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石斌成了荊湖南路安撫使,實際掌握了荊湖南路的軍政大權之後他就累多了。光是出門都累,前呼後擁的,前方有人開道,左右和後面得有人護衛以防刺殺。不光他累還累了手下一幫人。
讓他這個逍遙派掌門痛苦不堪,甚至有些後悔爲什麽爬到這高位,自己給自己上鎖。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都爬到這位子如果再跌下去說不定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所以隻能繼續爬了。
辦完公務之後石斌立刻感到輕松許多,但又不知道接下來如何辦,出門?得有人護衛。不出門?比牢房還不如,坐牢還有放風的時候,他連自由放風都難。
雖然在休息,但越休息越疲憊,不因爲别的就是因爲腦子裏在休息的時候隻是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既獲得自由又不耽誤謀取霸業。
一個人想是想不出來的,但又不能讓其他其他弟兄們知道得太多,于是又将對他忠心耿耿的侍衛長許風給叫了進來做參謀。
石斌通常都是讓許風去發布命令,并不會沒事将他叫到書房。但這次卻很有意思,石斌将他叫進了書房卻又将他扔在那不理不睬,隻是一個人做在椅子上閉着眼睛緊鎖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麽,又不好做決定。站在書房中間許風一個下屬動也不好動,坐也不好坐,感覺就像罰站。假咳幾聲來提醒石斌他也沒那麽大膽子,此時石斌必然是在想非常重要的事情,此時打斷上官的思考是可是大罪。
許風之後繼續痛苦的站在廳中,好在他站崗都站習慣的不會覺得受不了。
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卻仍舊沒見石斌有理睬他的意思,許風有些受不了了,但還是不敢出聲,最終是‘迫不得已’出聲的——站得疲憊打了哈欠。
這麽一個哈欠終于讓石斌想起書房之中還有一個人,雖然隻是侍衛長但也讓他有些不那麽好意思,立刻招呼許風坐下,開始聊正事。
“許風,跟我說說你感覺我現在處于一種什麽狀态?”石斌笑着問道。
能被上官看重成爲侍衛長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嘴緊,不會輕易評價别人,若是一個長舌婦則不可能成爲上官的心腹。所以許風一聽到石斌的這個問題便來了個大誇特誇,“大人的狀态很不錯,絕對是積極進取,爲民謀利,而且對自己還要求很高,爲人楷模。”
被許風越誇石斌越汗顔,雖說的确如此,但他做這些事情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被綁住迫不得已不得不做,遠沒許風說得那麽高尚。
“難道就沒有些别的?許風,人無完人。難道大人我就沒有什麽缺點?”石斌笑眯眯問道。
這個問題讓許風很意外,石斌沒事問缺點幹嘛?
見許風遲疑不決,不想開口,石斌催道,“快說,大人我時間不多,需要你多提點建議。”
“缺點···還是有些的。就是太不把弟兄們的勞動成果當勞動成果了。”
不把弟兄們的勞動成果當勞動成果?這是何意?難道我奢侈嗎?石斌自問即使不節儉也絕不奢侈,所以一聽許風這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唯恐石斌發飙,許風立刻解釋道:“大人誤會了,這不是說您奢侈,而是說您太大方。即王大人說的您是‘散财童子。’”
這算是側面拍了石斌一個馬屁,讓他非常高興。可還沒高興完卻發現自己似乎掉坑裏了,說了這麽多他都沒有找到想到的答案。隻好幹脆明擺的問道:“許風,大人我還算努力這是肯定的。但很多時候卻又不想再努力感覺太累想回家種田,這當官的感覺這更像坐牢,明白了嗎?”
原來是這個事情,許風苦着臉笑道,“大人,身處高位就是如此,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農夫生活雖然簡單卻受人欺淩,您的生活雖然乏味卻能掌握他人生死,這有得必有失,很難兩全其美。”
知道石斌對自己的這個答案很不滿意,見他的臉色越發陰沉,許風隻好繼續說道:“大人,您似乎對如今的情況很不滿,都用上‘坐牢’一詞,不知道您有何想法?您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必然盡全力回答您的問題。”
這個回答石斌才算滿意,于是開口道:“既然大人我都用上坐牢一詞你也能明白我有多讨厭此時的狀态。不知道你有無辦法幫我擺脫此狀态?就是無法完全擺脫減輕一點也好。”
“大人是不是讨厭如此僵化無趣的生活?”
“當然,是人就會讨厭。天天就是那些堆積如山公文和接連不斷的會議連個吵架的都沒有,也太無趣的點。”
石斌的話讓許風感到非常奇葩,什麽叫‘連個吵架的都沒有’?難道石斌還想吵架?
