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自己鏟除了隐患還順帶幫宋廷消除了一些危機,石斌感到非常高興,同時也感歎元人的厲害和宋廷的腐朽,居然能弄得鄭清之的兒子有投靠元人的想法。
要知道如今的鄭清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幾乎升無可升了。他這個兒子又如何會過得不好?對他隻能用‘人心不足蛇吞象’來形容了。
回到客棧之後石斌冷靜了下來,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既然元人要暗戰就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隻在鄭大少爺這一個地方下手,應該是從所有對宋廷不滿的官員下手。所以這一次隻是個開始,不是什麽巨大勝利,畢竟連一個元人間諜都沒抓到。
想到這裏石斌心情又沉重起來,若是那幫手握重兵的武将投靠元人,不用元人舉兵南下宋廷自己就會瓦解,到時候黎民百姓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許風,快将賽子龍叫來,我有急事相商。”石斌急促的喊道。
聽到石斌如此焦急的口吻,許風飛快的跑去賽子龍的包間将他帶了過來。
“子龍,我找你過來沒有别的,還是爲了元人間諜的事情。”石斌有些沉重的說道。
本就沒猜出石斌爲何叫他過來,如今聽石斌說叫他過來還是因爲元人間諜的事情,這讓賽子龍十分不解。元人間諜的事情不是已經圓滿解決了嗎?鄭清之都與石斌達成了協議,似乎沒必要再談了。
于是賽子龍問道:“大人,之前你與鄭清之不是已經達成了協議?怎麽現在又想起了這件事?如果還是因爲這事去和鄭清之談恐怕适得其反。”
“子龍果然聰明,我的确還要去鄭清之那一趟,也是爲了元人間諜的事情,但不是去找麻煩,而是和他協商合作鏟除元人奸細的。”石斌笑道。
“合作鏟除元人奸細?”賽子龍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所以說話的口吻非常驚訝。想都沒想就說道:“大人,此事萬萬不可。你剛剛才算計了他,雖然沒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但也讓他本人感到難堪,難保這老匹夫不記恨,到時候捅你黑刀子。”
“你的擔心我非常明白,你是怕他到時候借着鏟除元人的事情污蔑我心懷不軌,讓皇帝懷疑我,落得個嶽武穆的下場!”石斌笑着說道。
“是的,趙家靠的是陳橋兵變奪了皇位,對大人本就十分忌憚。若你還堂而皇之的插手情報工作,恐怕都不用鄭清之進讒言,理宗本人就想将你除之而後快。”賽子龍焦急的說道。
賽子龍的話引起了石斌的警惕,若是自己手伸得過長,恐怕的确不需要其他人進讒言理宗就想鏟除自己了。若真是如此他就是冤死鬼,不過确是笨死的,太不值。但石斌又不想看着元人奸細毫無顧忌的策反大宋官員,最終弄得宋廷來個不戰自潰。
左思右想,石斌決定賭一把,不顧賽子龍的反對,很堅定的說道:“子龍,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這件事我必須做,你不必再說了!”
石斌的話明顯沒得商量,賽子龍也不敢再勸他不做此事,不過到底是特務頭子,來了個緩兵之計,“大人,既然如此子龍贊成你的決定,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是不是先去鄭清之那試探下他的态度更好?”
既然賽子龍不反對自己進行鏟除元人奸細的行動,石斌也給他點面子同意了他的建議,表示先去探探鄭清之的口風再商讨其它。
第二天石斌又到鄭清之府上遞拜貼,門童一見是石斌這煞神都不去鄭清之的書房請示直接就将他帶到了鄭清之的書房之中。
見是石斌來了,而且給人的感覺非常和善,不像來找茬,鄭清之這四任宰輔也不顯得不快,非常和善的問道:“石大人今天來所爲何事?”
“還是爲了元人奸細之事,不過這次不是宰輔大人你一家之事,而是整個大宋的事。”石斌坦白的說道。
“哦?”鄭清之明顯對石斌的話非常意外,問道:“石大人,請問你是不是打算鏟除元人奸細?”
“宰輔大人果然厲害,石某是有這想法。不過我人微言輕,恐怕能力不足需要大人的支持。”
“石大人,果然是精忠報國,鄭某佩服。不過你一個武将若是參加鏟除元人奸細是不是太敏感?你就不怕有人在理宗面前進讒言,說你心懷不軌?前兩天你可得罪了我,現在卻找我合作,是不是太莽撞了?”鄭清之笑着問道。
“石某前來和鄭大人談此事當然莽撞,我的手下都勸我先來試探你的口風再說其它。不過我還是相信大人的人品,你我之間雖然有些不快,但大人應該公私分明,不會做什麽下作的事情。”
石斌的話明顯讓鄭清之非常意外,很認真的看了看石斌,過了一會說道:“石大人,我願意與你攜手鏟除元人奸細,不過事情恐怕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得做好受人诋毀的準備。若是害怕受人诋毀,現在就放棄比較好,鄭某也不會取笑你,畢竟你也是忠心爲國。”
“受人诋毀這在石某了意料之中,正是想清楚了這些今天才登門拜訪。”
“石大人,你手握重兵和我們這些文臣不同,一個不小心可就會被皇帝懷疑有二心,就會有性命之憂,大人果真不怕?”
