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一車車雪白的食鹽,石斌非常高興,在他眼中這就是一車車閃亮的銀子,有些了這些東西他的實力又能飛速膨脹,隻要低調些就不會太顯眼,可以來個悶聲發大财。
由于和那小吏的關系近了很多,石斌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是否可以向這小吏咨詢下販私鹽?
此時的石斌心中如同刮起了呼嘯的台風,既想立刻咨詢個清楚又怕這了解不深的小吏是個陰險小人,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否能問這個問題。
一旁的賈玲仿佛看出了石斌心中的打算,輕輕的蹭了石斌一下,然後開口對那小吏說道:“真是感謝小兄弟,能如此幫我夫君你是難得的好漢。”
那小吏向來聽多了奉承話,算有些免疫力,也就淡淡的客套了幾句。
賈玲還故意說道:“我聽說有不少鹽商明明有足夠的鹽引,家裏是金山銀海但是好像還走私食鹽,小兄弟這消息屬實嗎?”
賈玲的話讓那小吏深深的歎了口氣,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表示确有其事,并低聲的罵着那些鹽商‘拉擡鹽價、偷稅漏稅、一毛不拔’。
不過低聲說了幾句又立刻謹慎起來,再不吐槽。小吏收了石斌不少好處又不是奸猾之徒,且石斌在他和鹽監校尉面前都隻是表現出‘荊南商号’掌櫃的身份,所以他便叮囑石斌夫妻二人不要輕易想這些,敢大批走私食鹽的都是朝中有堅硬後台的,一般商号絕對不能做。
這麽一通聊天石斌與賈玲算是對這小吏了解了個大概,算是放了心,分開之時又遞給了他二兩碎銀子算是咨詢費。
“小玲,那小吏的話你看可信嗎?”石斌有些不爽的問道。
知道小吏的話是真的,隻是石斌不太願意接受而已,雖說石斌本人的後台也很硬但賈似道是外放官員、鄭清之是朝中的官員,比較而言鄭清之要對付賈似道更容易,何況賈貴妃已死,賈似道更沒以前那麽風光,自己擅自販運私鹽會不會招來大禍?何況賈似道願意牽線他還有沒有必要走私···
“當然可信,不過我卻不認爲要完全按着規矩來辦,因爲他的話肯定是針對那些普通商人而言,他并不知道你是荊湖南路轉運使,更不知道我父親是京湖路制置大使。這六千引鹽咱們既然到了手,應該還是可以試試去弄些私鹽,當然不必太多,就附帶那麽幾百引試試。”賈玲很肯定的答道。
“爲夫當然贊成你的看法,不過父親大人不是答應牽線了,若是再擅自行動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何況鄭清之正盯着咱們準備找岔子呢!”
“從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也是封疆大吏,販個幾百引私鹽的事怎麽都不敢?低調點謹慎點就是,又不要你拿着個喇叭喊!”賈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
這麽一刺激,石斌倒是來了脾氣立刻表示自己當然是男人,怎麽會不敢?當即同意想辦法販私鹽。
二人達成了一緻意見,賈玲馬上建議第二天就去那鹽府校尉家拜訪,試試他的口風,看看能不能與他搭上線。省得一再麻煩賈似道,給他留下個隻會靠他辦事的印象。
都認爲那校尉肯定知道鹽引有大小的問題,隻是随那小吏操作而已,所以若是還要去拜訪他就必須再準備一份厚禮,否則會弄巧成拙,何況從來就沒有空手上門的。
趁着古玩市場尚未閉市,夫妻二人又去買了個和田玉雕刻的财神爺,這次更是花了七百五十兩白銀。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巳時,估計那鹽監校尉已經下班回府,石斌便帶着許風上門拜訪去了,把賈玲這個女眷留在了客棧。
見石斌這個大方的家夥來送拜帖,他當然高興,很快便讓下人将他迎了進去。等到石斌進了那鹽監的議事廳,他看見茶都已經擺好,明顯隻等他來了。
一見石斌,那鹽府校尉滿臉堆笑的說道:“石老闆光臨讓本官這陋院蓬荜生輝,快請坐,請坐。”
“多謝,多謝,韓大人客氣了,您肯見小民才是我的榮幸。”石斌一邊客氣一邊坐下。
“石老闆哪裏話?你們鹽商爲國貢獻頗大,我韓義見你一面難道還不應該?”韓義更是一邊說一邊給石斌斟起了茶,完全一副奴才像。
明白這韓義這是錢的奴才,不是自己的奴才,不過此刻可不能露出半點鄙視之情,石斌也是非常低調隻說自己能賺錢多虧韓義幫扶。
演完了這開頭一幕就進入了主題,石斌讓許風拿出了包裝好了的和田玉财神給韓義,他也隻是稍稍推脫了下便笑眯眯的握在了手中。
接着便打開來,韓義也算是見識廣博,但見到這麽一尊美玉财神也禁不住被吸引了,就連眼神都閃爍起來,還不斷的眨眼,似乎非常意外。
