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石斌在瞻前顧後舉棋不定,也知道他爲什麽如此,馬是有戰略價值石斌當然是甘心情願冒大危險去北邊走私過來的,而鹽則隻是單純爲了财富,并沒有那麽高的價值,不是那麽值得冒險。
賈玲也認同石斌的看法但是她卻不想守着一座金山不去挖,憑什麽别人可以挖,她和石斌不能挖?人家撈大頭他們怎麽就不能撈小頭?
想着想着賈玲也來了脾氣,很堅定的說道:“石斌,别猶猶豫豫的,你直接說要多少鹽引,我給你去弄就是,少于五百張都别開口,丢人!”
雖然知道這鹽引是幹什麽用的,但卻不知道這一張鹽引到底代表多少鹽,五百張鹽引又是多少斤鹽。不過聽着賈玲這大小姐的口氣似乎五百張都不多,隻是個很小的數字,對于她來說信手拈來就好。
人都要面子,石斌這家主更得要維護自己的面子,于是開口說道:“小玲,那爲夫就請你給我去父親那弄兩千張鹽引過來。”
很明顯,兩千這個數字讓賈玲很高興,很滿意石斌的回答,因爲她滿臉微笑不住的點着頭沉吟。
石斌也高興有這個氣氛,不過他心中仍舊不是很踏實,畢竟這一引鹽是多少斤,一斤鹽能賺多少他依然是一頭霧水。
從來就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即使鹽引的數字定下來,石斌還是要問個明白,“小玲,你至少告訴我咱們這次弄的鹽大概會有多少,這樣我心中才有底。”
這些當然是要說清楚的,因爲需要啓動資金去買鹽,賈玲自然說了個明白。
一引鹽300斤(150公斤),一引鹽在海濱是640文錢(0.64兩白銀),運到揚州來以後加上運費、鹽稅,達到1.82兩左右,從揚州再往内銷售零售價已經過了十兩白銀。從來就要‘鬥米斤鹽’的說法。
石斌不是一個擅長算數的人,但卻喜歡留意批發價和零售價的差距。聽完賈玲說的,心中一盤算就立刻興奮起來,鹽價從海濱到内陸居然翻了十倍還不止。
也許兩千引鹽的總盈利并不會很高,但利潤空間卻高得吓人,所以隻要鹽引夠多,販得夠多,絕對就是筆大财富,還真是座挖不盡的金山。他若是真能摻和進去實力又會大漲了。
此時的石斌還是能想事,在努力的思考怎麽多拿到鹽引和維持這筆生意,而賽西施的大腦則完全處于死機狀态。
就算賈玲狠狠的拍了賽西施幾下,她仍舊沒有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依舊呆滞在那。她想着想着都哭了起來,以前能吃到塊鹹魚都笑得成花一樣,卻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該死的鹽商坑了這麽久。
從來就是‘無商不奸’,認爲鹽商把價格翻上兩三倍很正常,畢竟也有運費和稅賦在裏面,卻沒想到他們心這麽黑,價格能翻十幾倍。
雙眼一瞪,眉毛一皺,賽西施很堅定的說:“夫君,兩千引鹽太少,最少兩萬引!弄不到鹽引咱就走私,我就不信有誰敢不識相攔住咱們的路!”
看來賽西施受的刺激比較大,賈玲報出的這些數據讓她這個窮苦出身的丫頭感到無盡的憤怒和嫉妒,瞧這模樣是不上一筆不罷休了,而且這一筆還不能小了。
如今三人算是達成一緻:必須拿到鹽引,必須成爲鹽商。至于做多大的生意則要先看看能從賈似道那要來多少鹽引再說。
細細一想石斌也認爲兩千引鹽似乎是少了,還是自己太小器,于是開口道:“小玲,你覺得兩千引鹽會不會少了點?咱們再多要些如何?”
聽到這話的賈玲如同看見了怪物一般,很驚訝石斌居然會認爲要少了!這可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吃虧了,絕對的難得一見。
“我的夫君居然會認爲兩千引鹽少了?其實也不少了,咱們一個來回至少賺兩萬兩銀子,其實就和荊南商号現在每月的盈利差不多,也算不錯了啊。”賈玲噗嗤一笑的說道。
賽西施聽了石斌話也是驚訝得很,之前要求退出市場讓利于商戶的是他,如今多要鹽引的也是他,賈玲說得沒錯兩千引鹽也的确不少了,剛剛自己的話不過是氣話而已。
看着兩位夫人盯着自己,石斌感到有些不舒服,知道自己剛剛表現得有些貪得無厭,不過石斌這次卻不打算掩飾,而是‘昂首挺胸’的說:“雖然爲夫知道西施說的要兩萬引鹽引不可能,但八千引可以試試,最低也要五千。你看如何,小玲?”
這個數字倒是讓賈玲又吃了一驚,居然是她一開始說的十倍,最低要五千引。現在的賈玲算是感到有些壓力,不再那麽嚣張。但明顯也隻是有壓力,并非做不到,低頭想了想,接着賈玲就說:“應該可以,不過得花些功夫。”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幾萬兩銀子在那等着他拿,不過就是花點功夫而已,石斌哪有不願意的?當即答應下來。
這功夫很簡單,賈似道的生日要到了,帶着石雲鵬去給賈似道賀壽。
三人都是急性子,一聽有這麽大好機會擺在眼前當然是絕對不能錯過,甚至恨不得馬上就出發。好在石斌多少成熟了些,表示首先得挑好壽禮再說出發的事情,哪有兩手空空去拜壽的?
