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石斌所料,吳潛、餘玠和趙葵之前就已經和石斌有了合作的默契,如今他又是來送長期好處的,自然一切都好談,直入主題就是。
吳潛雖然原則性很強,卻也不是清廉若水,偷偷的做點生意他并不反對。餘玠這個常年鎮守邊關的封疆大吏更是高興得很,連誇石斌會做人,也将之前潛伏名額沒拿全的事情抛到了腦後,畢竟是他自己先沒把事情辦好。也就趙葵這老狐狸比較麻煩,和他反複談了一兩個時辰才談妥,石斌和賈玲愣是讓他被磨得沒脾氣,讓他做到最小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回報。趙葵這老油條不用投資一分錢隻要開路條就可以分紅。
容易的事情辦完了就是有些難操作的。
“鄭清之的兒子雖然貪财但還是他的兒子,我們和鄭清之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應該不會毫不在意。”石斌沉吟道。
“沒事,鄭清之那視财如命的兒子爲了錢連祖宗都可以賣,咱們隻要多分點好處給他就好。何況你不是還加入到他那什麽鹽幫裏了嗎?既然沒退出那就一切都還有商量。”賈玲很肯定的說道。
這個說法石斌也認同,隻是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心中還是沒底,不是很相信。
“大哥,嫂子的話很正确,我們西夏這種事情太多了。你若是怕失了面子就讓我和嫂子去。”李玉溪在一旁堅定的支持着賈玲,還來了個以退爲進。
“果真?即使那鄭清之的兒子同意了,鄭清之也遲早會知道,那又怎麽辦?”石斌繼續問道。
見石斌如此謹慎小心,賈玲這個習慣了逍遙痛快的大小姐有些不高興了,“想那麽多幹嘛?先将鄭清之的廢物兒子拉上咱們這條賊船再說,他那沒用的兒子上了船我就不信鄭清之不上!”
仔細的看了看賈玲那堅定不移的面色石斌選擇了相信,既然兩個女的都去了,他堂堂七尺男兒哪裏還能袖手旁觀?那可是大笑話。
“這次雖說是送财路去,但首先其實還是要賠禮,肯定不能空手上門,那鄭家少爺見多識廣不是土包子,所以得選個好的禮品。”石斌沉吟道。低着頭左思右想,他這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除了想到‘凱迪拉克’、‘私人飛機’外,終究沒想出什麽有用的。
當然知道石斌這眉頭緊皺是因爲什麽,賈玲和李玉溪自然不會嘲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還是明日去古玩市場淘淘吧,看看有什麽好東西。他這種胸無點墨的纨绔子弟最喜歡的就是附庸風雅。”
這話石斌非常認同,越是沒有什麽就越想得到什麽,鄭清之的兒子從來纨绔自然最喜歡的就是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有檔次的文人士族,想到此處他立刻說,“有道理,明天咱們就去古玩市場淘換淘換,而且要淘換好的,别擔心花錢。”
有目的辦事總是辦得很快,第二天才逛了一個上午,僅花不到一千兩銀子就淘到了三件戰國時代的物品,荊轲刺秦的魚腸劍和兩個趙王用過的金樽。
吃過午飯就商定下午去說服鄭清之的兒子加入商會。
等待總是枯燥的,石斌這從不睡午覺的主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賈玲和李玉溪這兩個注意生活規律的高貴小姐卻因爲心中挂着事情居然沒睡着,這可是個奇葩的事情。
也許是因爲枯燥的等待讓賈玲、李玉溪急躁,離約定出發時間還有足足兩刻鍾石斌就已經被喊醒,催着準備去鄭少爺家。
本來想發發牢騷,不過就要辦大事了不能自己人先掐起來,石斌隻好很‘聽話’了。
鄭少爺家的門的确不難進,畢竟石斌是荊南安撫使,不能不給他這面子。但進了鄭少爺家的會客廳裏卻是空無一人。石斌幾人都明白,這是要給他們樣子受,表示鄭少爺的不滿。也是老油條了,石斌還是能忍的,不過等了足足一刻鍾連壺茶都沒上,他這心疼女人的家夥則已經是怒火中燒了。
知道石斌早已來了脾氣,不過是因爲要辦大事不得不低頭,否則早就開打。賈玲便開口問道,“你們家鄭少爺呢?怎麽還沒來?不知道荊南安撫使石斌來了嗎?還是你壓根就沒通報?”
那下人被這話給吓了一跳,立刻戰戰巍巍的答道:“夫人見諒,小人肯定将石大人來的事情通報上去了,隻是當時少爺在午休,不好打擾隻好先告訴他的随身侍衛,至于侍衛有沒有告訴少爺小人就真的不知道了。”
“原來如此,那就再通報一聲。就說石大人是有好事來找他商議,若是不要這好處,那我們就走了。石大人也是日理萬機沒時間陪他耗!”賈玲很‘憤怒’的說。
一聽到‘好事’、‘好處’那下人立刻飛奔去了鄭少爺的卧室,不出一杯茶的功夫,鄭家大少爺就笑眯眯的站到了石斌的面前。
“石大人今日來所爲何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有些事情想和鄭少爺談談。”石斌故意含含糊糊的說,還使眼色示意鄭少爺讓那下人出去。
這麽一副模樣鄭少爺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雖然纨绔卻不蠢笨,當即示意下人全部出去,急忙問道,“石大人要與我談什麽事情,爲何讓那些下人都出去?”
“哎,鄭少爺你覺得宰輔大人的俸祿是不是少了點?”石斌歎了口氣問道,“他堂堂宰輔的年俸才區區一萬兩,哪裏夠用?”
