’這句話閃現在他的腦海裏。
“石大人,咱們西邊是陳倉,元人在那沒多少人馬,記得總共不過三千餘人。漢中是你拿下的,守将應該和你很熟。是不是可以請他幫忙和咱們一起奪了陳倉?”
汪立信的這番話讓石斌和許風都大爲驚訝,二人絕沒想到如今的汪立信居然如此瘋狂,敢用六百人去襲取三千元人駐守的重鎮,關鍵是元人已經被驚醒了,不再昏昏欲睡。
看見石斌與許風的樣子汪立信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瘋狂,畢竟這完全是沒譜的事,一個不小心會死無葬身之地,于是有些尴尬的低下了頭。
不想太打擊汪立信的積極性,于是石斌開口道:“汪大人不必太在意,一切皆有可能。你先說說自己的想法,咱們再商議。”
“好的。”汪立信說道,“如今漢中城内駐軍有近兩萬,其中五千是随石大人打過元人的精銳,咱們是不是可以将其借過來用用?至于咱們這六百人都已經很像元人,試試詐開城門潛入城内如何?”
“汪大人的意思是想來個内外夾擊?”石斌雖然常走險棋但這麽瘋狂的還真沒弄過。那漢中守将畢竟不是嫡系,萬一他背信棄義并不派兵支援,自己豈不成了甕中捉鼈?死不瞑目?
看出了石斌的擔心,汪立信卻毫不在意的說道:“石大人不必擔心,這次由我帶三百人潛入陳倉。若是被發現,隻求大人帶剩下的三百人在西門接應,能将我們救出來就好。”
這倒也是個辦法,幾百精銳在元人還沒徹底清醒過來時奪一個城門還是可以的。之後騎馬逃離也還行得通,隻是傷亡恐怕不小。
不怕别的就怕汪立信這文臣在血戰中被元人的馬刀給砍了。他這清剿主帥當然不能以身涉險,但是石斌也被汪立信的計劃弄得心癢難耐。
此時站在一旁的許風偷偷的說道:“大人,汪大人的辦法倒也可行,不過大人和汪大人都不能親自潛入,而且需要大人從川中調些兵馬過來。如此一來,漢中守将才不會作壁上觀,才會肯派兵支援。”
在石斌看來陳倉不在自己勢力範圍内,有些遠了,雞肋之地,不是很想在這上面花多少功夫,但也不是沒有一點用處。所以即使聽到許風說的他也沒表态,隻是低頭想着。
“大人,卑職認爲支持汪大人也不錯,隻不過得奪了之後必須控制在大人手中。”
這番話讓石斌猛然清醒過來,如今陝西他已經奪了漢中,若是再奪了陳倉,西安豈不唾手可得?如此一來,川陝相連,河南便不是飛地了。想通這些之後,他立刻表示支持汪立信,并派人去聯系漢中守将和在四川駐守的王三。
見石斌如此支持,汪立信十分感謝,并請教該如何詐開這城門。直接說是大元商人肯定不行,宋朝商人就更不行,所以得想個好辦法保證暫時的安全。
“許風,你說怎麽才能讓那些元人不懷疑咱們?”
“大人,不懷疑如今是不可能了,最多也就讓他們認爲咱們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許風有些沮喪的說道,因爲這種辦法很不好想。他費盡心力才想出這麽句話。
“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老弱病殘嗎?一幫虎背熊腰的家夥如何會讓人覺得不對他們構成威脅?”石斌嗤笑的說。
“要不就将要進城的人都化下裝?”汪立信說道。
“化裝?是該化裝,但是化裝成什麽樣呢?”石斌問道,“五大三粗的不好化裝。”
“要不就将要潛入城的弟兄化裝成難民?”許風說道,“反正如今不太平到處都是難民。”
“關鍵不是身份,而是這五大三粗的不能不讓人起疑。得想辦法消除這個方面給人帶來的懷疑。”石斌強調道。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個輕傷士兵的哀嚎和痛罵。石斌、汪立信和許風三人順着聲音看過去臉上立刻露出了微笑。
将手下弄成缺胳膊少腿的模樣不就好了?這樣的人即使是士兵又有多少戰鬥力?在三千人駐守重鎮中,即使七八百這樣的士卒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将行李中所有的碎布都沾上點馬血,做成繃帶的樣子裹在那些‘重傷員’身上。還一人一根拐棍做标準配置。
看着眼前這三百勇士石斌十分激動,汪立信更是流下了眼淚。這樣的仗太沒譜,赢了就是大勝,輸了損失也不會很大。但是不論勝敗這三百人都必定會死傷大半,有些草菅人命的意思在裏面。
在出發之時石斌卻阻止下來,表示事情應該還商議商議,最大減小傷亡才對,最好是城外的三百人不光做接應。
城外三百人不光做接應?汪立信和許風不是很懂石斌話裏的意思,三百人不止做接應還幹什麽?
襲擊元人追兵嗎?那就是往狼嘴裏送肉,二人當然不認爲石斌會這麽白癡,故而都不再做聲隻等石斌自己解釋。
“咱們應該做的是将元人的注意力引開,引得越遠越好。”石斌奸詐的笑道。
“大人的意思是借城外這三百人将元人的注意力引開,讓元人不會留意混入城内的士卒?”許風問道。
“是的。最好要在城外與那幫元人幹一仗,弄得他們陳倉守軍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才好。”
“石大人,這樣一來咱們進城的三百人可就是孤軍了,是死士了。搞不好會全軍盡墨。”汪立信被石斌的瘋狂吓到。他之前還隻是要部下做勇士,如今石斌是要部下做死士。
“放心,不會的。我會親自去廣元提兵,汪大人你就拿着我的親筆信去漢中提兵,許風則帶着這沒進城的三百做誘餌。隻要咱們那三百人能在城内安穩的度過頭三天一切就會好。”
“大人,卑職想說句話。”許風開口道。
“說吧。”
“陳倉并不大,如今裏面已經有三千多兵馬,再進去三百陌生人實在太顯眼。依卑職之見,最多一百五十人就夠了。”汪立信正要否定許風看法,許風又說道:“而且之前咱們在北邊是有六百人的,如果隻拿出三百人做誘餌元人未必會上當。”
的确,六百和三百的差距太大,何況在一個州城裏搗亂一百來人也夠了,過猶不及。
聽完了許風所說汪立信也服了氣,表示支持。于是将潛入陳倉的人數從三百減少到了一百二十,并分散從各個城門進去。至于城外的四百八十人則掉頭北轉吸引元人追兵去了。
石斌與汪立信則各去了廣元和漢中調元兵。石斌倒沒什麽,汪立信則是激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