所以石斌接下來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發動所有手下幫忙淘換給賈似道的生日禮物。
石斌老丈人的生日禮物的檔次自然得非常高,黃金白銀肯定不行,名人字畫都不夠檔次,必須是奇珍異寶。
好在石斌手下數千人馬,石斌對平日對他們又都不錯,自然對此項‘工作’辦得是兢兢業業。
全部散出去搜尋了十餘天便傳來了好消息:找到了一尊白玉九龍杯,懷疑是李唐皇室的遺物。
許風送來這白玉九龍杯後,石斌就将其擺到書桌之上細細觀賞起來。禁不住感歎這真是奪天地之造化的寶物,若不是想賺更多的銀錢來增強實力,他可舍不得将如此寶物當做壽禮送給賈似道。
舍不得歸舍不得,但必須舍得,所以玉杯送來的第二天,石斌就将其包裝好并帶着它與賈玲、兒子一起去了鄂州。
在賈似道生日的前兩天到了賈府,如今的石斌是荊湖南路轉運使了,也是位高權重,賈似道雖然是嶽父卻也不能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得給些必須的尊重了。
随意的跟石斌打了聲招呼,石斌卻很鄭重的回了個禮,這讓賈似道很舒服,暗贊他懂事知道進退,還沒因升遷而狂妄自大不知禮數。
趁着賈似道高興,石斌又馬上讓賈玲将石雲鵬從小琴那牽過來,并讓小家夥叫賈似道外公。
石雲鵬很乖巧,長得也英俊,嘴巴很甜,自然将賈似道哄得非常高興,連連稱贊石斌與賈玲會教育孩子,并一個勁叮囑他們要注重石雲鵬的教育不可太放縱,讓他将來也要當官光耀門楣。
賈玲在賈似道歇息的時候則讓小琴将那裝有白玉九龍杯的禮盒遞給了賈似道,請他打開看,說這是給他的壽禮。
本來對這壽禮并不在意,堂堂封疆大吏什麽東西沒見過?普通的古董和名人字畫在他眼中就是玩具而已沒什麽價值。
不過一看到這白玉九龍杯,賈似道立刻從懶洋洋的狀态變成了精神抖擻,雖然不至于說話結巴,卻也激動不已,有些吐字不清,連連問這寶物是從何而來,是否還有。
見賈似道都是這麽激動,石斌算是徹底知道了這玉杯的價值也知道自己送對了,很‘遺憾’的說:“父親,您看見這玉杯都如此興奮可見肯定是奇珍異寶,我已問過古董商人世間僅此一件,所以····”
知道自己失态,賈似道也有些尴尬,不過老奸巨猾的他哪裏猜不到石斌送這絕世寶物的意思?微微一笑的說:“賢婿,這寶物太貴重,嶽父我不敢收,還是你親自送到皇上面前最好。”
‘以退爲進果然老油條’,石斌笑着暗道,明面上則說:“嶽父大人,将這玉杯給您就是給了皇上,不過多了一道程序而已。何況您送更合适,小婿送不那麽合适。我一個區區轉運使擅自離職去送皇上面前獻寶太顯眼,您入皇宮如進自家後院,您獻才好。”
賈玲也在一旁點頭示意該這麽做。既然自己的寶貝女兒都這麽想,賈似道便順着意思收下了這白玉九龍杯。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賈似道笑道:“小琴,将雲鵬帶下去休息,我有些事情要與他夫妻二人說。”
看着小琴牽着小家夥離開,石斌隻能佩服賈似道的老練,知道接着的一些有關利益的敏感話題要避開孩童。
“多謝父親爲雲鵬着想。”石斌立刻開口謝謝,并來了個直入主題,“這次我與賈玲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不大也不小,請父親幫忙。”
既然是不大不小的事情,又收下了石斌的寶物,賈似道自然表示隻要不過分便肯定會幫忙。
由于賈似道如此高興,石斌便又将鹽引的數量提高了兩千,從原本的八千提高到一萬。不過這話卻把賈似道給吓了一跳,隻說石斌心太大小心出事。
“父親,請問您這是何意?一萬引鹽很多嗎?”石斌很不理解。
見石斌果是不懂行市才亂要,賈似道算是放了心,解釋道:“你知道我大宋一年官營的鹽才多少嗎?也不過才三百多萬引。你一個月就想要一萬引,你認爲是否合适?”
原來總量不多,那自己要的的确多了,于是石斌開始第二套計劃:讨價還價。
在石斌與賈玲的合擊之下,再加上石雲鵬和白玉九龍杯的影響,賈似道終于同意給石斌六千鹽引,不過表示僅此一次下不爲例。并表示若石斌真想進入鹽市,就得自己花功夫,他賈似道最多牽個線。
能一下拿到六萬兩銀子的财富石斌已經很滿意了,立刻表示感謝,當然要請賈似道牽線。事情若是成了,他這個女婿另有孝敬。
哪有将送上門的錢财拒之于門外的道理?賈似道見隻是牽個線就能有好處,他自然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