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妥協算是達成了,石斌第一次感覺伴君如伴虎,雖然不是在鬼門關走一遭但也讓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有驚無險’的意思。
希望早些離開這讓他感覺不爽的地方,石斌也不顧理宗還想和他說什麽,也不顧理宗是否準許他離開,隻是按照規矩施禮之後就離開了。
沒想到董宋臣卻跟了出來,知道這是理宗派他來的,石斌隻得又停下來等着。待董宋臣到了,他便開口道:“今日之事多謝董公公幫忙,石某銘記在心。”
“這些客套話就别說了。石大人你可真會惹禍,我要你小心應對你居然來了個狂暴逆襲。好在皇上不是那種唯我獨尊型,否則你現在恐怕已經在天牢了。我出來隻是告訴你,皇上要你記住你的承諾。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皇上對謝方叔有些不滿,認爲他不該捕風捉影惹怒了你,卻讓自己受了氣。”董宋臣哭笑不得的說道。
“董公公,相信您明白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絕不能認錯,認了錯可就真成了砧闆上的肉了。即使皇上不問罪我也太被動。”石斌很痛苦的解釋道。
“也是。不過你可别指望這段時間我再幫你說話,在我出來之前皇上就罵了我幾句,說我不該亂插嘴。”
石斌明白董宋臣的意思,表示理解,同時還是厚禮相謝。
回到府邸後,石斌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什麽都不顧直接躺床上休息,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才恢複精力爬起床來。
既然恢複了精力,石斌的大腦又運轉起來。他明白,這次謝方叔的陷害隻是一個開始,遠遠沒有結束。隻要謝方叔一天呆在臨安擔任高官他石斌就一天不得安甯,所以必須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才對。
殺是不能殺的,那該怎麽辦?和平相處嗎?石斌認爲自己與謝方叔并無血海深仇,似乎也不是不能和平相處,但是又心中無底,所以隻得詢問詢問許風的意見。
被叫到跟前的許風問道:“大人,請問今天這鴻門宴理宗有沒有對你不利?”
“怎麽會沒有?陰陽怪氣的,不過被我給罵了回去,之後我又表示贊成他的和談,隻要平等就行。所以此事就此揭過了。”石斌很不痛快的說道。
聽到石斌居然敢罵皇帝,許風立刻眼中充滿崇拜。看到許風這一臉崇拜的樣子石斌當然非常驕傲,但是轉瞬就冷靜下來。現在叫許風進來可不是接受他崇拜的,是有正事。
“許風,我問問你。你認爲謝方叔會就此收手嗎?”
“收手?大人這有些一廂情願了吧?謝方叔可是被你趕出臨安的,他對你肯定是恨之入骨,不整垮你肯定決不罷休。說不還想要取了大人的性命,來個斬盡殺絕。”許風非常意外石斌所問,做了個善意的提醒。
“許風,照你的說法我與謝方叔是不死不休,難道就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石斌問道。
“大人還想與他和好?”對于石斌這個想法許風感覺不可思議,立刻大聲驚呼。
“不一定要和好,相安無事呢?雖然他不是積極抗元但也不對元人屈膝,又還能治理地方,有些用處。這段時間湖州就被他治理得好多了。”石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石斌所想,許風一個屬下不好一再忤逆上司的意思,隻好表示願意幫忙想辦法讓謝方叔不再與石斌敵對。
“大人,卑職以爲,若想讓謝方叔安分下來就必須讓他意識到大人你招惹不得。爲防他狗急跳牆,同時也就要讓他感覺到你的善意。”
“招惹不得,善意?”石斌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蘿蔔加大棒?”
“是的大人,這樣應該最合适。誰叫大人仁慈,咱們暫時又不好動那謝方叔了呢?”
這話明顯有些抱怨,但是石斌也不怪許風,這種事情是很麻煩。于是佯裝沒有聽懂,而是問許風是否有具體的想法。
“讓謝方叔感到威脅就不會招惹大人,大人支持他執政也就是善意。感到大人善意不難,給謝方叔應該合适的威脅卻不容易。屬下愚鈍,暫時沒想出來辦法。”
石斌從來不反對正确的事情,哪怕那是敵人做的。所以隻要謝方叔的那些政策正确,他會毫不猶豫的支持。至于給謝方叔什麽樣的敲打比較合适确實需要費點腦筋,不過卻不是毫無頭緒,還是已經有了個模糊的想法在腦子裏——利用他的槍炮。
至于怎麽用卻還沒想清楚,隻能肯定一旦想出來就絕對是行之有效的好辦法。
“許風,我想用手中的這些槍炮給謝方叔一點警告,不知道你認爲如何?”