“這···這···這怎麽好意思?石老闆也太大方了,昨天才收了你一個日暖杯,今天你又送這麽一尊寶物,韓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韓義算是還有些理智,結結巴巴的說道。
能讓韓義這個樣子,石斌非常高興,“韓大人幫了我這麽多,送您兩個小玩物難道不應該?您若不收就是抽我臉了,還請收下。”
終于抵不住寶物的誘惑還是收下了,立刻豪氣沖天的開口道:“我韓義雖然是個文人,但也是知道義氣的。石老闆有什麽要韓某幫忙的盡管開口,既然都收了你這麽貴重的禮物若是不幫些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有了韓義這句話,石斌知道牽線這事已經不用賈似道做,他自己已經做好,隻要開口便是。“韓大人,其實我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想請您隔三差五的撥些鹽引給小人,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大人的好處。”
‘隔三差五’這個詞其中回旋的餘地非常大,關鍵要看韓義打算幫他多少了。
“石老闆,幫你撥鹽引是個小事情,就是每個月都撥一些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我揚州鹽引一個月隻有那麽多,所以能撥給你的肯定有限,若是少了你可别介意。”
一口肯定吃不成一個胖子,石斌本就沒打算要這韓義第一次就同意每個月撥很多鹽引,若是能每個月都撥一部分給他,石斌已經很滿足了。
“那請問韓大人準備每個月撥我多少鹽引呢?”石斌面色平靜但還是充滿渴望的問道。
“嗯,嗯,每月三百引你看怎麽樣?”韓義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看到了石斌有些失望的臉色,韓義又說道:‘那就四百引····”
四百引當然不是韓義能撥的最高量,肯定還能上漲不少,但石斌也不想逼得太過,過猶不及。于是換了個策略笑眯眯的說道:“韓大人再加點如何?我每個月返您五十引的利潤,你看如何?”
一成的提成已經不低了,人爲财死鳥爲食亡,韓義見石斌如此大方也幹脆的點頭同意。表示每個月就撥給石斌五百引鹽,以後提貨還是找這次幫忙的那個小吏,那是心腹。
看着紅光滿面的韓義,石斌也跟着紅光滿面起來,韓義還留請石斌吃起了午膳,算是拉近些關系,互相多了解了解。
明白即使當個隻有利益關系的酒肉朋友很多事情也更容易開口,石斌本來還苦于不能立刻請韓義吃飯呢,他卻主動提出,這好機會豈能放過?石斌聽後自然立刻同意了。
三杯酒下肚,韓義與石斌就稱兄道弟起來。也許是文人身體嬌弱,沒有多久韓義便迷迷糊糊起來,雖然不至于口無遮攔卻也有些胡說八道了。
韓義如此不勝酒力可是讓石斌非常意外,但也讓他欣喜不已,因爲此時絕對是詢問販賣私鹽的最好時候。
說?還是不說?這讓石斌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正要開口,石斌忽然聽到了韓義說了一句‘我雖然是鄭宰輔的門生,但多年不得一次升遷,真是讓人感到憋屈,石兄弟你說怎麽辦?’
是鄭清之的門生,卻多年未得升遷?
聽到這些可把石斌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韓義是鄭清之的門生,那多虧自己沒亮明身份。不過似乎也并非無懈可擊,他不是說多年未得升遷?若是能将他升遷,那這韓義即使不轉投自己和賈似道門下,至少也不會對着自己幹了。
“韓大人,爲什麽你一直未得升遷?再說你這可是油水十足的職位何必定要升遷?”
“石老弟,這當官不比經商。我不是那麽會拍馬屁的,所以不得宰輔大人喜歡,官大一級壓死人,所以你别看我這職位油水不少,但過得卻不好,戰戰兢兢的生怕出錯。”韓義一邊說着一邊歎氣。
見狀石斌決定試探下韓義心中所想,“韓大人,您既然如此不爽爲何不改投門庭?”
“哪有那麽容易?若是我擅自改投,旁人定會說我唯利是圖的小人,是要爲人所唾棄的。何況宰輔大人實力雄厚,當朝又有幾個敢收我?”
“我倒是和賈似道賈大人打過些交道,或許他會收你爲門生?”
聽了石斌的話倒是讓韓義清醒不少,暈暈沉沉的思索再三,“那就多謝石兄弟了,麻煩你牽線看看,若是真成了,韓某感激不盡!到時候自有厚報。”
有了這些話,石斌卻不想再說什麽販私鹽了,因爲隻要讓韓義投靠了賈似道哪裏還需要販什麽私鹽?就是官鹽裏的銀子都未必抓得完。
二人吃完了午膳都去休息了幾個時辰,直到酉時左右才醒來。二人見面之後都有些尴尬,韓義更是不好開口,隻是一個勁的說‘石兄弟拜托了···’
石斌自然表示肯定幫韓義搭上賈似道這條線,韓義則一直将他送到府門邊才停下。有了韓義的這些話語和動作更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