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無法肯定餘玠的話能兌現,畢竟他無法做到乾綱獨斷,但是有足夠的功勞提高在四川軍隊裏的威望也不錯,可以方便之後謀取四川軍政大權。所以和餘玠談妥之後石斌再無任何贅言,隻做一件事——睡覺。
這意思很明白,石斌就是想盡快休息好早日帶兵出發,搶在其他所有将領之前解了宜賓之圍。
都是明白人,自然沒人去打擾石斌他們休息,就連站崗的侍衛也就留了許風一個,其它護衛工作都交給餘玠的人了。這個安排的結果倒是讓石斌一夥睡了個好懶覺,從頭天下午睡到第三天上午。
醒來之後石斌立刻洗漱完畢,狼吞虎咽了幾個燒餅就不再挪動一步,成了尊佛像坐着了。似乎在平心靜氣等什麽事情到來。坐了不到一刻鍾,帳外來了賈玲和賽西施倆個戾氣深重的母老虎。由于是軍中所以必須依規矩來,得先有許風禀告,得石斌允許之後才能放她們入内。所以她們雖然明顯焦急卻不敢魯莽。
“大人,賈玲和賽西施來了。”許風說道。
“帶她們進來,我正好要和她們說點事情。”
進到帳内二人的戾氣和焦躁倒是沒了,不過眼中卻透出些狡猾。
“你們來有什麽事情?”石斌故作不知的問道。
“石大人,我們姐妹爲什麽而來您會不知道?”賈玲反問道。
“小玲,快點說。就要拔營啓程大家最好多休息休息。”石斌催促道。
“請問石大人這次出兵準備把我們怎麽安置?是一起帶去宜賓抗擊元人還是留在這成都大營裏享清福?”賈玲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原來你們是怕本大人不帶你們去宜賓。”石斌微微一笑說。
“難道你會帶我們去?”賽西施和賈玲聽到石斌的話後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屑的瞥一瞥賈玲和賽西施,石斌一邊歎氣還一邊很‘無奈’的點點頭。正當二人要表達喜悅時,石斌卻開口道:“你們當然可以跟我去宜賓,不過有一個條件。”
條件?賈玲和賽西施一聽這話立刻明白石斌有後招,同意她們去宜賓隻是幌子不激怒她們罷了,關鍵還是他的條件。
不過既然肯她們跟去,那就還有得談,再怎麽說也比呆在這成都大營裏逍遙許多。
“那你說,條件是什麽?”這回是賽西施問。
“簡單,就是不許和元人大隊人馬沖突,你們至少給我穿三件皮甲。隻要元人騎兵超過五百就必須随我撤退,隻要一次不聽軍令就直接将你們送回鼎州去照顧小雲鵬!而且休想再随我出征!”
還真是夠絕的!賈玲二人對視一眼都如此認爲。
賈玲這大小姐自然不服,立刻爆發道:“什麽!五百騎兵就要撤退?上次賽西施做誘餌,面對幾千元人騎兵都可以,怎麽有我就不行?還穿什麽三件皮甲,要把我們包成粽子嗎?”
仿佛早就想了清楚,石斌壓根不在乎賈玲這劇烈的反應,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聽不聽随你們,不聽,我就讓許風送你們會鼎州當好媽媽。”
算是告訴了賈玲和賽西施他的底線,石斌還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搖頭晃腦起來,仿佛算定她們會屈服。
“好吧。”賈玲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說道,“就聽你的,元人過了五百就随你撤退,我和西施妹妹穿三件皮甲。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知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也穿三件皮甲,對嗎?”石斌很譏笑着說道。
這回賈玲和賽西施算是徹底敗下陣來,不得不答應了石斌要求。雖說很想撕了眼前的人,但又下不得手。
餘玠派來的是冉璡、冉璞兩兄弟。他二人是抗元名将,餘玠能抵擋住元人進攻關鍵就是因爲餘玠采納了他們提的依山制騎、以點控面的方略。若無他們二人,餘玠抗元恐怕會艱難許多。
有這樣良将來了,自己又休息得差不多,石斌自然就開起了戰前會議。
“二位将軍,我隻知道四川是個盆地地形,四周高中間低。其餘就一概不知了,還請二位冉兄細細和我講解一番。”石斌笑道。
“石大人客氣了。命我們兄弟二人說就是,何必說得如此文绉绉的。我們兄弟都是粗人聽這些還真有些不習慣。”冉璡尴尬的笑道。
“好好,那本官就随意了,請說吧。”
“如今元人進攻宜賓,其勢雖大其實并不可怕,隻要守住了幾座重要的城池元人就無法前進一步。不過餘大人在我兄弟二人來之前對我們已有囑咐,希望石大人最好不要消極防守需積極進取,否則有辱您自己的威名。”冉璡笑道。
“明白。若是石某消極防守也就辜負了餘大人一片苦心,哪裏有資格統帥他手下最精銳的兵馬?所以二位将軍請放心,我石斌保證一定會主動出擊。不過還得商議好細節再行動,如何?”
