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來的第二道旨意還算讓石斌能夠接受,至少這段時間沒有白折騰,多少還是能自由調動一些軍隊。若是再打打擦邊球,和餘玠多談一談,那在四川境内應該會有一萬五千人馬聽命于他了。
把這個設想一說,李超立刻表示贊同,并認爲不能再示弱,而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潰元人,讓他們短時間内不敢再有南侵的心思,給己方争取更多的時間。
這當然是最正确的選擇,石斌立刻命令李超帶上宋廷的旨意去見餘玠,請他調兵一萬從背後攻擊元人,來個前後夾擊。
餘玠本就想盡可能的削弱元人,如今大好機會擺在眼前,他如何會不同意?于是不光調了一萬大軍襲擊元人後路,還派出五千精銳從側翼攻擊元人。
若是元人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硬扛,那即使不全軍覆沒也會遭受重創,這将導緻隴南成爲宋廷的囊中之物。
不過隴南、天水和寶雞的三個守将雖然憤怒但是還算清醒能屈能伸,知道疲軍不可再戰,還沒等餘玠那一萬五千人馬趕到,他們就已經撤退了。
若按宋廷的标準,剿滅元人三千精銳就是一場大勝,但有鄭清之等人從中作梗,理宗也就給了個口頭表揚和幾萬匹錦緞而已,這讓石斌一系無一不是氣得七竅生煙,就是餘玠這大忠臣也躺在病榻上說理宗昏聩。
在營帳之中石斌遲遲無法甯靜下來,其實他也不在乎那點獎賞,因爲有了能控制一萬多兵馬的權力就已經是不小的收獲。他感到無法接受的就是每次都有鄭清之幾個匹夫從中作梗,攪他的好事。
“大哥,你是不是在想鄭清之他們的事情?”李超平靜的問。
“賢弟如何知道?”石斌有些意外的問。
“我想也就這一件事能讓你如此心神不甯吧,呵呵”
“賢弟果然厲害。既然你已經看破,那爲兄想問問你有何辦法讓我的心神甯靜下來。”
“暫時沒有,不過若是讓小弟去臨安一趟說不定就有辦法。”
“去臨安?去和鄭清之幾個匹夫談判?還是去和吳潛、趙葵幾個商讨更進一步的合作?”
“這個還請大哥不要問,就看你同不同意我去。說不定我去這一回你的心病就完全好了。”李超很自信的說道。
石斌相信李超的才智,但卻有些擔心他的行事手段,終究是水匪出身,比王三智謀不弱但狠辣得多。
“賢弟若是不說清楚,請恕爲兄不能許你一人前往京師。”
“大哥就讓兄弟去一次,又不會幹什麽出格的事情,這個我敢保證。”李超信誓旦旦的說。
“不會幹出格的事情?”石斌明顯不信。
“絕不!”李超又一次堅定的說道。
“好吧,那就許你去京師,我也不問你去作甚,但是我也得去。”石斌試探道。
“可以!兄弟可以和大哥一起去,隻要你到時候不阻撓我辦事就好。”李超說道。
“隻要不是幹出格的事,爲兄保證絕不幹涉。”
算是商量好,石斌與李超都高興的笑了起來。
轉眼便到了上燈時分,一片漆黑。該是休息的時候,李超自然不好再留在石斌營帳之中,回了自己的營帳。
李超剛剛離開,賽西施便走了進來,笑道:“聽說你想和李超一起去京師?”
“是的。他說他有辦法讓鄭清之幾人不再擋我的路,并保證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我怕他這隻是敷衍,到了京師還是一刀殺了鄭清之等人惹下大麻煩,所以打算·····”
“所以打算也跟着去?”賽西施沒等石斌說完便接着說道,“李超應該沒告訴你他有什麽辦法吧?”
“的确如此,故而我才擔心。”
“夫君,我能肯定的說他的确不會幹什麽出格的事情,也能讓鄭清之他們閉嘴不再擋你的路,但肯定用的是歪門邪道。不過他對你可是絕對忠心,這點毋庸置疑。”賽西施笑道。
“歪門邪道?”
