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石斌的這番話王三立刻汗流浃背,自己的妻子是元人奸細已經很過了,嶽父嶽母居然還與旭烈兀聯合設計要對石斌他們不利,即使自己是石斌的鐵杆也難保不出事。
“大哥,這···”記得保護楊明珠去的時候是三人,而那三人也是與楊明珠一起回來的,可見石斌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把楊明珠的父母給監視起來,否則不會這麽快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但是王三已經不敢多說話表達任何不滿了,隻是試探的開了個頭。因爲這早就不是接回兩個人那麽簡單,而是要和元人進行暗戰,并且要将兩個對他們有敵意的元人安全的帶回成都。
“放心,我不會責怪你,否則也不會告訴你這些。隻是現在事情麻煩多了,你說說看如何才能讓楊明珠的父母跟我們回去?最好還是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跟着我們走。若是實在不行就擄回去,到了那邊再想辦法。”石斌說道。
其實王三現在已經心神大亂壓根想不出什麽有用的主意。他現在想的就是自己太愚蠢,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元人女奸細,關鍵是還不可自拔,恨不能現在就找面牆撞死。
“如果你想不出辦法那就在一旁聽着,我讓許風進來幫忙參謀參謀。若是計劃不合适你就說出來,畢竟這次行動的對象是你的嶽父嶽母。我可不想讓楊明珠對你我有什麽不滿,嫁給你隻爲保命。”石斌很鄭重的說道。
“多謝大哥關心。”王三立刻表示感謝,“許風會是個不錯的參謀,穩健而且機智。”
事情緊急,既然王三同意了這個辦法石斌當然立刻将許風叫了進來。許風對此情況已經心知肚明,故而早就打好腹稿,隻等石斌開口說話。
“許風,你的手下剛剛送來消息說楊明珠的父母都參與到抓捕楊明珠和我們的計劃裏了。”
“這的确難辦了許多,不知道大人有什麽想法?”許風問道。
“我的想法很簡單,還和之前一樣,安安全全的把楊明珠的父母帶到四川,最好是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跟着我們走。”
“心甘情願?”許風皺着眉頭說道,明顯對如此高的要求感到爲難。
此時坐在一旁的王三也有些緊張并皺起了眉頭,對石斌的要求感到意外。在他看來安全帶回去就很不錯了,還要心甘情願幾乎是天方夜譚。都有些不敢看許風,畢竟這麻煩是自己惹給他的。
見王三和許風二人都是一副苦瓜臉,石斌知道自己的要求高了,尴尬的笑了笑說道:“心甘情願如果高了,那就讓他們在離開的時候至少不搗亂。”
不搗亂?這個要求讓人感覺壓力頓減,來點手段應該就可以做到,不會要花多大功夫。所以王三和許風的臉色都好了許多,不再那麽痛苦。
“那你們現在說說有什麽辦法讓楊明珠的父母在離開時候不搗亂?”
“大人,卑職認爲事情關鍵仍然在楊明珠的父親身上。隻要他肯跟着大人她的母親自然就來了。”許風非常肯定的說道。
的确,事情的關鍵還是楊明珠的父親身上,而他父親如今已經按旭烈兀的命令布下套隻等自己鑽了,要如何讓他轉過頭跟着自己回去呢?左思右想卻沒想出個可行的辦法,接着在石斌腦子裏便萦繞了一個字‘殺’。
這種想法當然是轉瞬即逝,不過這種殺又不能殺接又不好接的情況讓石斌非常不痛快,臉色漸漸陰沉,不一會就面如鍋底了。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心思,許風立刻開口道:“大人,卑職願盡力接回楊明珠的父母,還是不要讓他們出事。”
‘不要讓他們出事’,這句話讓石斌靈光一閃,忽然來了精神,說道:“你們認爲如果旭烈兀的計劃失敗了并且有損失,那他會如何對待楊明珠的父母,楊明珠的父母又會有什麽反應?”
“行動失敗?”許風聽後想了想,說道:“肯定會非常生氣,甚至免不了認爲楊明珠的父親是故意報複,讓他有損失。雖然她父親報複幾乎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旭烈兀會非常生氣甚至對楊明珠的父親起疑心?”