“既然是石某主動提出此事那我就不會害怕,鄭大人就不必擔心。多謝你的關心,但此事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辦。即使大人不支持,我也會請我嶽父賈似道、吳宰輔和趙宰輔支持的。”
“佩服,佩服。鄭某佩服石大人,好的,我會全力支持大人鏟除元人奸細。”
“那就多謝了。”石斌笑道,“鄭大人是文官比我更能相人,又是樞密院的,相信能名正言順的鏟除元人奸細。石某就隻能略進綿薄之力,全力輔助了。”
“石大人謙虛,那咱們就先商量商量從何處下手找到出元人在臨安城内的奸細。”鄭清之提出建議。
從何處下手找出元人奸細石斌心中早有打算,隻是不好開口而已。畢竟此人肯定剛剛才被鄭清之‘教育’過一頓,再用他來引誘出元人奸細有些不合适。
所以石斌裝起了糊塗,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皺着眉頭,還是捋着那幾根胡渣,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
而鄭清之則是真的一籌莫展,他兒子就是最好的切入點,根本不用費什麽勁就能找出他身邊的元人奸細。但是這樣就很可能讓兒子感覺被人利用,記恨他,說不定一氣之下真投靠了元人,壞了他一世的名聲。
明白鄭清之如今躊躇不已,石斌也不想讓他太難堪,便借口到了午飯時候不方便打擾就離開了鄭府。回到客棧之後,賽子龍立刻問起了具體情況。石斌很痛快的将情況詳細的說了出來,算是安賽子龍的心。
鄭清之的态度的确讓賽子龍放心了不少,但他仍舊擔心一個問題:以誰爲切入點,從鄭大公子那還是花費更多的功夫找另外的人?
看賽子龍的樣子石斌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石斌開口道:“子龍,你是在想能不能用鄭大公子做切入點吧?”
“大人明鑒,卑職正是在想此事,感覺似乎不是很好辦。大人以爲呢?”
“的确不好辦,你是怎麽想的?說說看。”
“屬下不認爲從鄭大公子那探得元人奸細的情況是個好辦法,很不明智,最好還是另想辦法。”賽子龍很肯定說道。
“哦?你的這個想法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爲什麽從他那不适合?你說說看。”
“鄭清之之前已經因爲他兒子難堪了幾次,他父子二人肯定都不會痛快。若是再要鄭清之用他兒子做誘餌不合适,他父子若是因此反目,大人你就不好做人了。”
“那怎麽辦?我們知道的也就劉整和鄭大公子與元人有過接觸。如今劉整已經不再聯系元人,這條線已經斷了。如今也就鄭清之的兒子能和元人有接觸。多派人監視那些牆頭草雖然也可以找出元人奸細未免太勞民傷财,而且還容易走漏風聲。”石斌有些苦惱。
二人正感覺束手無策之時,許風說道:“二位大人,許風認爲你們鑽牛角尖了。”
“是嗎?你有什麽辦法?”石斌聽許風這麽說知道他有辦法,飛快的問道。
“咱們沒必要讓鄭大公子知道咱們的目的,咱們要做的就是留意一下這幾日他和哪些人有過接觸就好。因爲這些人裏肯定有元人的奸細。”
石斌和賽子龍一聽便明白了許風的意思,的确,隻要派人暗中跟随鄭大公子就好,不必讓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這樣既找出了元人奸細還不會讓他不快,确實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想清楚了這些,石斌第二天又去了鄭清之的府邸。
見是石斌,鄭清之說道:“石大人,可是想出了什麽辦法?”
“的确想出了一個辦法,咱們可以廣撒網多撈魚。将手下全散出去,暗中監視那些投降派,看看他們經常跟什麽人接觸,這樣找出元人奸細應該不會很難。”爲防鄭清之不快,石斌并未将頭一天想的好辦法痛痛快快的說出來,而是選擇說了最麻煩的辦法。
“廣撒網,多撈魚?石大人想法不錯,但是這樣耗費太多,我大宋如今羸弱恐怕承受不起。何況動靜太大容易引起元人懷疑。”
“那請問鄭大人怎麽想?”
“我以爲盯着一兩個投降派或許也行。”
盯着幾個投降派?石斌認爲是個辦法,但肯定不如盯着鄭大公子更簡單。因爲那投降派并不一定真的就通元。真這麽盯着不但可能勞而無功,也可能打草驚蛇。
不過即使打草驚蛇元人也不會就再也圖謀宋朝的投降派,爲了照顧鄭清之的情緒,石斌最終妥協了,放棄了頭一天與賽子龍商量出的‘兩全其美’的辦法,同意盯着一兩個投降派。
得到了石斌的支持鄭清之非常高興,并表示會将吳潛和趙葵都拉過來,一起鏟除元人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