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剛剛獲得大勝,石斌又有當回散财童子的趨勢。雖然手中資源非常豐厚,不過相對于控制整個荊湖南路所需要的還不夠,但支持一個大型商号的運行是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把款一撥,他就再也不過問這些成了甩手掌櫃。
讓石斌最高興的不是開始賺錢,而是他居然發現自從賽西施和賈玲成爲這‘荊南商号’的大掌櫃和二掌櫃後,兩人幾乎無時無刻不湊在一起讨論做什麽生意、進什麽貨、進多少貨的問題。雖然偶爾有些争執,但明顯不是争風吃醋,而是經營商号上的想法不同而已,正是這樣才讓二人更加互相了解也更加的友好了。
頭一個月二人見了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幾乎人人都是她們的好友,到第二個月就開始有些不那麽高興,偶爾有了些愁容,不過多半時候還是笑着的,對于剛剛做生意的她們來說有些愁容很正常,直到第三個月石斌才算發現了不對勁,因爲這倆人連看他的眼神都閃躲起來,而且商讨問題的時候不再友善,而是互相指責,也就石斌過去聲音才變小。
雖然這次北上發了一筆不小的财,但看着賈玲和賽西施這個模樣,石斌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很怕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财富被這兩個妻子給敗了個精光。
這一夜石斌沒去賈玲的房内也沒去賽西施的房内,而是将兩個妻子請進了自己的書房。
将門關上後便低聲問道:“兩位夫人,爲夫想了解了解最近咱們荊南商号的營業情況,想看看賬目。”
聽到這話的賈玲和賽西施立刻無法平靜,眼神更加閃躲起來。賈玲一連支支吾吾了幾次‘這個’也沒說出什麽,賽西施稍微老練點倒是找了個‘賬目正在清理無法查看完整’的借口來搪塞。
如果隻有賽西施,石斌很可能就被忽悠過去,不過既有之前的蹊跷,又有賈玲現在的不對勁,石斌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他已經可以肯定生意上出不小的問題,隻是目前在還能承受的範圍之内而已,多半沒虧要虧也隻是一點點。
不過石斌也不想讓兩個妻子太難堪,首先她們是自己的女人,其次是她們爲了自己去經商,第三則是她們根本就沒有從商的經驗,就是失敗了也不該責備,要怪也隻能怪自己不能知人善任。
于是笑道:“你們就别瞞我了,商号肯定出了問題,應該還不大,不過很麻煩吧。”
石斌能猜出來,賈玲和賽西施一點都不意外,隻是沒想到他會猜得那麽準而已,姐妹二人又不矯情,當即承認了有問題,并說出了這麻煩事:她們被當地的人排斥。
在個問題可是石斌從未想到過的,在他看來自己派商戶過去支持當地經濟是行善,怎麽還會被排斥?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賈玲,你仔細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難道這幾個州的商戶仍舊在鬧騰,那些州縣官員就不管?之前可是他們來哭窮找事的!”
“不是的,夫君,我們的商号一過去,當地的商戶就不再鬧騰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不過沒有多久那些家夥就開始找茬,開始排斥我們了。”賈玲很氣憤的說。
怎麽越聽越像‘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找茬?敢找我石斌的茬,吃了雄心豹子膽嗎?越想越氣的石斌臉色黑如鍋底,雙目寒光直射,又是一身戾氣了。
知道石斌肯定是怒火中燒,賽西施輕輕的說:“夫君,我們現在是商号,爲了不讓别人認爲我們是以勢壓人所以并未把真實身份告訴他們,當地官員也暫時不知。而且運貨的水陸兩支隊伍也隻是打扮成镖師模樣,我也沒有要他們出面,畢竟動用武力是最蠢笨最無奈的辦法,和氣才能生财。”
也對,賽西施說得很對,石斌隻好冷靜下來,不再那麽怒氣沖沖的想拿着石斌槍打、虎蹲炮轟了。但還是覺得太憋屈,自己不去他們這幫家夥鬧騰要離開,自己一去他們非但不走,還要趕自己走,真是混蛋。
“那他們是怎麽排斥呢?到底是商人排斥還是民衆排斥。”石斌問道。
“說不清楚,商人排斥是肯定的,但也有民衆排斥,不過那些人都不像什麽好人。”賈玲答道。
都不是什好人?這讓石斌立刻想起了地痞流氓和那些大戶的護院。
讓石斌印象最深的就是鄧會長,記得所有的外來商人若要進入湘潭就都要和他搞好關系,要去他家拜碼頭,否則用不了多久店鋪裏就會出現很多的地痞流氓打砸搶,若是打砸搶沒用就會有人散播謠言壞了這家商鋪的名聲。行商首先就是名聲最重要,名聲若是壞了,即使到後來被證明是無辜的,生意也會受到非常大的影響而不得不撤出當地市場。
想到這,石斌很高興的說道:“西施,謝謝你沉住了氣沒和他們起正面沖突,他們有沒有散播謠言說我們的貨有問題?”
