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戲終于圓滿謝幕,李彪這個黨項‘叛徒’也完全被元人接受獲得了他們的信任,算是可以在隴南城内自由活動了。
光一個李彪肯定是不夠的,在隴南至少得還有四五個人輔助,如此一來,目标就大了。而那奶酒鋪的幾個真叛徒始終是個麻煩,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識破,把李彪和潛伏下來的人弄個萬劫不複,所以石斌等人又在商量如何鋤奸了。
“石斌,這不簡單嗎?制造一起事故讓他們全死無全屍就好。”賈玲這大小姐估計是初步認識到了地下工作比戰場厮殺更殘酷,說起話來的狠了。
“他們這幫數典忘祖的混蛋,叛國投敵自然得是死無全屍,但如何讓他們死卻不那麽好辦。”李玉溪憤怒的低吼。
“要不,咱們來起暗殺?”二壯說道。
明白二壯的意思,因爲暗殺是石斌最拿手的,就沒失手過,所以他首先想到就是這個。
“那二壯你說說怎麽個暗殺?總之不能太顯眼讓元人起疑心,尤其不能讓他們懷疑到李彪身上去。”賈玲立刻問道。
“嗯,肯定不能讓元人懷疑到李彪那,二壯有什麽辦法?”石斌也開口問道。
二壯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不會想周全了再開口,所以等賈玲和石斌一問具體方案時,他就卡殼,說不出話來。
這個狀況是賈玲和石斌早就料到的,之所以問,隻是抱着一點點希望而已。如今二壯沒說出來,他們也不會失望,因爲本就沒指望他能有什麽辦法,畢竟他可不是智囊型人物。不過二人還是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算是安慰。
“二壯雖然沒有具體辦法,但咱們不妨想想這暗殺是不是可行。若是實在不可行再想别的辦法。”賈玲最後還是開口替二壯挽回點面子。
其餘幾個自然也認爲賈玲的想法正确,也照着這個方向展開思維想下去。
“大哥,這暗殺最好是讓他自己死。”
“自己死?”聽到李玉溪的話後石斌沉吟道。“不錯,暗殺不能顯出是别人所殺,他死也得是‘自己死’。”
“那怎麽個自己死?玉溪妹妹。”賈玲立刻來了興趣湊過去問道。
“嫂子,咱們先得弄清楚那掌櫃的有什麽疾病纏身或者有什麽不良嗜好再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李玉溪鄭重的說道。
這自然是肯定的,石斌與賈玲立刻同意,并吩咐許風進城與李彪接頭,将打探那叛徒掌櫃一切信息的任務發布下去。
李彪是個辦事利索而又嚴謹的人,這樣的人辦事讓人放心。不到六天許風便帶回來李彪打探到的消息:那掌櫃的叫李潘塗,一組五人全部都是他帶着投靠了元人。兩個惡習,一個是嗜酒如命,另一個是好賭。
獲得消息的石斌幾個是既高興又憤怒,高興的是掌握了那叛徒的短處憤怒是這家夥明顯是個鐵杆黨項奸。
接下來他們又開始商量。石斌看着沒有一顆星星黑漆漆的天空,有些沮喪的說,“你們認爲從哪裏入手比較合适?可以肯定他們有五個人,之前我們說的暗殺可就得是他們五個一起‘自己死’了。若是事情辦不好引起了其他四個的懷疑,那可就麻煩了。兩三個一起還勉強可以,五個是不是難度有些太大?”
五個一起‘自己死’?這無異乎是天方夜譚。就算元人是白癡也不會相信他們一起死會沒有蹊跷,這可就打草驚蛇,李彪便危險了。
“看來這暗殺不是很合适。要不這樣,咱們分化瓦解那幾個反水的家夥,讓他們自己鬥起來,如何?”賈玲陰森森的說道。
“小玲,沒想到你居然還挺厲害,能想到讓他們窩裏鬥,看來果然是賈家的大小姐,血統擺在那不服不行。”
這當然是取笑她和賈似道一樣都有些陰險,不過賈玲卻不介意,還很自得的笑了笑,“這都想不到那我配當京湖制置大使賈似道的女兒,荊湖南路安撫使的正室夫人嗎?”
沒想到取笑賈玲不成還讓她來了傲氣,石斌隻能認栽,接過話茬說道:“窩裏鬥我認爲是最好的辦法。那怎麽讓他們鬥起來?請賈大小姐說說看。”
“嗯。我們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執,有争執就肯定有矛盾。那幫唯利是圖的家夥雖然都投了元人,但手下幾個肯定會因爲利益分配不均對那個組長李潘塗不服。咱們就可以從這裏入手來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他們一旦鬥起來肯定就會去他們的主子那互相拆對方的台揭對方短。這樣一來,都不用咱們動手那幾個家夥就會有大麻煩。”
“小玲,你的意思是讓李彪去挑起這矛盾?”
“對,而且越激烈越好。其他四個咱們可以暫時不動,不過得保證那李潘塗必須死,否則就沒有意義。”
石斌幾個都非常贊同賈玲的看法,表示要将目标指向李潘塗,先挑起其餘四個和他的矛盾。即使元人剛開始不相信四人的話,正所謂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假話說久了也就成真,隻要再加點料李潘塗就必死無疑了。
李彪接到了石斌的命令後,立刻開始和李潘塗一組的其他成員吃飯聊天,打探他們對李潘塗的态度。果不其然,他們無一不對李潘塗妒忌萬分。他們的态度是石斌一夥最想看見的。
爲防意外,石斌讓許風将李彪從城内叫了出來,仔細的詢問起來。“李彪,照你得到的情報來說,他們一個個都對李潘塗吃獨食讨厭得很?”
