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斌聽到細作帶回的消息之後便有些悶悶不樂,暗罵忽必烈這禍害命硬。趙剛見石斌面如鍋底便怒斥烏力罕和許風辦事不利就是兩個廢物,給忽必烈下毒,讓他中槍居然還沒殺死他。烏力罕和許風自知有錯,且不敢抵觸趙剛這石斌的鐵兄弟,故而隻能閉嘴挨罵,不敢有半句辯護。
雖然悶不做聲,但石斌也贊同趙剛所言,有些埋怨烏力罕和許風,這麽完善的計劃居然還讓忽必烈逃脫,二人的确很沒用,隻不過不好出口而已,所以也由着趙剛罵了幾句。沒多久又認識到二人也是盡心盡力的做并未敷衍了事,他這個首領不能沒有些容人之量。所以還沒等趙剛罵足,石斌便阻止了下來,并訓斥了他,要他不要惡語傷人。安慰了烏力罕和許風幾句之後立刻下令他們離開。其中的意思就是:看着你們紮眼。
待二人一走,趙剛立刻又說起話來:“大哥,你怎麽不訓斥他們兩句?這兩個家夥居然如此無能,連先受傷,後中毒,接着還中槍的忽必烈都沒搞死,實在是太沒用了啊!如果是我,我早就自刎謝罪,真是懷疑他們通元!”
“放屁!給我閉上你的臭嘴!”石斌低聲喝道,“他們都是兄弟怎麽可以如此惡語相加?就連烏力罕你都不該懷疑!”
知道這話說過了頭,一聽石斌的低喝趙剛立刻閉嘴并非常慚愧的低下了頭。
“你剛剛是不是問我爲何不訓斥?”石斌說道,“你的話都說得那麽難聽了,我還需要說嗎?再說的話,你讓他們的面子往哪裏放?打地洞鑽下去當鼹鼠啊?”
知道石斌仍舊不高興,故而趙剛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難得的細緻一回,安慰石斌道:“大哥,雖然忽必烈沒死但是其實和死也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趙剛的話讓不快的石斌感到舒服了不少。的确,元人是以強爲尊,不是以出身爲尊。如今忽必烈都殘了,肯定再無法馳騁疆場,絕對會被邊緣化,再無法對自己和大宋構成威脅,就這一點應該足夠大家高興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苦惱?若是再如此就真是和自己過不去了,絕對的愚蠢。随即石斌轉憂爲喜,還命令盡快擺設酒宴舉行‘慶功宴’。
七日之後整個成都城喜慶非常,張燈結彩,各路官員都不遠千裏趕來參加石斌的慶功宴。要知道,這次全殲五萬元人精銳,弄殘了忽必烈這皇子,斬殺了兀良哈台這帥才,還策反了汪德臣這虎将,絕對是宋元戰争裏空前絕後的大勝。理宗得到消息後肯定會擢升石斌,此時不拍他馬屁什麽時候拍?
石斌一系之中卻有三人心中不甯,隻不過沒表現出來,掃興的事情沒人願意做,故而都暫時緘口不言。
酒宴之後石斌大笑不已,并自己給自己放個小長假,表示要帶賈玲和賽西施出城狩獵。
日子一道,賈玲和賽西施便随着石斌出了城。賽西施也是個心思細密的,稍稍留意便觀察到賈玲并不那麽高興,仿佛有些隐憂。
在石斌一個勁的狩獵之時,賽西施便以休息的名義偷偷的扯着賈玲到一旁詢問起來。
并未意外賽西施能看出這些,于是很直接的說道:“西施妹妹,你認爲理宗這次會如何對待夫君?”
賈玲的話讓賽西施非常意外,什麽叫‘對待’?立下如此大功當然要賞賜,而且要大大的賞賜,不再加一路安撫使的實權多少也要給一個更高的如節度使一樣的榮譽啊!
“西施妹妹,我希望自己是想錯了,但是這理宗可不是個有雄心大志的皇帝,而是一個貪圖享樂的皇帝。”賈玲立刻又說。
“這有什麽?我們打跑了元人理宗的皇位不就坐得更穩,日子就過得不就更安逸了嗎,這需要姐姐你擔心什麽?”賽西施疑惑不解的問道。
無奈的笑了笑,賈玲很羨慕賽西施的簡單,但是此時不是羨慕的時候,賈玲繼續說道:“西施妹妹,打仗是要花錢,是要死人的。理宗最想的就是天下沒有災禍和戰争,年年豐收而且國庫充盈,這樣他就舒服。雖然咱們打敗了元人,但是他們并未被完全打敗,所以肯定還會再來。你說,理宗過得會安心嗎?”