當然明白石斌這話什麽意思,賽西施立刻說道:“還好沒有,十來天前出現了那些壞家夥我感覺不對勁就把鋪面關了,不過屯了至少八千兩銀子的貨在這五州的店鋪裏。名聲應該沒壞,隻是那些貨若賣不出去咱們就虧大了。”
此時石斌斜瞥了一眼賈玲,發現她似乎很愧疚,似乎犯了錯。
“西施,小玲怎麽這樣?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就是這貨是她讓進的而已。”賽西施想替賈玲掩飾,說得很輕巧。
“是那些地痞流氓鬧事之前進還是他們鬧事之後進的?”石斌很嚴肅的問道。
“這沒什麽區别吧,既然他們排斥,什麽時候進不都會囤在那?”賽西施很‘傻’的說道。
對于賽西施肯這麽爲賈玲開脫,石斌非常意外,看來這兩個共事了一段時間感情真好了很多,不過石斌還是說道:“當然不一樣,如果我沒猜錯這貨是在那些壞家夥鬧事之後進的。而這兩天你們的争吵就是爲了怎麽處理這個問題,對嗎?”低頭想了想又說:“我看賈玲多半是想趁着這次運貨用咱們的士兵狠狠的教訓那些鬧事的家夥一通,而你是反對的,如是今天我沒問你們,你們還會争下去,多半你會同意賈玲的提議——打。”
石斌的話一說完,賈玲的頭更低了,賽西施也有些慚愧的神情在臉上。
“對了,西施你給我仔細說說那些地痞流氓的情況,我懷疑是你們做漏了一件事情。”
“那是些明顯無所事事的壞種,平日裏就是白吃白喝收保護費,自從我們商号去了兩個月後,他們就幾乎是針對我們了,隔三差五的就來。”
“你說他們是十來天之前才出現,那在他們來之前的兩個月還有些什麽可疑的事情?”
生意沒做好自然就緊張,賽西施哪裏還能冷靜的思考發生了什麽可疑的事情?此時她倒是像在一旁罰站,但一直沒說話的賈玲開口說道:“是有個不正常的現象,在他們來之前的兩個月我聽賽西施說有人要她去喝酒說有事相商,每個州幾乎都請了三次,半個月請一次。”
喝酒?有事相商?
“西施,你有沒有去拜訪過那五州的商會會長?”石斌很擔心的問道。
“拜訪商會會長?拜訪他幹嘛?不過是個商人而已,值得我們拜訪嗎?難不成那些地痞流氓還是他指使的?”賽西施很不屑的問道。
這回石斌算是徹底明白問題出在哪了,賽西施一個女匪首自然看不起商會會長,賈玲這官家大小姐對商會會長肯定也是不屑一顧,這可就是問題所在。
雖說隻是一個沒有官身隻有錢的商人,卻是當地商家利益的代表,他若不同意,任何外來商戶都别在那有立錐之地。
而自己的荊南商号既沒有亮出背景、又沒亮出武力、還沒拜碼頭,不被整才怪,估計是因爲覺得财力不俗才沒壞了自己的名聲,留一線回旋的餘地。
爲了讓賽西施和賈玲能聽懂,石斌隻好慢慢的解釋起來,“西施、小玲,你們是不是以爲那些商會會長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不必理睬,所以沒去拜碼頭?”
二人立刻回了一個‘當然’的眼神。
“他們雖然隻是個商人卻是當地商戶的代表,他的态度代表當地所有商戶的态度,你不拜他的碼頭就是擅自進入他的地盤,自然就要出事。”
“做生意哪裏不能做,還有地盤?”賽西施很意外。
“我的賽首領,一山不容二虎你總知道吧?地盤就那麽大,人就那麽多,你多賺一文錢人家就少賺一文錢,你說要不要和那些地頭蛇拜碼頭?”石斌很無奈的解釋道。
這可是賽西施和賈玲聞所未聞的,他們知道商戶有大小、商品有不同,卻不知道這做生意還有地盤。本以爲那商會會長隻是個擺設沒想到還要拜他的碼頭,否則都不能在那做生意。
“好在賽西施你謹慎沒鬧起來,那幾個會長也還聰明沒壞了我荊南商号的名聲,不然這事情就不好辦。”石斌有些慶幸的說道。
賽西施和賈玲這才算是明白了裏面還有這麽多彎彎繞,賈玲立刻問道:“那我們怎麽辦?去拜會那幾個商會會長嗎?還是打一通,或者幹脆亮了身份?”
知道後面的話是賈玲的氣話,石斌也不多說,隻是笑道:“小玲,和氣生财,何況咱們的身份也不适合亮出了,最多也就是多派幾個兄弟在那護衛給他們點壓力,但這拜碼頭卻是少不了。”
又想了想,“不過你和西施不必親自去拜什麽碼頭,讓當地幾個分号的掌櫃去拜碼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