“用槍炮做警告?”許風明顯也想過這個問題,故而立刻就否定,“大人,這個恐怕不行。如今謝方叔是次相,他絕不會相信大人敢動他,會有恃無恐。而且火器威力太大,一個不小心是要死人的,這樣用在謝方叔身上恐怕并不合适。”
這些話給石斌澆了盆冷水,的确,用火器做威脅是有些過了。但是該怎麽辦?他擁有的也就是火器而已。
想不出辦法石斌隻好拿着手中的短管石斌槍玩了起來,不斷的扣着扳機玩。玩着玩着漸漸的感覺出了點不對勁,仿佛這槍上少了些什麽,而且應該是比較重要的東西。
看是看不出來的,幹脆到院子裏練槍去,不僅順順心或許還能找出要的答案。
一連打了十幾發子彈,發發中靶。許風在一旁不住的誇石斌好槍法。又打了五六十發最後感覺累了,石斌便跑到一旁休息。
而不遠處的一個家仆則過來幫忙收拾槍支彈藥。不過一會,卻聽一聲槍響,子彈打到地上,跳彈傷了那家仆。
原來是石斌最後一發并未打完,子彈沒有退出,那家仆不懂操作因此受傷。氣惱那家仆太粗心,但也不忍見他就這麽痛苦的哀嚎,石斌立刻吩咐許風找人給那家仆治療。
那哀嚎聲沒了,石斌氣也順了。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需要的答案,而且是兩個答案一并得了。第一就是石斌槍沒有保險,容易走火。第二則是可以用這走火來恐吓謝方叔,這種無意之失,誰也說不得什麽閑話,最多說他石斌粗心而已。
計劃好了之後,石斌立刻帶着許風去了謝方叔進臨安的必經之路上等他。
謝方叔辦事很迅速,石斌不過等了半天,他就到了臨安城北的四十裏鋪,二人見面了。
沒想到在這會見到石斌這煞神,謝方叔有些驚慌失措。雖然知道石斌不會動他,但是仍舊有些心神不甯。畢竟眼前之人從不按規矩出牌,難以捉摸。萬一殺了他,再嫁禍給當地土匪,這就真的死不瞑目。
在謝方叔猜想石斌準備幹嘛時,石斌則笑眯眯的走到身旁,說道:“恭喜謝大人回京任職,皇上封你爲次相,真是令人羨慕。”
“石大人羨慕我幹嘛?你不也是參知政事兼樞密副使嗎?和我平起平坐啊。”
“平起平坐?”石斌笑道,“謝大人太擡舉了,我就是兩個副職,哪裏比得上你與趙宰輔兩個真正的宰相?”
說這些話當然很乏味,謝方叔又不懼石斌,禮貌的辭行後就打算離開。卻沒想到被許風幾個攔住,不能前行。堂堂宰輔被幾個小兵攔住實在是有損威嚴,但又掙脫不了立刻大罵起許風幾個來,并怒斥石斌管教不嚴。
“許風,松開松開。”石斌笑道,“謝大人,實在是對不住。石某就是想送你件禮物,但是東西還沒出手你就想離開,我的手下隻好阻止了。但是你也知道,他們就是一群粗人不懂禮數,若是冒犯了大人,還請海涵。”
要送他禮物?謝方叔當然不信。但是說得如此‘誠懇’,謝方叔自然不能不給石斌這面子。故而幹脆停了下來看看石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禮物究竟是什麽。
石斌從布袋之中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謝方叔,笑道:“謝大人請打開看看,相信你會喜歡。”
打開一看,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是一把短管石斌槍。
“石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謝方叔怒喝道。
“謝大人,如今世道不太平,準備點防身武器總是好的。”石斌笑道,“你是文臣更需要這東西。”
“多謝,謝某不需要。”
“這可不好,你我同僚,同僚的關心你不接受可就太不好了。”石斌冷冷的說道。
也不想把石斌得罪得太狠,當面就翻臉,謝方叔隻好接受了這‘禮物’。
“謝大人,對了,這槍操作雖然簡單但是我想還是需要教教大人哪些地方需要注意,不然出了事我可負不起責。”
這東西殺傷力不小,謝方叔這惜命的家夥當然不想糊裏糊塗的受傷甚至喪命,自然沒有拒絕石斌的教導。
操作很快就教完,謝方叔這聰明的家夥一學就會。石斌這有心的故意沒有把最後一發子彈退下來就讓謝方叔的随從去收拾。那随從自然就犯了石斌自己家仆一樣的錯誤——被跳彈所傷。
石斌見狀立刻道歉:“謝大人,石某實在對不起忘了退彈,沒有吓到你吧?這槍容易走火,這是它的缺點,幸好沒有傷到大人。”
謝方叔何等聰明之人,哪裏不明白這是石斌在演戲,是在警告他。不過也的确讓謝方叔意識到他如果這樣受傷恐怕真不關石斌什麽事。
知道謝方叔在想些什麽,石斌立刻抛出了橄榄枝,說道:“謝大人,石某知道你忠心爲國,與在下隻是政見不同,隻要你不再以私廢公,我們的事情好商量。”
本就不想與石斌弄個你死我活,如今石斌主動示好,加上之前感到的威脅,謝方叔立刻同意與他不再對立,和平相處。
目的算是達成,石斌很高興。二人爲了表示和平相處,還一路回了臨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