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算有了個結果,好辦的是湘潭縣令和潭州通判,這兩個官職本就在手中,難辦的這宋廷很少出現的同知一職,畢竟這職位并不常見有些随意性。
隻有賈似道敲敲邊鼓恐怕會不夠,沒有其他人幫忙這鼎州同知一職估計很難派下來。
既然都商議好了坐着空想也沒什麽意義,上次去鄭清之處交涉沒與賈似道商議就惹得他非常不快,這次既然又有新的打算自然隻能按約定的規矩先去鄂州與他商量商量了。畢竟自己這嶽父也是老在官場,說不定他與賈玲想破了頭還沒想好的辦法在他那一句話就解決了。
這種事情自然是刻不容緩,兩州之地已經不小,拖上一日就多一日的繁雜之事,就不利于發展。
所以當日夜間便将路上行走需要的東西全都準備好,鼎州之事就暫由王三全權代理,隻等第二日清晨城門一開就北上鄂州去賈似道家。
越是想時間過得快時間就越過得慢,當晚石斌與王三都未睡個好覺,倒是賈玲這個沒心沒肺的睡得很香,并未因爲又要看見父親而激動,也未可能拿不定那州同知而擔心。
因爲在她看來要發生終歸會發生,怎麽也擋不住,所以還不如把該做的做好,而現在要做的就是——睡覺。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精神奕奕,唯獨石斌與王三二人大大的黑眼圈像個熊貓,二人這副模樣則被賈玲、賽西施和趙剛三個取笑了個痛快。
一上路石斌便問賈玲,“夫人,我總感覺這州同知恐怕很難得到,咱們是不是得再準備一套方案?”
說完這些,石斌突然又住了嘴,低頭沉思起來。見石斌低頭不語,賈玲也隻是斜眼一瞥,并不做聲。
注意到賈玲的這個反應,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看來夫人是有話沒說,昨夜大家都已經休息,你爲何不說?現在車内就我二人總該說了吧?”
賈玲莞爾一笑,很意外的看着石斌,“沒想到我家夫君居然變得如此聰明了,奴家是有話沒說完,昨日沒說隻是因爲尚未想周全而已。”
沒想周全?聽完這話自然又開始體會其中的意蘊,這夜裏沒睡好腦袋肯定是暈沉沉的,不用想兩下便短路,再也想不下去。
不過擡頭一見賈玲那輕靈的微笑,回想了她昨夜睡得那麽的香甜,石斌當即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壞笑着說,“看來夫人昨夜應該就想明白想周全了,如今應該是想得更明白更周全了,對吧?”
“呵呵,是的,也算差不多了。”
“那就請說吧,我的女諸葛。”石斌做了個請的手勢。
誰知賈玲還擺起了派頭,并不急着說話而是給自己和他斟起了茶,斟完茶後她才開口道:“其實也不是很難,如今這事又難又易,至少比弄個州同知要容易得多。”
見賈玲磨磨蹭蹭就是不到正題上來,石斌本就焦躁得很立刻嚷道:“姑奶奶快點,不然我可有脾氣了!”
石斌雖然還算有修養,但脾性其實非常急躁,都這麽說話就的确不能再逗他,賈玲立刻開口,“咱們的鼎州和潭州夫君有沒有感覺比那荊州、襄陽少了些什麽官職?”
這種事情石斌這神經大條,從來隻管建設的家夥還真沒留意過,如今也懶得去想,直接就是搖了搖頭,算是承認自己的不足。
“那荊州和襄陽屬于節度州,是有判官一職的。大宋将個州府分爲四等,分别是節度州、防禦州、團練州、刺史州而我們的潭州和鼎州隻是普通的團練州,所以沒有判官一職。”賈玲邊笑邊說,得意非常。
看着賈玲這模樣,石斌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就是再不知道節度州什麽意思,節度使還是明白的,安史之亂中安祿山和史思明就是節度使。
“按夫人的意思是我們去找父親大人将潭州和鼎州升級,都升成節度州,這樣做事就理所當然了?”石斌也喜上眉梢的說。
“就是這樣,哈哈哈哈哈!”看到石斌如此高興,賈玲這個妻子自然也很高興。要知道這可是她這個‘女諸葛’出的絕妙之策。
若在以前,石斌當然會把賈玲緊緊的摟在懷裏,可如今這高門大戶之中處處都是規矩,弄得他隻好含蓄的抓着賈玲的手了。此時的他可恨不得自己是個種田的農夫,想抱就就抱想親就親,來個痛快。
也許心中有這些不爽,結果喜氣和哀氣全到了手上,愣是将賈玲的手給捏紅了,直到她疼得叫了起來才發現差點将她的手給抓傷來。
賈玲當然明白石斌爲何會如此自然不計較,隻不過是瞪了一眼就完事。
母老虎今日如此好說話,石斌更是非常高興,也不管不顧的躺到馬車另一邊午休去了。
想出了對策的石斌和賈玲立刻将其它煩心事抛到腦後,在路上玩了個痛快,若不是要趕時間,二人恐怕還會想搞點野炊什麽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沒多久便到了鄂州城外,還有老遠城牆之上那蒼勁有力的‘南門’二字就已經清晰可見。
石斌知道這事可不那麽好辦,不久前他才得了鼎州知州,雖然力是餘玠、賈似道二人一起出的,但賈似道這嶽丈當然是出得更多,尤其是那一封軍令更是幫了大忙。
如今又想将鼎州和潭州升級爲節度州,好讓自己安排嫡系,這可容易讓人感覺他有些貪得無厭了。
“怎麽?心裏打鼓了?怕見父親?”賈玲略帶嘲笑的問道。
自然不能點頭承認,讓賈玲感覺自己沒有膽量,隻好委婉的‘客觀描述事實’,“剛剛才得了鼎州知州不過兩個月,如今又想将這潭、鼎二團練州升成節度,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了。”
“過什麽過,你立了那麽多戰功又是賈似道女婿就是當個安撫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賈玲非常肯定的說。
安撫使?聽到這話的石斌可就有些哭笑不得。安撫使是以文臣主持一路軍事,其實就是一個省的軍事首長,他能當得?