“應該是的,大人。即使不起疑心,也不會再那麽信任。這一來,楊明珠的父親就會難受,也不會再那麽死忠于旭烈兀了。”
分析好了這些,石斌表示非常贊成許風的看法,就借着他們布置這個陷阱讓他們自己吃虧。到時候黃泥巴掉進褲裆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石斌很快就說道:“許風,過兩天讓楊明珠再去勸說她母親,同時多派幾個手下盯着楊明珠的父母。等他們布好了局咱們就跟着布局,在他們要動手之前便将那幫家夥全部幹掉。讓楊明珠的父母在元人那再無立錐之地。”
爲了讓父母早日安全,楊明珠很快又進了城,最後與母親約定三日後城外五裏的小樹林中一起離開鄭州。父親則另外找合适的時候接,因爲軍人擅離軍營太顯眼,容易被發現。
楊明珠和她母親剛一見面,立刻從不遠處竄出了十來個早已經埋伏在那的元兵。知道中計的楊明珠心痛不已,滿眼淚花的看着母親,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母親會與旭烈兀合謀抓她。
她母親也是非常痛苦的看着楊明珠,但是并不言語,隻是飛快退向了元兵,尋求庇護。在元兵以爲大局已定時,他們的後面突然出現了二十餘拿着短管火槍的宋軍。一通槍響之後,眨眼之間就再無站着的元兵了。不過卻故意放走了楊明珠的母親。
看着從遠處慢慢走過來的石斌和王三,楊明珠立刻滿臉愧疚的跪了下去。因爲她的粗心,差點将石斌和王三置于危險之中。
“楊明珠不必如此,你是個孝順女兒肯定不會想到你母親居然與你父親他們聯合起來抓你,要是我我也想不到。”石斌笑道。
這些話當然隻是安慰用的,楊明珠可不敢想象若是因爲自己讓四川總領丢了性命,她一家人的結果會是多麽凄慘。估計哪怕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沒有活路。所以她仍舊不敢起身,隻是匍匐在地上顫抖。
“弟妹。”見楊明珠如此害怕石斌幹脆換了個稱呼說道:“這種事情很正常,想必你也想過,隻是沒想到真就發生了。若是害怕這些我也就不必打仗,直接回家種田應該更好。”
聽到‘弟妹’二字,楊明珠頓時輕松不少,緩緩的擡起頭。看了看石斌柔和的微笑,終于放下心站了起來。
“大哥,請問現在怎麽辦?”楊明珠焦急的問道,“我父親肯定也參加了,說不定就是他布置的這個陷阱···不知道,不知道大哥準備怎麽辦?”她很明白,石斌饒了自己不代表就饒了她父母,即使饒了她父母也不代表就肯帶他們回四川。此時問清楚石斌的态度才最好。
有些爲難的看了看王三和楊明珠,石斌其實很想轉身就走,将鄭州鬧個底朝天再大搖大擺的離開。不過知道這是個缥缈的夢想,沉吟之後便說道:“自然還是要将你父母接走。隻不過得費點功夫甚至讓你父親受些委屈。”
聽到‘受些委屈’,楊明珠的反應和之前王三的反應幾乎一模一樣,石斌笑着說道:“弟妹請放心,我說的受委屈不是強擄你父親更不會對他使用暴力,是讓他不得不離了鄭州跟我們走。”
石斌的話讓楊明珠感到非常熟悉,因爲這個話的意思就是斷了她父親的後路。想到此處她馬上想到了自己的經曆,于是肯定了石斌是要故伎重演。不過這故伎恐怕是最好的辦法了,所以楊明珠并未感到不快反而一個勁的感謝起了石斌。
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将楊明珠給支到一旁,她也很明白要回避,石斌還未開口她便飛快的離得更遠了。
“許風,你派人去看看楊明珠父母現在是什麽樣子,對旭烈兀的态度如何。”石斌說道,“弄清楚就趕快回來。”
很快許風便回來了,一臉的喜色,遠遠的看見石斌就三步并做兩步的走。
見狀,石斌也是笑着問道:“許風,是有什麽好事嗎?”
