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妥之後石斌便打算回鼎州,離開四川這讓人心煩的地方,很不想看見餘玠這太精明的老狐狸,即使他忠君愛國也不想見。隻與那樂山縣令王肅聊了聊四川的吏治就啓程了。
從王肅的口中石斌倒是了解到四川貪官污吏遍地都是,餘玠也是舉步維艱,過得并不舒坦,但是石斌才懶得管這些,誰叫他不讓自己舒坦。
一上路便策馬狂奔,不想歇腳。不爲其他,隻因石斌心中忐忑,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他還是決定快點離開這不祥之地的好。
誰知還沒離開成都二十裏就被餘玠的傳令兵給劫住,說是得請他回大營議事。雖然從明顯不知就裏的傳令兵那看不出什麽,但石斌相信餘玠這次将自己請回去絕無好事,說不定又是要請他幫忙。
已經當了一回傻子,當然不能再當二回,石斌一個勁的推脫說荊湖南路有急事他必須立刻回去。但那傳令兵明顯是個堅決執行命令的死腦筋,即使石斌這個荊南安撫使四川兼轉運使好話說了一籮筐他硬是攔住路不讓石斌通過。
最後來了脾氣,石斌命許風将其揍趴下并捆住雙手扔在路旁。正要離開,一陣馬蹄聲傳來,轉眼一看,當頭之人就是餘玠。自知無法離開,石斌隻好順了餘玠的意,随他回了大營。
“石大人,餘某壞了你的行程,實在對不住。”餘玠很‘誠懇’的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不過我荊湖南路還有很多繁雜的事情要辦,之前又在你這耽擱了近一個月,所以如果大人有事那就請快點說,石某時間不是很多。”石斌冷冰冰的答道。
餘玠知道石斌肯定不痛快,之前他求自己幫忙自己推三阻四,如今自己又将他從回程路上攔了回來,所以也不在意石斌的口氣,答道:“餘某知道石大人不痛快,不過餘某也是迫于無奈,但是最後還是幫了你不是?就請不要再計較了。”
不是一個毫不講理之人,餘玠也說得有幾分道理,又都是四川的官員并不适合因爲這些小事弄得老死不相往來,石斌的口氣便軟了下來,“那就請餘大人說是因爲什麽将我從官道上劫回來?”
若是之前石斌說‘劫回來’,餘玠肯定當場暴怒,但如今卻不能,隻能苦着臉說道:“石大人,這怎麽是劫?是餘某親自将你請回來的啊。”
“好吧,不論是請還是劫,那是什麽事情讓餘大人如此着急?”石斌問道。
“很麻煩的事情,繳納朝廷的稅銀還差了三成,你我恐怕難以交差。”
“餘大人,我的差已經交了,是您難交差。”石斌咧嘴一笑,說道。
“石大人,你是四川轉運使,征繳稅銀也是你的責任,如果繳納朝廷的稅銀不足你也難逃責罰,怎麽是我難交差?”餘玠焦急的問道。
“誰都知道我石斌在四川隻是挂了個轉運使的職,如今又上了個請罪折子,就是真繳納不齊稅銀皇上也不會拿我如何,何況四川轉運使我還真不稀罕,你說對嗎餘大人?”
明白石斌這是在耍光棍,不想幫忙,餘玠卻拿他毫無辦法。因爲他四川總領可沒辦法也耍光棍,很後悔的看了石斌一眼,深沉的說道:“石大人,我知道你手下謀士衆多肯定有辦法。說吧,你要什麽條件才肯幫我這個忙?”
本以爲餘玠還會說好話,卻沒想到是談條件。這可讓石斌非常高興,但也有些猶豫。高興的是如此一來肯定有油水撈,猶豫的是他不會談條件怕撈少了。于是立刻‘眉頭緊鎖’起來。
這可瞞不住餘玠,他也不管其它直接開口道:“隻要石大人幫我度過這個難關,就給你一個令箭,持此令箭可在我四川随意調動三千兵馬,如何?”
在四川有調兵權?這的确是個不小的誘惑。石斌雖爲四川轉運使,但是他在四川能調動的人馬也就衙門裏的幾十個差役,還真當不得大用。
所以就答道:“好,這個條件也不錯。餘大人,我回去與屬下商量商量,明日再給你答複如何?不過可能還有條件,到時候你可不能說我石某是貪得無厭、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這個自然。”說完,餘玠就親自将石斌送出了行轅以示尊重。
一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石斌就将餘玠請他們回來的原因說了出來。原來還是因爲稅賦,不過這次是他自己撐不住,想求助于石斌。
“李超,西施,我已經答應餘玠明日給他答複·,你們看···”
石斌話沒說完,賽西施就嚷了起來:“什麽?你答應明天就給他答複了?”李超雖然不敢如此無禮,但也很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他的不滿。
“你們不知道他開的條件有多好。”石斌當然不認爲自己這件事做錯了,立刻反駁道。
“能有多好?你說說看,難不成他還讓出這四川總領給你當?”賽西施陰陽怪氣的說道。
“雖然不是,卻也差不了多遠。”
石斌話音一落,賽西施和李超呼吸立刻粗了起來。石斌本就是四川轉運使管民政的,而如今四川缺錢糧,所以餘玠不可能拿這些來做條件,剩下的自然就是兵權了。二人都是聰明人,異口同聲道:“快說,餘玠許你自由調多少兵?”
