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千戶所裏接連兩個千戶在石斌到來之後死亡,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石斌所殺但是絕對無法洗清他身上的嫌疑。不論他帶着手下從哪裏經過就肯定會引起那裏的警惕。雖然并不認識石斌一夥,不過隻要符合一個條件就夠了——一支五六百人的陌生隊伍。
壞消息總是傳得比好消息快,自此以後石斌明顯感到沿途碰到的小部落對他們冷淡許多,而且還專門在夜裏加哨兵監視他們。這讓石斌很不痛快,于是改了策略,在離開這些小部落,等他們松懈之後再偷偷的潛去污染他們的水源。
這個辦法讓那些小部落的人有苦說不出也很難想到是石斌使的壞,即使想到了他們自己都不怎麽相信。
将這些小喽啰整痛快了石斌打算找他們的正主去玩玩,于是先就去了喀爾喀部。
負責打探的人報告說喀爾喀部的人活得都挺有檔次,行事規規矩矩,比大宋子民差不了多少。有些富裕的牧民居然還躺在毛墊上看書。
不論是真看還是附庸風雅總歸是在看,這讓石斌感覺很意外但也感覺挺舒服。若是元人不再那麽兇殘好鬥談上幾句就讓他們退兵多好,石斌發起了癔症···
可惜沒好的夢還沒做完負責打探消息的另一個手下就說‘那正在看書的元人的手下正在抽打一個犯了錯的宋人奴隸,而他本人卻時不時的笑眯眯的看着似乎還有欣賞的意思。’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石斌大罵。
當然不能由着石斌在這裏發怒,萬一被附近的牧民看見可不合适。汪立信與許風立刻湊過來勸慰。許風更是說道:“大人,這事情咱們見多了何必如此激動?如今咱們深在敵後可不能犯半點錯誤。”
确實是不能犯半點錯誤,之前就因爲随意發怒而差點翻船。即使後來沒吃什麽虧但也導緻現在辦事麻煩許多了。
于是石斌隻好消了氣休息了一個時辰。而汪立信和許風則在一旁商議起來。
“汪大人,你看我家大人現在适合去辦事嗎?前面是個萬戶所,萬戶恐怕沒千戶那麽好忽悠。”許風忐忑不安的說道。
“許風,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相信你家大人無論何時應付區區一個元人萬戶都綽綽有餘的。”
“多謝汪大人如此肯定我家大人,但是卑職還是有些不放心,希望你能想個辦法讓他能在此期間無論如何都不生氣。”許風很謙卑的說道。
如今自己和石斌是栓在一條繩上的兩個螞蚱,需要同舟共濟,确實誰都不能出岔子,不能有半點馬虎。所以汪立信在許風的請求之下想起辦法來。
不久汪立信便想出了一個不錯的辦法:将大部分的武器藏起來,隻留些簡單的防身武器。他們裝成一支商隊去進入這個萬戶所,和他們的官員打交道。
一開始許風并不理解汪立信這麽幹什麽意思,待汪立信笑道‘和氣生财’時他才豁然開朗,并大誇汪立信足智多謀。
将這個辦法一提出石斌就知道汪立信和許風二人的想法,但這是爲了大夥好,他本人又在之前犯過類似的錯誤。所以石斌不帶半點猶豫就同意他們的建議,并且很快就将自己和手下裝扮成了一支宋元兩家合夥的商隊。
區區六百來人進了一個足有七千元人勇士的萬戶所,即使是石斌和他手下的精銳都感覺如履薄冰,一切都要謹慎小心。
石斌更是恭恭敬敬的遞上拜帖和重禮求見萬夫長,并且還一再提醒自己要放松無論如何都不能發脾氣···
那萬夫長當然早就知道附近出現了幾百不安分的家夥,但是他卻不在乎,自己七千多勇士在手絕不可能被擊敗。這次來的又是一個滿身油水的商人,他如何會不見?故而一看到拜帖和厚禮立刻就命手下将石斌帶進了氈房。
由于早有準備,石斌那一副谄媚奸猾之徒的樣子讓萬戶長看一眼就相信他是一個商人了。
“你叫什麽。”那萬夫長問道。
“小人叫巴圖,塔塔爾人。”
“塔塔爾人?你可跑得夠遠的,我聽手下說你的隊伍裏好像還有宋人。”冷冷的沖石斌笑了笑。
知道這萬夫長是在詐他,石斌當然不會中計,想起之前心中想的,立刻哭喪着臉說道:“請萬夫長大人當然明鑒,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什麽樣的人都要吸納點就是草寇都得有,否則生意不可能做好,我們這種跑遠路的更是如此,如果大人不信就請立刻派人去審查。”
顯示出的求饒樣讓石斌感覺特憋屈,但也沒辦法不能當場就引起這萬夫長的懷疑,僅僅最後扛着沒有下跪而已。
“你都帶了些什麽好東西來呢?想和我做些什麽生意?”萬夫長笑眯眯的問道。
不過石斌看着就不爽快,故而低頭答道:“就帶了幾百斤好茶和幾百斤的井鹽。”石斌‘顫顫巍巍’的答道。
“就這些?”
