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大勝前所未有,讓整個宋朝都欣喜若狂。但凡知道消息的大城小寨都放起了鞭炮慶祝。
這種狂喜就連石斌本人也不例外,不過他的喜悅不是來自于戰勝了蒙哥,而是來自于蒙哥給自己留下的那近三萬匹好馬。這可一筆大财富,一匹好馬至少一百兩銀子,如今有三萬匹好的蒙古馬,那就是三百萬兩銀子。若是不換成銀子,也至少能再編出一萬兩千步騎兵,對自己軍隊的戰鬥力又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怎麽處理這些好馬石斌知道得仔細想想,不能輕率的做決定,免得到時候後悔不及。有銀子在手腰杆子就硬,糧草不足、物資不足都可以買,鞏固基礎會容易許多。馬匹在手軍隊戰鬥力增加腰杆子也硬,擴大地盤會容易許多,地盤大了資源也就多了。
想着蒙哥手下騎兵如風馳電掣一般毫無顧忌的馳騁疆場,而自己得前思後想生怕踏錯一步就被元人騎兵給一鍋端了,那種滋味實在是讓人痛苦。局面還是因爲有了步騎兵後才改觀的。所以石斌心中癢癢,恨不得将所有良馬都編成步騎兵的坐騎。再說,錢不夠或者東西買不來可以直接靠強兵去搶去奪。
問題是一匹馬的花銷抵得上三個步兵,若是全都要馬就等于多養了九萬精兵,那到底是要錢還是要馬呢?這讓石斌難以決斷。
還沒想好,許風便走過來詢問:三萬匹軍馬如何處理。都沒想好,石斌當然隻能應付着說‘先養在元人留下的那個破爛大營之中,并派足夠人手看好。’
知道石斌是沒想好,許風不能戳破,不過還是輕輕的提醒了下:糧草不夠。半個月後就隻有人吃的沒有馬吃的了。
了解到了這些石斌隻好不顧勞累命許風将謝強兵和李二狗叫來商議這棘手的問題。
二人很快就到了石斌那,齊聲道:“大帥好!”
“好,你們也好。這次大家做得都很好。”石斌臉上擠出了一些笑容說道。
跟着石斌不是一年兩年,當然看出了石斌心裏藏着事。謝強兵與李二狗對視一眼後,李二狗詢問道:“大帥這是怎麽了?咱們得此大勝卑職怎麽感覺大帥并不高興?”
“不不不,當然高興。隻是有個麻煩事難下決定,所以才這副模樣。”石斌笑道。
麻煩事?目前在謝強兵和李二狗眼中壓根就沒有什麽麻煩事,鄭州城保住了,救了呂文德一命,元人被打回了黃河以北,收獲還非常巨大,哪裏有什麽麻煩事?
見二人還懵懵懂懂的沒明白,石斌苦笑道:“這次當然是大勝,是空前的大勝。但是你們似乎忘了一個麻煩,就是,那三萬匹馬怎麽辦?”
這回謝強兵和李二狗二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的确,這麽多馬是很麻煩。要是獨吞不光養不起還要遭人诟病。但是這麽好的戰馬不留在手裏實在是讓人心有不甘。
“大帥,卑職以爲咱們是不是可以按上次在烏力罕那一樣,賣一部分給别人留一部分給自己呢?”謝強兵說道。
“辦法是個好辦法,問題是賣給誰,又有幾個人有實力買這麽多的馬?僅僅一半都是一萬五千匹。”李二狗說道。
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養馬非常麻煩,消耗也非常大。放眼大宋,能養得起三千匹軍馬的将領絕不超過三個。其中一個正在鄭州城裏呆着。
一聽這話謝強兵立馬不高興,冷哼一聲皺起眉頭不說話了。
“要不,咱們借給别人怎麽樣?”石斌靈光一閃道。
“借?”謝強兵和李二狗異口同聲的道。他們聽過借糧草借武器借铠甲的,但是是第一次聽借馬的。
“是的,咱們反正有這麽多馬,賣一部分,留一部分。從留的那一部分裏再分出一部分來用于賺錢。”石斌笑道。
這也行?二人模模糊糊的仿佛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看樣子石斌是要來個以馬養馬了。
這當然是個好辦法,謝強兵和李二狗立刻表示贊同,并提議石斌自己留下一萬五千匹最好的軍馬編成步騎兵,用于彌補戰損和擴大步騎兵的數量。賣掉八千匹普通的戰馬,剩下的那七千匹戰馬就用來賺錢。
還在爲到底賣多少匹馬争執時,呂文德的手下便來了,說是已經在鄭州城内擺下酒宴請石斌赴宴。
被馬匹的問題擾得有些心煩意亂,石斌巴不得躲開一會兒散散心。二話不說便随着呂文德的手下離開,隻留下謝強兵和李二狗在那發呆。
剛剛看見酒樓,就發現呂文德帶着他的兩個兄弟從酒樓裏出來迎接自己。此時的呂文德讓人感覺非常疲憊,有些強打精神的味道。不過石斌也可以理解,前前後後三四個月固守堅持,呂文德估計一個囫囵覺都沒睡過,能不疲憊?