這話肯定是對的,冉璡、冉璞都久經沙場哪裏不知道謀定而後動的道理,這可不是畏戰,所以立刻問起石斌的态度。不過石斌卻沒回答他們的問題,反而請他們說起元人的兵力布置和己方的兵力布置來。
主帥提問部将哪能不答,冉璡立刻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次元人南征的局面很微妙。今年蒙哥剛剛繼任大汗,他是拖雷長子,之前的大汗貴由乃是窩闊台的長子,而此次南征的軍隊卻以窩闊台一系的軍隊居多····”
‘借刀殺人’是石斌腦中閃現的第一個詞,暗道蒙哥好厲害。不過既然蒙哥根基不穩元人又内部不和,餘玠還要求援幹嘛?難道真是因爲害怕謝方叔害他?
“大人,餘大人手下也是派系林立,投降派和中立派占了不少,那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如今謝方叔在皇帝面前屢進讒言,他們能不跟着陷害大人就不錯了,所以大人才不得不請您做外援。”冉璞接着兄弟的話說道。
原來如此,此時石斌算是徹底明白餘玠這步棋的意思,送個大功勞給自己,他就賺幾天平安。
“既然形勢還不錯,那麽你們覺得咱們如何出擊比較合适?四川多山地,我雖然獵戶出身但大規模的山地戰并不擅長,還請賜教。”
石斌如此謙虛讓冉家兩兄弟既惶恐又佩服,立刻對石斌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石大人,元人騎兵在四川和大理幾乎毫無用處,也就是充充門面送點軍報而已。真打起仗來那些金貴的騎兵元人可舍不得在這裏浪費了。”冉璡略帶嘲笑的說道。
的确,一個騎兵的價值抵得上二三十個步兵的價值,元人就是騎兵再多也舍不得在這山地之中拿來與宋軍對陣。
“那隻要咱們到了宜賓其實隻要留意糧草就可進攻,城池其實是很難被攻破了?”
“是的,石大人。不過咱們也難對他們進行有效的打擊,所以卑職想請教大人準備如何進攻元人。”
“簡單。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隻要斷了他們的糧道,他們自然不戰自潰,到時候咱們去追殺就好。”
斷了糧道是戰争中最常用也最狠毒的計策,所以任何将領都會高度重視己方糧道的通暢,也就石斌這樣的瘋子敢不管糧道帶小部隊深入敵後發動攻擊。
“大人的想法雖好恐怕很難實現。”冉璡、冉璞異口同聲的帶着遺憾的說道。
“爲何?”石斌疑惑的問道。
“這次統兵大将乃是蒙古大将兀良哈台。他說開國功臣速不台長子,深得其父衣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最重視的就是糧草····”冉璡解釋道。
“你說主将是兀良哈台那家夥?”這個名字倒是讓石斌不得不重視起來。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心認認真真的和冉家兩兄弟讨論起來。“你們之前與他交手過?”
“這個自然,我和冉璞還劫過他的糧道,雖然成功了幾次但損失也不小最後隻得作罷,所以才說大人的想法雖好恐怕難實現。石大人,對不住了。”
“這有什麽對不住的?冉璡,我石斌謝謝你還來不及。若不是你,一旦我輕敵冒進,餘大人的一萬精兵和我那三千嫡系恐怕就難保了。”石斌笑道,“那你們認爲兀良哈台的糧道有沒有可能被劫?我不想将手中精銳和元人硬耗,這樣太虧。”
這當然是共識,不過冉璡、冉璞也隻是贊同這個看法單明顯仍舊認爲石斌是在做白日夢。
沒想到事情還挺麻煩,石斌隻好休息下來喝茶,細細思考糧道是否果如冉家兄弟說的一樣無法被阻斷。
想了沒多久賈玲便開口問道:“你們将兀良哈台說得那麽不可戰勝,我們完全隻能被動防禦,那餘大人是怎麽屢戰屢勝的?”
“餘大人作戰風格比較正,規規矩矩,石大人作戰風格則比較奇,經常劍走偏鋒。餘大人獲勝幾乎沒有險招,是一步步将元人逼退的。”冉璡說道。
有一個‘逼’字,賈玲明白了冉璡的意思,看來他們是不想随石斌冒這麽大風險。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賽西施在幾個人都不痛快的時候說話了,“剛剛不是說這次南征元人的軍隊主要分兩部分,一部分炮灰是貴由系,另一部分是蒙哥系。既然糧道不好斷那就在這上面做文章如何?”
“什麽意思?”此時就沒人能想出好主意,如同進了死胡同,但有了另一條路自然讓帳内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簡單,挑撥離間。蒙哥不是要拿貴由系的當炮灰嗎?咱們不那麽幹不就好了?”賽西施接着又說道,“咱們隻攻擊蒙哥系的元軍和他們的糧隊糧隊,再不攻擊貴由系,我就不信他們不起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