不過爲了讓自己這有些刁蠻的妻子不亂想,隻好說,“父親大人還是一路制置使,我就成了安撫使,這算什麽話啊,哈哈,對吧?何況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啊,還是暗自積聚力量低調點好。”
當然明白石斌的話有理,賈玲也不争執,再說這本就是她的一個氣話,“那待會見了父親你打算用什麽理由提升州的等級?這麽直接要恐怕不那麽好哦。”
的确,幫忙賈似道肯定會幫,但這麽直接求他幫忙可容易被這老于世故的嶽丈看低,他可不想被人認爲是個隻知道拼殺但是情商爲零的呆瓜,雖然之前的幾次事情已經證明他不是。
也許是很高興,也許是有些壓力,石斌難得的出了次急智,還沒仔細思索,突然靈光一閃便想到了辦法,“咱們的潭州和鼎州不都是經常有土匪嗎?爲夫又經常帶兵打仗,而且是打勝仗,這樣我所治理的州即使不在前線,也該是節度州啊。”
“這的确不錯,是個好理由,那就還缺個引子,你說咱們怎麽打開這個話題呢?”
這些話讓石斌非常惱火,當個官也太累了,想了對策要找理由,找了理由要找引子,他又在暗想自己會不會因爲太累而早死。
看到石斌那哭着的臉,知道他很厭煩這事,賈玲噗嗤一笑,說:“我的知州大人,怎麽一說到找理由就成了黑皮?”
“明知故問!”石斌佯怒道。
“我這有個切入口。”賈玲又是笑嘻嘻的說。
“快說!都是當了母親的人了怎麽還是跟瘋丫頭一樣不知道輕重緩急?”
“好好好,我說。咱們就拿鄭清之的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做文章。就是他們讓鄭清之賣官鬻爵,讓幾個廢物當上了節度州的知州。要知道,由于這節度州重要,撥下來的糧饷就多,上繳的捐稅反而會少哦。”
原來如此,節度州居然還有這麽一好處在,難怪人人都想去節度州當知州。這一裏一外得私吞多少稅賦?
總算是弄了個清楚,石斌才放心的進了鄂州城。
賈府中,賈似道書房内。
“父親大人好。”石斌和賈玲一起施禮說道。
“好。”賈似道淡淡的回答了一聲,“玲兒你先去閨房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丈夫談一談。”
本想在賈似道面前打一套夫妻組合拳,卻萬萬沒有想到一進來賈玲就被支開,石斌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也算是老江湖了,不一會還是冷靜的了下來。
“這次在餘玠那做得不錯,那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的家夥這次居然還來了封示意交好的私信,說來還要謝謝你。”
“怎麽會要謝謝我?首先得多謝父親大人批下了那份軍令,否則就沒有後來,我更不可能知潭、鼎二州。”石斌很誠懇的說。
“越來越會說話了,看來你那兄弟王三教得不錯,說說看這次來所爲何事,恐怕不隻是來看我吧?”賈似道很狡詐的笑了笑。
很是無奈賈似道的老奸巨猾,但這次石斌卻不打算竹筒倒豆子,決定要和他鬥上一鬥,也算是看看自己有多少道行。
“父親大人說錯了,小婿就和玲兒這次就是前來看望和拜謝您的。”
“爲父很欣慰你二人如此孝順,百善孝爲先。你能如此我對玲兒的日子也很放心了。好了,我還要很多公務要辦,你就先去閨房陪陪小玲吧。她雖然不嬌氣但終究是個女子,這旅途勞頓,你這丈夫應該去多陪陪。”說完賈似道就轉身走向了書桌旁,不再理石斌。
就這麽結束了談話石斌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出了書房門才發現自己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