石斌的話立刻讓鄭少爺來了精神,“肯定啊,哪裏夠啊,就是養這些下人日子都過得緊巴巴···”說到此處他又忽然住嘴,仿佛記起來眼前的石斌和自己父親是政敵,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接着又冷冷的說道,“石大人,此話是何意?家父清廉若水即使朝廷俸祿不夠也不會貪污腐敗!”
恨不得立馬上前給這無恥的家夥一個五指山,打落他幾顆門牙,石斌卻還是忍住了,很‘真誠’的笑道:“這是自然,鄭宰輔怎麽會貪污?本官明白鄭公子爲何如此反應,是不是因爲上次我嶽父和您父親的沖突?那是他們政見不同,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這次我來就是充當這和事佬的,請看!”說完石斌便讓許風将準備好的禮物亮了出來。
一見這幾樣難得的古玩,鄭少爺立刻沒了脾氣也不再裝腔作勢,笑吟吟的說,“石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鄭某怎麽擔當得起。這幾樣東西雖然不是什麽絕世珍寶卻難得一見,也非常難得了。”
“哪裏,哪裏。區區薄禮而已。”石斌又笑道。
“石大人剛剛說的好事請問是什麽?”
“簡單,就是我想和幾位大人組建一個大的商會,一起做點小買賣。如今國庫空虛,元人又不斷南侵,到處在用錢,咱們這樣多少能繳納些賦稅,也算是爲國效力爲皇上分憂。”
聽完石斌的話,鄭少爺立刻表示贊同,不過一會又冷靜下來說,“石大人真是忠心爲國,我肯定會加入,但最好家父也加入。不過家父和你嶽父的關系有些太僵,恐怕不好辦。”
“鄭公子可不可以幫我們敲敲邊鼓說點好話?”賈玲一臉親善的說道。
纨绔子弟最喜歡的就是金錢女人,如今又了金錢又有了賈玲這絕色美女一笑自然再不猶豫,立刻答應幫石斌說服鄭清之加入這商會。
有鄭清之兒子帶路,鄭清之的府邸石斌幾個自然暢通無阻,即使知道自家老爺和石斌關系不那麽好卻也不敢攔着,隻好急匆匆的告訴鄭清之家裏來了煞神。
路上就知道來者是石斌幾個,意外的是爲何是自己兒子帶來的,鄭清之隻能隐隐覺得其中有些蹊跷。
一進書房的門,已在那裏等候的石斌飛快的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見禮,“宰輔大人好。”
“石大人好,請問你今日來所爲何事?”鄭清之與賈似道、石斌關系本就不好,說起話來自然是打着冷冰冰的官腔。
“下官是爲了大宋來的。”石斌很狡猾的說道。
石斌的話讓鄭清之有些疑惑不解,石斌雖然不會直言不諱但也不會油嘴滑舌,如今怎麽一副奸佞模樣?
“請石大人明言,本官還有不少公務要辦!”
見這辦法行不通,石斌隻好示意鄭清之的兒子開口,他們幾個閉嘴不言了。
“父親大人,昨日石大人去孩兒府上與孩兒商議了下充盈國庫的事情···”
充盈國庫?自己這隻知吃喝玩樂的兒子什麽時候關心起國家大事了?鄭清之充滿懷疑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半晌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示意他具體說說。
“父親,石大人的辦法非常好。他是想讓咱們合夥組建一個大商号,這樣賺錢就容易很多也多很多,将這些錢繳納一部分去國庫,國庫不就充盈了?”
“放屁!混賬東西,這叫營私舞弊,哪裏是什麽充盈國庫?”鄭清之聽完之後立刻怒喝道,“你給我滾出去!”
被這麽一吼,鄭少爺被吓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書房,隻剩下石斌和賈玲。
“石斌,你這是什麽意思,侮辱本官嗎?”鄭清之喝道。
“下官不敢,我确實是想通過此法來充盈國庫,若是大人覺得這是營私舞弊那就請啓奏皇帝說我營私舞弊。若也想通過此法來充盈國庫就啓奏皇帝将此商會設爲官營,如何?”石斌聽到鄭清之的怒吼并未驚慌失措反而鎮定自若的說了上面的話。
久久的看了石斌一眼,其間眉頭時緊時松,明顯是心中極爲矛盾。這種營私舞弊的事情早就随處可見,肯将這種事情弄成官營進而繳納些稅款已經是非常不錯了。若是拒絕,石斌仍舊可以聯合不少官員一起幹,如此他鄭清之還成了衆矢之的,故而在此事上對立是非常愚蠢的。
最後長歎了一口氣道,“石斌,你厲害。本官同意了,但你必須保證參與進來的官員都要繳納稅款,不可走私!”
“這是自然,這商會是大家的,不是某一人的,若是有人不繳納,那這商會還容得下他嗎?隻不過宰輔大人,大家是來賺錢的,您不可将稅額定得太高。”
這事鄭清之哪裏會不明白?如今其中也有他的利益在其中,當然是交稅額度是越低越好。
談妥之後,石斌、賈似道、呂文德、吳潛、趙葵、餘玠、鄭清之一同上奏申請開辦一個官員商會,名叫‘賈氏商會’。見到有錢可撈,又有這麽多重臣支持,原本猶豫不定的丁大全也立刻附議。
被國庫空虛壓得都喘不過氣來的理宗自然是眼睛不眨就同意了下來。不過這既然是大宋官營的商會,自然不能叫賈氏商會,理宗表示應該叫趙氏商會。
叫賈氏還是趙氏在石斌等人看來沒有任何區别,隻要有銀子就好,自然這趙氏商會就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