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桌子上的盛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石斌首先想到的就是‘滿漢全席’,絕對是垂涎欲滴,若不是要注意形象,他很想一通胡吃海塞的将這些好菜吃個精光。心中一邊痛罵程昌寓這畜生魚肉百姓、吸取民脂民膏,另一邊又想也這麽魚肉兩次、吸取幾回。
“石大人,這次勞煩大架程某實在是不好意思,隻好略備薄酒爲你接風洗塵。相信你會很快的就剿滅匪盜,讓我不再如坐針氈。”
什麽叫‘隻好略備薄酒爲我接風洗塵’?這還算薄酒?這話聽得石斌很不舒服。
雖然不爽不過卻也不能就這麽傻呵呵任他出招自己卻不還擊,于是石斌說道:“從程大人這一桌豐盛的酒宴之中,石某就知道程大人是忠厚之人。劉震霄劉大人在出征之前與我說程大人是個極好說話之人,定然是有求必應。”
估計聽完石斌的話程昌寓肯定已經在心中将劉震霄罵了個體無完膚,或者是在心中大罵石斌狡猾至極,從他面若苦瓜便可看出端倪。估計是本想來個先下手爲強,卻沒想到被石斌一招給化解了。
程昌寓隻好幹咳一聲說道“石大人,這是劉知州謬贊了。本官當然會全力的支持石通判剿匪,不過如今物資奇缺倉庫裏都已經空了,恐怕很難支持石大人多少。”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程大人不必當真,隻是一些必要的糧草辎重還是需要的。”石斌笑着說道。
還要物資?這可讓程昌寓萬分不解。在和劉振霄的書信來往中他知道石斌在糧草物資上早就已經撈了不少好處,而且這些物資是個傻瓜都知道出錢的肯定是他程昌寓,如今石斌怎麽還好意思開口?
“石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了,程某已經給了過你糧草辎重了。”
“程大人給了?我怎麽不知道?”石斌故作意外的說道。
不論石斌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程昌寓都得解釋一番,“石大人,您從劉知州的府庫内提取的物資其實就是我出錢向他買的。因爲本官在鼎州府庫裏的物資已經被那幫亂民給搶光了。”
這些情況石斌當然早就知道,賽子龍這個管情報的早跟他彙報得清清楚楚,不過他還是想從程昌寓那再多榨幾斤油出來,以便之後的行動。
爲了不讓人覺得太過唯利是圖、愛财如命,石斌還是表示他現在了解了具體情況也能理解程昌寓困境,但也不對程昌寓的訴苦做正面回應。
早已成精的程昌寓當然明白自己若是不答應石斌的條件他是絕不會拔營剿匪。終于很痛苦的說道:“石大人,您已經從我這拿了可供五個營支持三個月的給養,不知道還想要什麽?”
這回就輪到石斌疑惑了,難道程昌寓真的不知道他欠自己了什麽?
沒有人願意開口要錢,尤其是在乎官聲的人,他們習慣旁敲側擊讓對方主動給。不過一旦碰到老賴就麻煩得很,所以石斌經賽西施提醒後便下定決心先不管糧草辎重,按賽西施說的要了訂金再說。
石斌也在宋朝的官場裏混了兩三年,也明白了些訣竅,于是意味深長的說道:“程大人,我是率私兵來幫忙,不是奉朝廷的命令而來···”
“這個我當然明白,不過好像價錢我們已經談好了啊?您可不能白拿糧草言而不做事啊!”程昌寓明顯誤會,故而有些憤怒的說道。
這個時候的誤會當然必須解釋清楚,石斌便決定不再打啞謎,笑着說道:“程大人誤會了。石某從來不會食言而肥,隻是我手下全是精兵強将,都是費了石某不少糧饷的,不像宋廷那幫隻吃幹飯的廢物。來幫程大人其實就是雇傭軍,雇傭軍自然有雇傭軍的打法,相信您知道。”
‘雇傭軍’這個詞一傳到程昌寓的耳中,他立刻明白石斌要的是什麽,本來打的好算盤算是被石斌給徹底攪亂了。
他倒不是想當老賴,而是不想那麽快就給了石斌,畢竟這錢在自己手裏總讓人舒服,哪怕這錢遲早是别人的。何況多留一天就可能多一天的獲益,更讓他如此想。
“石大人,原來是這個意思。是程某誤會了,對不起。若是要錢您直言便是,何必如此,這可差點壞了我們的交情。請問您現在打算要多少?”
心中想這賽西施說的兩萬,石斌這次卻來了個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直接伸開五指很潇灑的搖了搖。
五千?程昌寓心中的預付款是五百,但見石斌這個神态肯定不是五百,但這做生意中買家當然是開價越低才越有利,所以他立刻笑着說道:“石大人真是體貼将士,好的,我就先五百,不,聽說大人帶了兩個營六百人,程某就出六百兩銀子當訂金。”
一聽程昌寓說六百兩,石斌怒火叢生,很有把他打到地裏吃土的想法。虧他想得出來,居然訂金是一個士卒一兩銀子,還說得那麽的高尚。
不過這憤怒還得忍着,石斌并不表态,隻是咧嘴笑着,又把手搖了搖。
看着面前這五根手指,程昌寓很有全把它們掰斷的想法,不過還是忍了下來,猶豫一番之後,痛苦的點着頭說道:“好的,就依石通判的意思,先付五千兩銀子算是給您軍隊的預付款。”
這次石斌不再伸開五指,而是一邊無奈的搖着頭一邊緩緩的擺擺中指。
五百,五千都不行,難道要五萬?可這全款也才六萬!看懂了石斌意思的後,程昌寓此時對石斌有了一個新的評價——吃人不吐骨頭。堅定的認爲他不該爲官,應該去經商。
當然不會就這麽聽石斌的話,程昌寓仍舊笑着說道:“石大人,您這麽做是不是過了點?咱們總款也才六萬,匪還沒開始剿就要五萬···”
“那程大人願意出多少?”石斌笑嘻嘻的問道。
“八,八千··最多···”程昌寓不再痛苦,似乎也成了個商人,開始讨價還價。
程昌寓的話還沒說完石斌便起身作勢向門口走去。
這可驚吓壞了程昌寓,他深知這荊湖南路能打仗的就那麽幾個,肯幫他忙要價又不高的也就眼前這麽一位,若是惹毛了他,估計就真的虧大了。
在石斌出門之前,他大叫一聲:“兩萬兩白銀。”
這回石斌走得還挺徹底,仿若就沒聽到程昌寓的話,還揮了揮手,示意愣在一旁的王三和許風跟着一起離開。
萬萬沒想到石斌這次會如此厲害,讓他們好一會兒才明白了意思跟了上去。
“兩萬五千兩,絕對不能再多了。”程昌寓此時的話中已經帶着哭腔了。
凡事都有個度,過猶不及,既然程昌寓都帶哭腔,石斌自然立刻轉身回了飯廳,笑咪咪說道:“程大人果然大氣,石某代麾下将士多謝了。請程大人放心,過不了多久這鼎州地界絕對再無一個亂民!”
這承諾程昌寓是相信的,不過此時他卻不關心這承諾,而是怒火中燒,恨不得将石斌千刀萬剮。
飯後石斌向程昌寓要了一個熟悉鼎州情況的向導,帶着一車的銀兩離開城池回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