“那咱們就打服他們啊,告訴理宗讓他好好休息就是,元人有我們頂着。何況之前打了這麽多回夫君哪次沒加官進爵?姐姐真是瞎操心!沒錢咱們就去元人那裏搶和賺,這事咱們又不是沒做過。”
原本以爲賽西施十分聰明,卻沒想到在政治上居然是個白癡。賈玲也不打算再解釋,而是有些無奈的說道:“西施妹妹,此時咱們刺激元人估計太過,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以我對理宗和朝中重臣的了解,夫君此次恐怕讨不了好。你就看着吧,不過請你先别告訴夫君。”
“放心,我不會讓你丢這臉。”說完賽西施便高高興興的去狩獵了。
石斌自己的小長假過了沒多久,理宗的聖旨就到了,内容是加封石斌爲武平軍節度使,兼夔州路安撫使。雖然隻是多了個小小的夔州路安撫使和一個虛職,但這也是尋常官員難以達到的高度,所以容易滿足的石斌也沒有什麽怨言,很客氣的給了頒布聖旨的欽差一萬兩交子恭恭敬敬送他離開了。
很明顯,賈玲、王三和李超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于是湊到一起不住的商讨此事爲何如此蹊跷,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賽西施則對三人露出了取笑的眼神,明顯是在笑他們杞人憂天。這可讓賈玲三人面上無光,讓他們還可以忍受的則是賽西施隻是在暗中嘲笑而已。
最終賈玲忍不住開口問起石斌來,“夫君,你問沒問那欽差爲何皇帝會如此賞賜你?”
“問了,說是理宗高興得大笑。什麽叫爲何如此賞賜?”石斌不解,明顯不快道:“難道小玲你覺得皇帝給我賞賜多了?我剿滅了足足五萬元人精銳,他隻給你夫君我加了個夔州安撫使的實職和一個武平軍節度使的虛銜,我還覺得太少呢!”
一見石斌和賽西施一樣政治頭腦仍舊沒完全開竅,賈玲有些急了起來說道:“你難道忘了之前捧殺的那回事了嗎?”
“捧殺?原來如此,呵呵。我仔細問了那欽差,他說這次鄭清之、謝方叔都緘口不語。吳潛和趙葵則隻是附議。可見就沒有人故意捧殺啊!”
“我不是說有人估計捧殺,而是這回你自己把自己捧上去了。”賈玲焦急的說道,“可不止我一個人這麽認爲,你的兩個智囊王三和李超都這麽認爲!”
石斌聽後更加不理解,發起愣來。
“你給元人造成如此大的損失,元人豈能幹休?過不了多久肯定會來報複,但如今感覺打不過你肯定會用陰招了。”賈玲幾乎肯定的說道。
明的不來就來暗的?石斌算是理解了賈玲的意思,是怕蒙哥來個借刀殺人。功高蓋主這個詞石斌還是記得的。不過石斌仍舊不信,一笑了之,隻是嘴裏答應會小心,以安賈玲之心。
不過微笑還沒過幾天,賽子龍這個特務頭子便從鄂州跑了回來,告訴了石斌一個壞消息:蒙哥派特使到臨安向理宗抗議,表示必須殺了傷他弟弟忽必烈的兇手。若是不殺,蒙哥将率十萬大軍禦駕親征宋朝。
很不幸,這消息居然被賈玲給言中,石斌雖然不怕與元人對陣,卻怕被自己人捅黑刀子,這讓石斌感覺非常不安起來。于是立刻将王三、李超、賈玲、賽西施和趙剛叫來商議了。
見到苦瓜臉的石斌和站在書房内的賽子龍,進來的人都猜到了大概,卻誰都不想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找了張椅子坐下。
“爲什麽叫你們來估計都猜到了。子龍剛剛帶來了個很壞的消息,元人要理宗殺了我,若是不殺則率十萬騎兵精銳禦駕親征。”石斌非常不甘的說道。
“理宗什麽态度?”王三立刻問道。
“子龍說理宗一聽元特使的話半晌隻說考慮考慮,最後是被大太監董宋臣攙扶回的寝殿。”
“沒想到理宗居然如此窩囊廢!”賽西施不屑的冷哼一句。
“怎麽辦?照理宗現在這個态度恐怕會屈服。”李超忐忑不安的說道。
“屈服?難道那家夥敢真殺大哥?他若是敢這樣我就造反,大不了擁立大哥爲皇帝!”趙剛非常氣憤的吼道。
坐在一旁的賈玲和王三臉色陰暗、眉頭緊皺,雖不做聲但是明顯非常憤怒。
“李超,你說說看,理宗如果屈服會屈服到什麽程度?”石斌冷靜的看着李超問道。
“大哥,理宗雖然昏聩但還不至于自斷臂膀,所以肯定不會處死大哥,但是多半會給你安個擅自開戰影響宋元關系的罪名,最可能将你革職留任。”
“革職留任?大哥立下這麽大戰功居然很可能革職留?這是什麽道理,那理宗是個奴才就那麽怕元人嗎?”趙剛再一次爆發出來。
趙剛的這種态度大家都能理解,府邸之中都是嫡系,而且的确需要一個人發洩出來,所以這次石斌并未阻止,随趙剛怎麽抱怨。
待趙剛罵沒了力氣,石斌才開口道:“咱們現在實力很弱,絕對不應該起來造反,那怎麽才能躲過這次劫難呢?”
“大哥,咱們試試拉攏趙葵、吳潛和鄭清之三人讓他們支持你,讓謝方叔不搗亂,這樣或許能行。”王三說道。
“就是。王三說得對。你嶽父賈似道,那呂文德一家、還有李曾伯應該都會支持你。這些人都支持的話,大哥應該可保無憂。”李超接過話茬道。
還在準備讨論如何拉攏那幾個人的時候,許風卻忽然闖了進來報告:二壯急急忙忙的來了。
此時二壯過來肯定就和理宗對自己的處理有關系,石斌當然親自出來書房去接。
誰知剛碰到二壯,卻見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焦急的邊走邊說道:“姑爺,你闖大禍了,快随我去揚州,老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