明白許風還無法理解自己爲何會這麽說,石斌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說連調節心情的方式都沒有,要知道一切都是過猶不及。”
這麽一解釋許風算是徹底明白了,于是他也認真的想起了石斌的這個問題,畢竟他們這一群人的利益都和石斌息息相關,石斌若是倒了他們也就沒更好的将來。
“我觀大人喜歡領軍出征和微服私訪,如今您地位更高便再難親自厮殺疆場,就是微服私訪都很難做到,的确會很不爽,許風有個小建議不知大人是否會采納。”
“我既然要你說你就大膽的說,不要怕說錯,采不采納聽了以後再說。”石斌略帶脾氣的催促道。
“領軍自然就要兵,而大人如今手下的軍士更多的是那些毫無戰鬥力的荊南廂軍,您可以弄一個比武大賽,讓這比武成爲所有想當兵吃糧的青壯的一道門檻,最好還給那些成績優秀的點獎勵,而您則可以時不時的去觀看這種比賽,即使不能參加卻也豐富了生活,更讓咱們的軍隊素質更高了。”許風高興的說而且越說越興奮。
石斌也是越聽越興奮,就如發現新大陸的航海家,立刻将腦子裏的煩惱全給抛到九霄雲外了,也不顧身份高低之别,立刻起身就往許風那跑去,若非沒被興奮沖昏了頭估計直接就會從書桌上爬過去了。
跑到了許風面前施下一個重重的抱拳禮,誠摯的說道:“許兄弟,你可幫了大哥的大忙了,這可是一舉三得的大好事。既讓我不再苦悶,又提高了我麾下軍隊的素質,還肯定會加強我荊南的尚武之風,好,好,好,哈哈哈,太好了!”
笑玩之後石斌看着許風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怎麽感謝他呢?黃白之物?一個承諾?或者是别的什麽東西?
“許兄弟,大哥很高興你出了這麽好的一個主意,這也是大功一件,我想問問你想獲得什麽獎勵?”
“大哥?小人出身低賤當不得大人的兄弟,還請大人不要折煞小人。爲大人出點小主意是應該的,怎麽能要獎賞?”許風聽完石斌的話條件反射的答道。
“當得,當得。大哥我也是起于微末,不過是運氣還不錯而已。大哥我也不知道獎賞你什麽,你自己提。不管你提什麽我都答應,而且另外加五十兩白銀讓你給家裏添置點東西。”石斌很豪爽的說道。
一看到石斌這樣子,許風又有些哭笑不得,提醒道,“大人,這散财童子還是别當的好···”
受到提醒的石斌回過神來,改口說:“那就二十兩吧,附帶你的一個請求。飯要吃就不能缺了銀子,算是我請你吃一頓好酒席。”
許風聽後心中仔細盤算了一番,同意接受二十兩銀子的獎賞,并說:“大人,小人的要求不多,隻求若是小人哪日殉國還請大人幫我照顧家中老小。”
這在石斌看來壓根就不是要求,殉國的将士都有撫恤費,他的麾下自然就該得到更多,不僅因爲他們是大宋的士卒,還因爲他們是真的勇士,是随他石斌出生入死的鐵血漢子,立刻笑道:“許風,這些哪裏是要求?若是大哥我連這都做不到如何能帶兵?你們又如何肯随我出生入死馳騁疆場?換個要求!”
許風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謹慎的人,并不想在石斌如此高興的時候提要求,這并不合适,于是笑着說道,“大人,你肯叫小人許兄弟就是很大的獎賞了。若是您執意要給獎賞那就等小人把想要的想出來再跟您說,您看如何?”
萬萬沒想到許風如此謹慎,滑得像條泥鳅,就是不提真對他有用的具體要求,石斌也理解他擔心什麽,想了想也不再勉強許風,也許這樣更好。
“既然如此,大哥我就不強人所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到時候有事情要大哥幫忙,隻要我能幫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肯定盡全力幫你。”石斌幹脆做出了一個承諾。
“多謝大人的承諾,小人感激不盡。”許風時刻記住了自己的身份并未叫石斌做‘大哥’。
“呵呵,你真是,太麻煩。”聽到許風還是自稱‘小人’,石斌非常高興他知進退高低,卻也很無奈他如此謹小慎微。
“好吧許風,我就不叫你許兄弟,這樣也的确不合适。不過你隻要知道我石斌把你許風當兄弟就好。”
“多謝大哥!”許風這次施單膝禮參拜了石斌。
“不必如此大禮。多一個好兄弟我石斌高興得很。既然商議好了這比武場的事,你就發布我的命令至王大人那,要他做一個計劃出來,盡快送來我看。”
聽到石斌的命令後許風立刻轉身去王三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