并不答話,而是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頭,再說出三千。看見這個動作的賽西施和李超幾乎欣喜若狂。
“怎麽樣?如果做成了,我的這個買買還不虧吧。”
“的确不虧。”李超笑眯眯的答道,“不過這調兵要信物,他會給你嗎?别事情幫他辦了,他卻食言。”
“這個他說了,會給我一個令箭做保證。”石斌很鎮定的答道。
“這還不錯,不過我心裏還是不痛快,就這麽點看不見摸不着的做條件,是不是太沒意思?何況他要的銀子,難不成咱們替他墊上?”賽西施自顧自的說道,“那可不行,這也太虧。”
想了一想,都覺得賽西施的話有理。他們來四川就是爲了不多花錢,即使能自此以後在四川任意調動三千兵馬,但還是出了錢就沒多少意思。
“那西施你說該怎麽辦?”石斌有些不爽的問道。
“我不知道,反正暫時沒想出來,但是不能叫咱們幫他墊,更不能叫咱們幫他出!”
賽西施的話一出,石斌臉就苦了下來。他原來的想法就是調用幾萬兩銀子幫餘玠堵上那窟窿,事情過了再要餘玠還錢和兌現承諾。如今賽西施這河東獅明顯一個絕不妥協的态度,讓他感到有些難辦,一旁的李超聽後也感到不痛快。
見石斌和李超這麽個模樣,賽西施笑道:“不動自己的就不會動别人的嗎?”
動别人的?在石斌和李超的概念裏動别人的就是動地主惡霸的,可四川是餘玠的地盤,他要是按在荊湖南路那一套來恐怕并不合适,所以他們兄弟好一陣都沒理解透賽西施的意思。
“你們怎麽還沒想明白?我說的他們不是指那些地主惡霸,而是說那些貪官污吏。”賽西施恨鐵不成鋼的搖頭道。
這回石斌和李超算是明白了,賽西施這是打算抄那些貪官污吏的家。不過這的确是個好辦法,抄一個就發一筆,還不用擔風險,純粹白拿。
“好辦法,但夫君我覺得似乎還不是最好的辦法。”石斌詭異的笑了笑。
這個模樣的石斌大家都熟悉,這是他肚子又憋了壞水,而且是很壞的了。
“快說吧石大人,小女子倒是很想請教您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賽西施一邊說着還一邊行起禮來。
“嗯,賽夫人免禮。就是一個小計策,沒什麽大不了的,賣官鬻爵而已。”石斌又是‘平和’的笑了笑。
知道石斌這是在胡謅亂道,李超和賽西施當然不信,李超接過話茬催道:“大哥就說吧,也算讓我們長長見識,看看你這‘賣官鬻爵’裏有什麽奧妙。”
“抄家之後肯定會有幾個實缺,對吧?”
“這是當然。”賽西施應道。
“那些想當官和想升官的見着這些實缺會怎麽辦?”石斌問道。
“當然是想盡辦法弄到手。”李超毫不猶豫的說。
“這賄賂是不是個辦法?”
“當然,而且還是最常用的辦法!”賽西施答道。
“咱們若是能既賣了這官還不落人話柄,是不是就最好?”石斌笑眯眯的問道。
“這不是癡人說夢?如何能既賣官還不落人話柄?”賽西施冷哼一聲說。
“一切皆有可能!咱們隻要拉幾個朝廷大員支持咱們,在皇帝那知會他一聲不就好了?”
石斌的話說完,賽西施和李超算是徹底明白他所想,暗歎他這一手可夠黑。
“大哥的意思是先抄了那些貪官污吏的家,得一筆銀子。再弄個賣官鬻爵的假象,将那些企圖行賄的人自己往坑裏跳。這樣不但得了大筆的銀子,而且還整頓了四川的吏治,真是一舉兩得。”李超越說越高興,最後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好啊,石斌。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這樣狠的計策恐怕王三也想不出來。”賽西施指着石斌不可思議的說道。
“呵呵,夫人。你這到底是誇我還是罵我,我怎麽聽不出來?”
“随你怎麽理解。”賽西施不想在這上面和石斌鬥嘴,又說道:“計是好計,但咱們可不能爲他人作嫁衣裳。這裏面至少能撈一百萬兩銀子,你可不能再胡亂應允餘玠。”
“那怎麽辦?夫人你說說。”
“簡單。你就先将這計策的前一部分告訴餘玠,至于後一半則不告訴他。我估計光是抄那些貪官的家應該就能應付他的燃眉之急。”
“好,那就這樣。”石斌應道。
“還有一點,明天你不要去他的帥帳。在這裝病····”賽西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