聽這萬夫長的口氣石斌知道他不滿意,細細一想便明白哪裏不滿意了,于是立刻解釋道:“大人,如今宋元兩國正在小規模的交戰,路上不太平。所以小民隻能弄些這東西販賣不敢販賣精鐵,賣那東西危險性太大還請大人見諒。”
這是一個很好的道理,萬夫長便不再糾結,隻是叮囑石斌如果下次還想做生意就至少要帶一千斤精鐵過來。
當然要答應,但石斌心中卻暗笑那萬夫長想得美。或許下次确實會帶精鐵過來,但是那應該是一千把利劍。
接下來便是談價格,石斌出價爲一斤好茶換十張貂皮或者二十張羔羊皮,二十張麂子皮也可以。
之前看着石斌那猥瑣樣萬夫長感覺生意會非常好談,用勢一壓就好。卻沒想到談價時石斌這‘商人’卻獅子大開口早不是之前那懦夫樣了。
石斌之所以如此做,一是想出出胸口這股惡氣,二是要把無商不奸體現得更好讓那該死的萬夫長不再懷疑自己。
“巴圖,一定要這個價嗎?”萬夫長惡狠狠的問道。
“大人,我和弟兄們也是車馬勞頓賺了那麽點辛苦錢,相信您也舍不得讓我們虧本吧?”爲了讓那萬夫長多出點血,自己舒服些,石斌堅持不降價,還用上了哭腔。
堂堂萬夫長大人不齒與這麽一個毫無氣節的家夥交流,立刻怒喝道:“混蛋,快給我閉嘴,若是不閉嘴我立刻将你剁碎喂狼!”
石斌被‘吓’到立刻閉嘴,顫顫巍巍的說道:“大人,我願意降點價格,一斤好茶換你九張貂皮或者十八張羔羊皮,十八張麂子皮也可以。”
在那萬夫長看來這和生搶沒多少區别,還是太貴。看着石斌就來火,于是壓根不看他,而是将頭偏過去張開手掌搖了搖。
看見萬夫長搖晃着的手掌,石斌又‘驚恐’的說道:“大人,這可不行,一斤好茶葉才換五張貂皮小人會虧死去,還不如在家種田的好。”
本以爲那萬夫長會與自己再商讨價格卻沒想到他一腳将自己給踹出了氈房,這讓石斌怒火中燒卻也隻能忍着,事情沒辦好就見了閻王可太沒用。待那萬夫長不再踢自己石斌才站起身來在士卒嘲笑的眼神之中離去。石斌這麽狼狽的回到營地汪立信和許風二人都非常慚愧,躲在各自的氈房之中不敢見他。誰叫這是他們提的建議呢?
被元人踹了這對石斌來說可是奇恥大辱,自然親自将二人從氈房中拉了出來給了他們一人一頓拳腳。二人攝于石斌的淫威隻能挨着不敢有半點反抗。
打完之後坐在地上歇氣時,趴在地上的許風才開口問道:“請問大人身體還好嗎?”
這不又刺到石斌的痛處?二話不說就又給了許風狠狠的一腳。許風卻沒住口繼續問道:“請問大人有沒有與那萬夫長談出個大概來?”
“他願意出的價格是五張貂皮換一斤好茶。羔羊皮和麂子皮應該是就是十張換一斤好茶了。”
“還過得去啊,請問石大人一開始的要價是多少?”坐在地上的汪立信問道。
待汪立信問到這時石斌卻感覺心虛了,因爲他的要價是萬夫長肯出價的兩倍,而且就沒怎麽降價,是有些過分。
但是這事藏也藏不住,石斌幹脆說出來賺個爽快。聽到這些後,剛剛挨了打的汪立信和許風二人立刻眼中冒火,無不感覺這打挨得太冤。
許風當然是敢怒不敢言,汪立信則立刻站起身來一手指着石斌喘着粗氣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當然不能就這麽被這萬夫長給拒之門外,即使無法在此搗亂也得多了解了解這的情況,所以汪立信沒多久便不再生氣,拉着石斌與許風商量起接下來的辦法。
“許風,你覺得接下來要怎麽辦?”汪立信此時不想與石斌說話,于是問起許風。
“還是送禮,不過做生意的價錢恐怕得按那萬夫長的意思來了。”許風有些遺憾的說道。
“按他的意思來?一斤好茶才要五張貂皮,才要十張羔羊皮或者麂子皮?”汪立信雖然不是很懂生意但是也不想一下就降這麽多。
“若是不這樣咱們估計連他氈房的門都别想再進去。”許風說道。
汪立信很不爽的看了看石斌,接着說道:“要不咱們多送些禮品,買開門再說?價格還是稍微高點,否則也不像個商人。”
經汪立信這麽一提醒,許風倒是想起自己這邊是商人,的确還是得像個追逐利益的家夥。于是表示價格最低也要六張貂皮換一斤好茶,或者是十二張羔羊皮、再或者是十二張麂子皮換一斤好茶。
這是最合适的對策,汪立信和許風還是很禮貌的請石斌做最終決定。但石斌哪裏好意思?隻是草草的點頭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