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大概之後,石斌又考慮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去哪了常駐。如今他的地盤擴大一倍不止,重心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從荊南轉移到了四川,但作爲老巢的荊南肯定不能丢,所以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處理好這個問題。爲此他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由于問題本就不難,很快就有了辦法:常駐地轉往成都,石斌一家、王三、以及趙剛李玉溪夫婦去成都。荊南全部政務則都由李超掌握,但每十日都要送一次政務彙總至成都交給石斌審閱。
安排好了這一切自然就去了成都,雖然沒有什麽緊急事務但是石斌卻沒有遊山玩水的興緻,仍舊有些策馬狂奔的意思。
其餘人都不懂爲什麽,王三卻是明白的,石斌這是想盡快到達成都調集資源支持窩闊台諸路反王,策反隴南守将烏力罕,給元人再加點麻煩。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發展壯大。
不過時間的确不差這一兩天,所以王三并未将其中的緣由告訴趙剛等人,而是讓他們不明就裏的提議石斌放慢前進的速度,以便讓所有人都能多休息休息。
即使心中着急但也明白王三如此做的意思,于是也随了衆意将速度放慢了下來,因爲他還有一個打算:太着急容易讓精明的賈玲和賽西施知道自己的小算盤。
這樣一個轉變的确讓賈玲感到了不對勁但并未察覺出什麽端倪,隻是詢問石斌身體是否有些不适。并勸說他事情已經定下來不會再有變數,隻要安安穩穩的去成都就是,不必太着急。
見賈玲并未察覺出什麽石斌也就放了心,幹脆不再急躁一邊欣賞青山綠水一邊向成都前進起來。
慢悠悠的到了四川成都和餘玠見了面,知道石斌已經成爲暫代四川總領的他也非常高興,聽到石斌新策略的他更是激動不已,表示全力支持。
有了餘玠的支持石斌更加有底氣更加信心十足了,畢竟有他的支持和沒他的支持自己在四川的影響力是大爲不同的。
在思考了一陣之後,餘玠更是明确表示一切隻要是有利于大宋的行動,他都願意蓋上自己的私印。這個态度讓石斌更加欣喜若狂,肯蓋上私印那就是并肩作戰,一起承擔後果。即使餘玠如今緻仕但也有足夠能力承擔不少責任。
有一點石斌沒和餘玠說明白,就是他打算親自去隴南策反元人守将,和他交個朋友。
在成都休息了兩日之後一切就都回到了正軌,石斌與王三等人正式商議起如何和那守将交朋友,達到最終策反他的目的。
從來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第三日石斌就和劉旺接上了頭,第四日劉旺就遣人送來了新任隴南守将烏力罕的詳細信息。仔細一看,石斌笑了。回想着王三的話他很佩服王三太能參透人心找到敵人的破綻了。
那烏力罕是一個蒙古貴族的後裔,但不是嫡出而是庶出。蒙古人雖然有分家的傳統卻分不到他頭上,甚至因爲他還算能幹,爲防他攪局家主就幹脆将他派到這窮山惡水之地來戍邊,讓他自己闖條路。
庶出的後代向來不被人看得起,大宋如此元人更是如此,所以烏力罕若對家主沒有怨氣是絕對不可能的,石斌正好可以借此來拉攏他攪亂元人在此地的部署。
如今石斌也不再那麽老實,假意布置了一些任務就帶着許風等人進了隴南城,但給留守營地的人的信息則是自己回成都準備其它事宜。
一進城就感到到了一股沉悶的氣氛,仿佛城中的人都非常謹慎小心,不僅普通百姓如此就是元人士卒也是如此。
這種反常的感覺讓石斌很意外,也很好奇,他非常想知道隴南城爲何爲如此。于是毫不猶豫的就鑽進了自己在隴南的情報站——劉旺經營的茶葉鋪子。
石斌的到來讓劉旺震驚不已,堂堂四川總領居然進了隴南城搞情報實在是太瘋狂。二話不說的關了鋪子,将石斌帶到了後院。
“劉旺,你幹得很不錯。”石斌毫不吝啬的誇贊,“我決定升你爲營指揮使。”
“大人,請大人快快出城。”劉旺已經亂了方寸,邊說話邊急得跳腳,“什麽營指揮使不指揮使的劉旺無所謂,但大人若是在城中出事,小人萬死莫贖啊!”
“放心,這短短幾個時辰應該沒事吧,元人不會有這麽聰明。何況我看城内一片死氣沉沉,劉旺你擔心的事情絕不會出現。”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人還是盡快出城吧,小人求你了。”劉旺說道。
“我待會就走。”說了句假話先穩住劉旺,接着又說道,“我進城隻是爲了你說的那個烏力罕。你給的情報很有用,但還不夠詳細,我想聽你親口說說。”
“好,小人說清楚之後還請大人即刻出城。”爲了讓石斌盡快出城,劉旺毫不猶豫的說道。
石斌很‘誠懇’的點了點頭。
“那烏力罕是庶出,母親隻是一個漢人丫鬟,所以沒有地位。很善征戰,敗少勝多,但不善與人打交道,所以很容易的就被幾個兄弟給擠到這來戍邊了。大人見城内死氣沉沉就和他有直接關系。”
“快說。”石斌催促道。
“烏力罕對如今的家主,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非常怨恨,但無力反抗故而經常打罵士卒,一點小錯就會打得皮開肉綻,他手下士卒在烏力罕那受氣又不敢對抗他,自然就找咱們漢人和黨項人出氣,如此一來就造成了隴南現在的樣子。”
“原來如此,那他有什麽喜好?”