“是的。聽他們家的鄰居說楊明珠的父親被他的長官罵得夠嗆,抽了他幾個大耳光。開始我不信,偷偷在遠處看了看,的确是挨了耳光。看那樣子下手的人非常氣憤,她父親的臉都青了。”許風說着歇了口氣又說道,“她的母親則挨了父親的打,被當做父親的出氣筒。聽說家裏的東西能摔的幾乎都摔了。”
“做得好許風。不過記住,此事暫時不能讓楊明珠知道。她若是知道了恐怕會惹來麻煩。”
“是,大人。大人我還有一點需要提醒您。”許風很謹慎的說道。
“提醒?”石斌有些意外許風用這個詞,“說說看,要提醒什麽?”
“是。楊明珠的父母雖然都受了氣,但是似乎還沒打算跟楊明珠去成都,反而在商量如何懲罰她。”
原來事情還沒想的那麽好,如今楊明珠的父母隻是被上司責罵,他們自己卻并未産生反叛的想法。
不過見到石斌并未有絲毫不快,許風疑惑的問道:“大人莫非已經有什麽應對之法了?”
“已經想好了。”石斌非常自信的說道。
聞言,許風立刻一臉的崇拜,又問道:“請問大人是什麽辦法?”
“簡單,還是斷了她父母的退路,和拉楊明珠過來一樣,故技重施就好。”
故技重施當然是好辦法,許風非常佩服,隻是如何故技重施,如何讓楊明珠的父親沒有退路卻是具體問題,需要商議商議。
“許風,那楊明珠的父親挨了軍棍現在應該在家養傷,這些天他每日都幹些什麽?”石斌問道。
“在家抱怨,抱怨自己生了個叛徒女兒,抱怨上司不明好賴,胡亂懲罰。”
“嗯,這樣就好。”石斌笑道,“這樣,你派人去城内散播謠言,就說楊明珠的父親恨死了打他的上司,傷好之後打算報複。”
“大人。這樣有用嗎?”許風不是很理解石斌的意思。畢竟散播謠言并不會有太多作用,最多讓楊明珠的父親再挨一頓打而已。
“呵呵,許風,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這次我不光打算将楊明珠的父母接回去了。咱們費了這麽大功夫就接兩個老人實在是劃不來,你說呢?”
石斌的話是許風早就想說的。他認爲王三即使是石斌的親弟弟,費這麽大功夫隻接兩個老人也很不值當。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并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楊明珠的父親既然恨,那就多恨點。把鄭州守将、知州、州同、通判等全都恨上算了。”石斌陰陰的笑道。
對這話許風更加聽不懂了,什麽叫做‘把鄭州守将、知州、州同、通判等全都恨上算了’。
知道許風沒聽懂,石斌很自得的笑道:“就是殺啊。将鄭州地界所有能殺的都殺了,這樣的話楊明珠的父母還能回去嗎,還敢回去嗎?”
總算是恍然大悟,許風使勁的點頭稱是,并說道:“大人,卑職愚鈍,之前就是舍本逐末,直接殺了她父親的上官就好,還管那麽多幹嘛。殺了那些上司楊明珠的父親在元人地盤就再無立錐之地了。”
明白這是許風将錯誤的責任攬到他自己頭上,石斌非常高興他能這麽做,也非常佩服他居然能有如此勇氣。故而立刻‘安慰’起他來。
謠言一散播出去,軍營裏的幾個千戶和鄭州城參與此次行動策劃的官員便接連前來問罪。讓楊明珠的父親沒一日好過,不是挨罵就是挨打。
感覺楊明珠的父親受的委屈夠了,楊明珠本人也有些受不了了,石斌立刻命手下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取了鄭州通判和一個回城千戶的性命。淩晨時分則将二人的頭顱送去楊明珠父親那當了見面禮。
楊明珠的父母見了這些自知再無可能留在鄭州,隻好跟着石斌的手下偷偷的溜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