不想呂文德太過客氣,石斌飛快的走過去和呂文德勾肩搭背笑嘻嘻的進了酒樓。不像兩個官員,倒像是兩個黑道鐵杆兄弟。
進了包間,呂文德、呂文福、呂文信三人站在一起行大禮感謝石斌的救命之恩。呂家三兄弟也是宋朝的頂梁柱,石斌可不敢當這禮,立刻還禮并請他們不要這麽折煞他。
三人不是文人,禮節到了他們的心意就到了,見石斌不樂意他們也就不再裝模作樣,而是勸石斌喝酒來。
看着呂文德三兄弟石斌忽然感覺自己的手中至少三千匹馬有了着落,自己不必那麽擔心了。
“石大人,這次真是要多謝你全力救援并及時識破了元人的巨型抛石機之計,否則我呂文德可能已經過了奈何橋見到閻王爺了。”呂文德非常苦笑着說道。
呂文德的話明顯是發自肺腑,但是石斌并不想居功自傲。何況呂文德憑着一座鄭州城擋住了蒙哥的禦駕親征也是大英雄。石斌自問沒有呂文德那樣的勇氣。
故而非常誠摯的說道:“呂兄不必謙虛,小弟我隻會投機取巧,自問沒有你這麽敢打敢殺,若是我被十萬元人精銳困在這孤城中最多守一個月就會棄城而逃。”
這些話聽得呂文德和他的兩個兄弟非常舒服,雖然不信石斌會棄城而逃但是肯定了呂文德的勇氣,這是非常合适的。所以三人毫不吝啬誇耀之詞,大說石斌的好話。
感謝完了石斌知道要上正菜,于是靜靜的等着呂文德三個繼續說。
“石兄弟,哥哥有一事想與你商量商量···”呂文德有些尴尬的說道。
“呂兄請說,不必諱言。兄弟我能幫忙的一定幫,絕無二話。”
“石兄弟,之前我對你的步騎兵很不屑一顧,但是這次感受到了他們的厲害,不過五天就從京杭大運河那調集了民船到黃河之上堵截元人,若是步兵絕無可能,所以也想模仿你組建一支步騎兵。即使不能與元人對陣也能增加機動性,可以快速支援和撤退,不必那麽束手束腳的了。”呂文德笑道。
原來如此,石斌看着呂文德笑了笑,裝作思考的模樣并不做聲。
呂文德的兩個兄弟呂文福和呂文信隻是兩個武夫,沒有看出石斌是在故作遲疑,害怕石斌不同意,很焦急的催促他答應呂文德的請求。
都是同生共死過的人石斌知道不能做得太過,假模假式的‘思考’一番後,說道:“我手中的馬匹不少,的确有意賣出一些,隻是沒拿定主意賣出多少賣給誰。畢竟這是大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得給我的手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既然石斌有意賣了,呂文德三個自然非常高興,立刻表示願意以一百二十兩銀子一匹好馬的價格買八千匹好戰馬。
呂文德胃口不小,夠有錢的,石斌暗道。自己不過才一萬五千匹好戰馬,他居然一口氣就想要八千匹。
其實也不是不能賣,隻是石斌心中不舍,畢竟好馬難得。
知道石斌的想法,呂文德将一百二十兩一匹的價提高到一百五十兩一匹。石斌心中則進行激烈的争鬥,所以仍舊沒有表态。
“一百八十兩一匹!”呂文德艱難的說道,“石兄弟看,價格再高我也出不起了。”
害怕呂文德誤會,以爲自己是個貪得無厭之人,石斌立刻解釋道:“呂兄,不必如此,我之所以不說話并不是價格問題。就是一百兩我也願意賣給你。”
不是價格問題,那是什麽問題?呂文德三人疑惑的看着石斌。
石斌尴尬的笑道:“我手上的總共不過三萬匹戰馬,好的也不過一萬五千匹,你說我舍得賣這麽多好馬出去嗎?”
“原來如此。那兄弟願意賣多少呢?”
“呂兄,兄弟最多願意賣三千匹好馬給你。”石斌有些爲難的說道。
一聽隻有三千匹,離他們期望的八千匹太遠,故而呂文德三人全都哭喪着臉,明顯對這個數字很不滿意。
“七千匹怎麽樣?兩百一匹的價!”呂文德說道,停了停,立刻又說:“隻要石兄弟答應我這個要求,哥哥我願意幫你做一件事,隻要不壞道義就好。”
這個誘惑非常大,石斌有些動搖了。不過立刻又清醒過來,還是強調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絕不會賣這麽多好馬出去。
有些沮喪的呂文德隻好再退一步,表示願意花二百五十兩一匹的價格買六千匹,而且願意幫石斌一個大忙,甚至可以放棄這次守城之功,隻要留呂文福和呂文信的功勞就好。
看着快崩潰的呂文德石斌感覺有些過了,于心不忍。最終痛苦的表示願意以一百六十兩的價格賣給呂文德五千匹好馬,并且不會吞了他的功勞,隻是要他與自己一起提名讓李二狗擔任河南路的安撫使。
本以爲是石斌自己要當這河南安撫使,卻沒想到是要手下當,呂文德立刻明白其中意思。至于這些呂文德也懶得管,他隻要戰馬到手就好,自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石斌條件。并表示願意幫助石斌賣了那八千匹普通戰馬。
呂文德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收到了石斌的五千匹好馬後立刻交錢,并幫忙提名李二狗爲河南路安撫使。在這之後還一個勁的幫石斌賣買,他當然也在中間撈點中介費。很快那八千匹馬便以兩百兩一匹的價格銷售一空,石斌手中就剩了一萬匹好馬和那七千匹用來賺錢的普通戰馬。
雖然馬匹隻有之前的一半多,但居然是賣了二百四十萬銀子,讓石斌幾個賺得盆滿缽滿高興非常。
不到半月李二狗的官印、官服和任職文書便到了,這讓李二狗欣喜若狂。謝強兵雖然沒成安撫使但也升成了武安軍統制。石斌自己則成了樞密副使、參知政事兼龍圖閣直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