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石斌之前已經惹得萬夫長很不高興,石斌自己又挨了揍這回當然肯定不能由他再去拜訪那萬夫長。許風和汪立信商量一番之後決定還是許風去最合适。
畢竟汪立信壓根就沒個商人的樣子,往那一站立刻就會給人一種由内而外的壓力,哪裏是個會做生意的?恐怕一進氈房就會被那萬夫長識破,給大夥惹來血光之災。
準備好之後許風便去拜訪那萬夫長了。本來那侍衛是不肯再爲這夥家夥遞拜帖,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許風愣是用三根小黃魚砸開了氈房的門,進去見到了萬夫長。
“你是那巴圖的随從?”萬夫長問道。
“是的,大人。”許風答道。
“你膽子不小居然還敢來這,就不怕我殺了你?”
“大人氣量宏大哪裏會和我們這些升鬥小民一般見識,小民是替我家老爺來給萬夫長大人道歉。還有就是剛剛我們考慮了大人的出價,感覺其實也不錯是我家老爺太貪婪,價格隻要稍稍調整調整就好。”許風很恭敬的說道,同時又送上了一份重禮。
“哦,是嗎?看來你比你家老爺要懂事得多。”那萬夫長笑眯眯的說道,“那你認爲調整到多少合适呢?”
雖然之前已經商議好了底價,但是對于是否立刻就将底價報出許風有些躊躇不定。若是報高了價元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許風不想觸這黴頭,
低頭沉思了一會,許風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們壓根就不是來做生意的,是來搗亂的。虧幾斤茶葉算什麽,若是在這上面引起那萬夫長的注意豈不太愚蠢了?于是立刻将底價給報了出來。
“你一斤好茶隻要我六張貂皮、或者十二張羔羊皮,再或者十二張麂子皮?”萬夫長明顯非常高興。
“是的大人。不過還請大人見諒這個價格我最多賣給您一百五十斤茶葉,再多可就虧本了。”許風擠出一臉笑容道:“相信大人也不會看着我們辛辛苦苦的白跑一趟。”
或許是真的不想許風他們白跑一趟,或許是希望這樣的生意多做幾筆,萬夫長二話不說便同意了許風所說。并表示不計較之前石斌的過錯,以後再來這做生意他會十分歡迎。
總算把局面扭轉過來,許風輕松不少。現在他想做的就是休息,和那萬夫長談話并不輕松。即使他大風大浪見過不少但這種在元人那挽回局面的角色他可沒做過,所以非常疲勞。
回到營地之後也隻是和汪立信簡短的聊了幾句便縮到氈房裏休息去了。等許風睡到入夜石斌與汪立信就進來找他,那模樣不是一臉高興反而有些焦急。
“大人,汪大人你們這是怎麽了?”許風一頭霧水的問道。
“許風,我想問你你進去後跟那萬夫長說了些什麽?”石斌問道。
“大人,我不過就是将之前咱們議出的底價直接提了出來,他又直接同意了而已。當然,順帶還狠狠地拍了他幾下馬屁。”
“就這些?”石斌問道,明顯不太相信。
石斌的态度讓許風有些害怕,立刻問道:“請大人告訴我到底怎麽了,你與汪大人怎麽都突然焦急起來?那萬夫長明明已經同意了我的開價,也沒生氣,我出來的時候一切好像都還對勁。”
“是的,明面是正常,但是暗地裏卻不對勁。”汪立信接過話茬。
暗地裏不對勁?汪立信的這句話讓許風立刻明白了那萬夫長會要對自己這方不利,但是這消息是從何而來?是否可信?
“汪大人,請問你說的暗地裏不對勁是從哪裏知道的?”
“許風,這是我的一個侍衛如廁時遠遠的聽到幾個宋人奴隸說的。”
“宋人奴隸說的?”許風聽到這些仿佛頭頂被澆了一盆清水,感覺事情恐怕真的要糟。
“之前我就感覺那萬夫長答應交易價格答應得太痛快,不過我以爲自己和汪大人提的價格已經夠低所以沒在意這些,現在看來如今那萬夫長并不知足,恐怕是要生搶。”
“生搶?”石斌與汪立信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種事情聽過不少但是從未在他們二人身上發生過,故而對此感觸不深,更不知道在元人那強者搶劫弱者的東西很正常。
雖然不是很信但是不敢不信,至少得做到有備無患。爲了不引起誤會,石斌便花錢将那幾個說這話的宋人奴隸買了過來私下詢問。
沒多久,石斌幾人便得到一個讓他們感到冷汗直冒的答案:眼前的幾個宋人奴隸就是大宋商人。而那萬夫長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很喜歡強取豪奪。心情好時會給點貨款,心情不好時不光搶了貨物還會連商人一起扣下當奴隸。
其中一個嘴比較多的更提醒石斌幾人要早做準備離開,否則可就沒機會。
交談完了便将這幾人隔離起來,都知道了這些石斌幾個哪裏還能坐得安穩,立刻開始商量起對策來。畢竟沒人想成爲最低賤的奴隸,何況還都是大宋官員。
“說說看,怎麽辦?”石斌問道。
“大人,價格已經談妥,咱們如果就這麽離開反而給那萬夫長以口實,若是不離開又恐怕他連着我們都扣下,這事情太難辦。依卑職之見,咱們不如···”許風說着說着便沒了聲音。
“不如什麽?”汪立信明顯沒理解許風話中之意。
不過石斌卻理解了,搖了搖頭表示‘不合适’。許風皺了個眉頭表示疑問。
看着石斌與許風二人打啞謎汪立信很不高興,說道:“你們有話就說,時間不夠!許風,你說到底不如什麽?”