“那烏力罕雖然脾氣暴躁卻不弑殺,反而喜歡咱們宋人的文化,經常請一些學者去教他理學知識,實在是一奇葩。”
理學知識?石斌聽後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可不懂什麽理學,就是還算喜歡的道家都是半懂不懂,最多忽悠别人兩句。
在就要洩氣的時候,劉旺又說道:“他也不是隻喜歡理學,諸子百家他都有涉獵。其實是什麽理論都喜歡,最喜歡的是理學而已。”
還諸子百家都有涉獵?石斌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烏力罕有這麽一個習慣那就太容易接近了。
知道劉旺非常着急,石斌也明白危險得很,既然找到了接近烏力罕的辦法,他自己飛快的就從茶葉鋪的後門出去,沿着城牆根出了隴南。
回到隴南城外的營地,衆人雖然知道他去幹了什麽卻見他平安回來也不願多說,又見他滿臉喜色自然就幹脆裝作不知了。
“王三快随我進來。”
聽到命令的王三立刻進了石斌的帳篷。正要開口詢問,石斌笑着阻止道:“我知道賢弟要說什麽,但聽我說完你再說,如何?”
反正人已經安全回來,危險已經消除,王三也懶得去管那些,幹脆點頭贊同。
“那烏力罕喜歡諸子百家,還經常請學者去給他講學哦·····”石斌意味深長的笑道。
此時王三也再無不滿,差點還誇起石斌來,不過及時忍住。穩住情緒立刻轉移話題道:“大哥認爲誰去當這個學者好呢?在哪裏給那烏力罕講學好呢?”
“這個,呵呵呵。”石斌笑道,“自然是我去講學好,在城外講學好。”
已經習慣了石斌辦事方式,王三認爲隻要是在城外就好辦,所以也很爽快的同意的石斌的看法。但在他眼中石斌是一個字都認不全的山民獵戶,能說出什麽理論呢?爲保萬全,所以他建議請餘玠幫忙寫篇理學文章做石斌的教材。在上課之前讓石斌背得滾瓜爛熟就好。
明白王三爲何會這麽想,石斌并不生氣,但他來了個事實勝于雄辯。滔滔不絕的講起了心理學。王三還聽得津津有味,最終同意了石斌用自己的‘理論’接近烏力罕的計劃。
如何引烏力罕出城是不用考慮的,一個心理壓力如此大的人最希望的就是精神自由,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觸自然和與人交流,隻要找個合适的機會見面就好。
由于劉旺和李彪已經潛伏在了隴南,能經常接觸到烏力罕,所以一切都比較容易。
雖然烏力罕喜愛漢文化,但卻是那種什麽都想學卻什麽都學不會的,凡事隻有三分鍾熱度。在學諸子百家時也是如此,幾乎每日都有學者和他講學,但每日的種類都不一樣。在石斌看來,他不像在學習更像一個吃貨在嘗各種菜。
石斌是心理學‘學者’的信息當然不能由劉旺或者李彪直接傳遞上去,而是烏力罕親衛到劉旺那爲烏力罕買好茶時由那個親衛傳遞上去的。
‘心理學’是烏力罕這個純武夫從未聽過的詞,故而一聽就立刻來了興緻。當即命令将石斌這心理學的‘學者’請到隴南城内給他講課。早有準備的石斌自然不肯,以青山綠水之中才能更好的體會到心理轉變爲由拒絕了烏力罕的邀請。
見石斌如此不識趣烏力罕自然非常不快,已經動了用強的心思,但有李彪和劉旺在敲邊鼓緩和矛盾,最終烏力罕熄火表示同意在城外‘聽課’,但必須在他的營地之中。
不得不佩服烏力罕的小心謹慎,在自己的地盤裏見個學者還要紮營。但這是絕對不行的,若是同意,稍有差池石斌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石斌隻好又以心理學的學習必須心靜如水不可以有絲毫戾氣爲由将地點改在了城外營地方圓三裏之内。在自己的地盤一個武将如果顯得太謹慎容易讓人瞧不起,烏力罕最終同意了石斌見面的條件。
而見面時石斌就是一身傳統的文人服飾,舉手投足之間還非常持重,絲毫不畏懼烏力罕這個殺人如麻的元人武将。這讓烏力罕更加相信石斌是個境界非凡的大學者了。
石斌不過剛剛講了幾句,烏力罕就已經聚精會神的聽甚至做起了筆記,各自都高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