賽西施很自信的點了點頭,并說,“而且絕對無法怪罪到任何人身上,有苦那鄭清之幾個還隻能自己吞。”
天下間居然有如此的妙計?石斌自然不信,但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立刻表示一定要仔細留意李超的一舉一動,學學他這本領。而賽西施,則讓她領軍會鼎州修整。
本就對李超的計策不感興趣,她這個匪首哪裏不曉得其中的道道,征戰一場也很疲乏,自然就聽了石斌的話率軍回鼎州去了。
去臨安的路上石斌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探到讓李超那麽自信的辦法,但李超卻從不開口,隻是顧左右而言他,石斌最後也隻得無奈的放棄。
一到臨安,石斌和李超就進了客棧休息恢複體力。李超安安穩穩的睡了個覺,石斌則隻是躺在床上假寐,體力雖然恢複精力卻沒有。所以幾個時辰過後還是昏昏沉沉的。
李超仿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石斌還想休息的時候,李超卻強調鄭清之下朝回家,他要去執行計劃了。迫不得已,石斌隻好強打精神痛苦的跟着李超離開了客棧。
讓石斌意外的是李超并未徑直去鄭府,而是去找了個地痞與他一同到鄭清之要回家的主街邊等着。
見狀,石斌相信了賽西施的話,李超果然是要搞歪門邪道,但又的确不會對鄭清之有太多傷害,所以他也懶得插手隻當個看客。
沒有多久鄭清之的轎子便出現在了不遠處,此時李超則從懷中掏出一個已經爛了一半的蘋果和五兩銀子給那地痞,叮囑幾句後便回到了石斌的身邊。石斌沒有看懂什麽意思,但李超也不解釋,隻示意請他繼續看戲。
在鄭清之的轎子靠近時,那地痞将吃得隻剩半個的爛蘋果,‘随手’扔到了路中間。
鄭清之的轎夫避閃不及,有一個一腳正好踩在了那爛蘋果上,頓時滑了一跤。轎内的鄭清之自然大聲呵斥,其餘三個轎夫則是破口大罵那地痞,并湊上去給他上了一次武術課。
地痞本就命賤,隔三差五的要挨揍,如今早就皮糙肉厚的很耐打,鄭清之又是高官自然不會與他一個地痞過于計較。沒多久便讓李超故布的那顆棋子離開了。
石斌雖然不笨但是還是沒看懂其中的奧妙。他認爲這麽弄一下又沒半點傷害,鄭清之如何會在意?李超實在是白忙活。
“大哥是不是覺得我在白費精力?”李超笑眯眯的問道。
當然不會回答‘是’,那樣可就太傷李超。但石斌也無法理解李超如此到底是什麽意思,于是開口道:“兄弟自然不會在浪費精力,隻是大哥我暫時沒有窺透其中的奧妙。”
“大哥謙虛了。還請大哥耐下性子再看一場同樣的戲,同樣是發生在鄭清之身上,然後你就明白了。”
這一次李超則帶着石斌藏在一個能看見鄭清之的小巷之中,找來的則是另一個小流氓,隻不過這次李超并未給他爛蘋果而僅僅是一錠五兩的銀子。
這幾日鄭清之的轎夫都非常警惕,十分害怕再出現上次的情況受到責罰,故而全都認認真真的擡着轎子,不敢有絲毫松懈。好容易到了家門口,幾個轎夫算是都松了口氣。
正當鄭清之這宰輔大人要進門,腳剛剛擡起尚未跨過門檻時,那躲在巷内的流氓忽然沖了出來大聲喊起了冤。
鄭清之常年身處高位自然不會被這點事情給吓住,但因此而分神,一腳踢到了門檻之上,往前走了個踉跄,若不是下人及時扶住,恐怕真有可能摔倒地上了。
此時的石斌算是知道了李超的歪門邪道是什麽,不由得無奈的朝李超笑了笑。
“大哥,小弟我言而有信吧。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隻是讓他鄭清之也有些心神不甯而已。”李超詭異的笑道。
還想和李超說話,卻被他拉出了巷子,和鄭清之打起了招呼。
明白自己剛剛的囧樣肯定被石斌二人看見,爲防被他們取笑,鄭清之隻好擠出笑容回禮。
“鄭宰輔怎麽樣?沒受傷吧?”李超很‘關心’的問道,
“多謝李大人關心,還好,隻是一步沒走好而已,并無大礙。”
“是啊,鄭宰輔從來就是大富大貴之人,不會有什麽大礙。隻是要小心一步錯步步錯,這福氣也有耗盡的時候。”李超意味深長的說道。
“多謝李大人提醒,但這個就不勞李大人費心了。本官還有要事,就恕不招待你和石大人了。”鄭宰輔明顯聽出了不對勁,立刻下起了逐客令。
“無妨無妨。”石斌和李超毫不逗留立刻離開了。
走了不過一個街口,石斌忽然停下有些無奈的笑道:“看來還真是惹不得你們,居然這樣都能整人。”
“小事一樁。算那鄭匹夫命好沒摔一跤,但咱們還可以拿丁大全或者謝方叔試試。”李超聞言之後笑了笑。
深深的明白現在的醫療條件有多落後,鄭清之幾人都已經年過五旬,又都是文弱書生,若是敢再摔一跤,石斌可以肯定他們不出半年必然見了閻王。
“大哥,咱們不必多說,還是去丁大全那吧。”
本就恨透了這個奸佞小人,恨不得他一跤就直接見了閻王,故而毫不遲疑便帶着一個流氓去了丁府。
或許是失道寡助,丁大全同樣一跤踢到了門檻卻無人去扶,當即摔斷了腿,癱瘓了。到了此時石斌也心生惡念,示意李超和自己一起去鄭清之和謝方叔府上‘叮囑’他們要小心安全。
這麽一通‘善意的叮囑’,鄭清之與謝方叔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威脅。當即表示與不再與石斌敵對,而是共同進退,并開始寫信給門生故吏,意思是要他們不再故意與石斌做對。
石斌見狀非常高興,畢竟沒有人喜歡提心吊膽的活着,那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即使再位高權重生活也會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