“是的,石大人。那家夥仗着有元人撐腰,又自認爲救了那四個手下的命,所以經常得了好處一個人獨吞,那四個人别說一口肉一口湯都沒得喝。”
“呵呵呵,本來還以爲那李潘塗很聰明,沒想到是頭笨驢,居然蠢到吃獨食。如果真是這樣那對付他就簡單多了。”李玉溪在一旁陰陰的笑着說。
“李彪,元人殘暴,這黨項城裏應該還不是那麽安甯對吧?”
“是的,大人。不過就是一些黨項百姓與普通元人之間的小争鬥,而且多是黨項人吃虧,所以對元人的統治沒有多少影響。”
賈玲這時忽然竄出來說道:“我們不需要動搖元人的統治,隻要讓李潘塗死就好了。就利用城内的不穩定和那四個人對他的嫉妒來對付他。”
這些話讓李彪不是很明白,他明白這是好辦法,但卻想不到具體怎麽辦,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玉溪。
“大嫂的意思是讓那四個人不停在元人面前的說李潘塗對打擊支持我們的黨項人不盡力,甚至包庇?”李玉溪也沒想透,詢問賈玲道。
“對,而且是抓住機會就說,不過決不能讓李潘塗那家夥察覺。若是被那老奸巨猾的家夥察覺了,死的可就是他們四個。”
這些李彪一聽就明白,于是在石斌幾個交代完之後立刻回城找那幾個家夥喝花酒去了。酒喝多了嘴巴自然沒了把門,加上又是有心算無心,四人的性情和心中所想被李彪摸了透。
他們果然是既嫉妒又膽小,不敢當着面和李潘塗起争執。當李彪提出偷偷的背後捅黑刀子這個辦法并表示會支持他們後,五人立刻達成共識同意這個了辦法。
自那以後,隴南城内不再平靜,隔三差五就有襲擊元人的事情。不過由于都是黨項人吃虧,守城的統帥并不重視,隻是偶爾訓斥李潘塗,而那四人和李彪則逮着機會就會說他的壞話。
果然是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壞話說久了,元人統帥對李潘塗也有了意見,對他的訓斥一次比一次嚴厲,最嚴重的一次甚至懷疑他是假投誠。
但事情到這就再也難對他進行打擊,因爲這狼心狗肺的家夥居然提議‘甯殺錯,不放過’。死了那麽多黨項人,讓元人又沒那麽懷疑他了。
見可能前功盡棄,石斌立刻将李彪叫出城來,二話不說便給了他一封信。内容是李潘塗與李玉溪勾結,幫她劫取元人的糧食。
元人正在密謀南下侵宋,糧食可是很重要的,敢幫着劫糧肯定是死罪。所以隻要在一個合适的時候讓元人‘發現’這信,李潘塗自然是必死無疑。
“石大人,那怎麽讓元人發現這封信?李彪愚昧,還請大人賜教。”
“你先去和李潘塗那喝酒。喝得差不多了再說你想将重要的東西放在一些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以保證安全。”石斌接着說道,“若他詢問你怎麽放,一般放在哪,你就将地點告訴他,明白沒?”
“若是那家夥老奸巨猾說他已經想到了這些怎麽辦?”
“那你就請教他是怎麽放的。”
“石大人,若那家夥閉口不談呢?”
“若真是如此老辣,你就得轉移話題并誇他,以防他起疑心。”
意識到自己的思慮還不周全,隻好請李彪先在一旁等着,他将賈玲和李玉溪找來商量起來。
聽完石斌說的,賈玲立刻說道:“靠說的肯定不行,這樣的家夥對危險是非常敏感的,隻要你一開口問他就會起疑心。還好李彪問了你幾句,你又來找了我們,否則可真就麻煩了。”
“那怎麽辦?”石斌有些沮喪的問道。
“好辦,那李潘塗肯定經常會請元人喝酒。咱們就找個人帶着一封‘感謝信’去找他,同時讓元人發現咱們的人和那封信不就好了?當然,咱們得事先做好接應,不能讓咱們的出事。”賈玲很自得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來個反其道而行之,把暗着來變成明着來,這樣的确更可信。
“但我認爲還不夠,應該在他家裏也放些證明他與李玉溪他們勾結的‘證據’,這樣才是萬無一失。”石斌補充道。
“李彪,我會讓二壯去送這封信你負責掩護他撤退。之後元人必定起疑,李潘塗也肯定喊冤,這時候你就帶着那四個家夥提議去他家搜查。不過要記住一點,你提起放在那的書信必須還算隐蔽,而且搜查的時候不能是你搜出來,得是元人。明白了嗎?”
“明白,石大人。”
由于先發現了送信的二壯,又發現了書信,再加上之前李彪幾人不停的誣陷讓元人相信李潘塗是個雙面間諜,終于将他淩遲處死。而其餘四個叛徒則在之後黨項人在城内的襲擊中接連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