“汪大人對不起,卑職失禮了。我的意思是幹脆悄悄幹了這萬戶所裏的幾個首領趁着夜色和慌亂走人。”許風陰冷的笑道。
萬萬沒想到許風居然如此敢幹,在數千元人駐紮的營地之中将殺死元人首領說成殺雞那麽簡單。但看了看一旁石斌那一臉自然,汪立信立刻明白石斌對此并不意外也不恐懼,隻是不贊成而已。
“許風,這次你可是太急躁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先探探那萬夫長的底再說?至少在咱們再次被他叫進氈房之前他應該不會對咱們不利吧。”石斌說道。
這是肯定的,那元人畢竟是個萬夫長不是土匪頭子,即使要強取豪奪也得談一談再動手。
“既然不能進氈房那怎麽才能探到那萬夫長的态度?”汪立信問道。
“很簡單,繼續買通他氈房外的幾個侍衛,讓他們多透露點消息就好。不過最好是能接觸到侍奉他的奴隸。從那些奴隸那知道的消息更準确。咱們就先找個由頭将營寨搬遠一點,方便離開。”石斌笑道。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天晚上石斌幾人從一個對元人充滿憎恨的奴隸那得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到底是和石斌一直做生意還是來個一錘子買賣直接搶了,那萬夫長現在還拿不定主意,想談談再說。
爲了以防萬一,從侍衛那也得到了一個同樣的答案後石斌幾人才放下心。但還是将營地以‘不敢打擾萬夫長休息’爲理由搬到了外圍。
果不其然,那萬夫長很快便又召見了石斌。這回那萬夫長的笑讓石斌感覺冷汗直冒,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巴圖,你好。”
“大人好,上次惹大人不高興還請恕罪。”石斌說道。
“算了,不過你家仆可比你懂事多了。和他談生意我很高興,所以決定就做這筆生意的最大單,買你們一百五十斤好茶。”
這麽痛快的就成交讓石斌感覺不可思議,立刻将驚訝換成‘驚喜’,喜上眉梢的說道:“多謝大人照顧,以後肯定每次都會給您帶很多好茶過來。”
不屑的看了一眼石斌,仿佛跟看着個臭蟲。石斌則忍着這鄙視,隻求能盡快離開這萬戶所去别的地方。
“好,那咱們就談談交貨的細節吧。”
“大人請說。”石斌很謙恭的答道。
“你先拿五十斤好茶做定金,如何?”那萬夫長笑道。
五十斤好茶做定金?這可夠霸道的。定金該他出,卻變成自己出。而且一共才一百五十斤茶他居然什麽都沒出就想要五十斤好茶。其實很想沖上去就給那萬夫長一大耳光,但石斌不能,戲要演得像隻好同意了。
既然在這上面吃了虧石斌當然不能再在安全問題上吃虧,于是搶先開口道:“可以,大人,請問咱們在哪裏交貨比較好呢?”
也許是覺得不能逼人太甚,也許是覺得石斌一夥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萬夫長很随意的表示任由石斌選擇。
石斌自然也就樂得将交貨地點定得更遠,将其定到了離另一個萬戶所不足三十裏的地方。
既然是大丈夫那萬夫長自然不會出爾反爾,立刻同意了石斌定的地點。還沒等石斌高興起來,他卻很關心的表示願意提供給石斌幾個向導,方便在大元境内經商。
石斌聽後暗罵那萬夫長老奸巨猾,分明就是要找人看着自己防止逃跑,卻冠冕堂皇的說是要給自己做向導方便經商。
當然不能拒絕他的‘好意’,石斌隻得感恩戴德的接受了下來。将一切都商議好之後,石斌便帶着那幾個‘向導’離開了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