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清晨,韓馥親自率領冀州文武官員,将韓湛和荀谌二人送到了西門外。并派軍司馬張郃領兩百騎兵,護送兩人前往兩百裏外的袁營。
坐在馬車裏的韓湛扭頭朝後面望去,隻見韓馥和一幫文武官員都伫立在城頭上,城樓那面杏黃色的“韓”字大旗在随風飄揚。韓湛心中暗自感概,要不了兩天,城頭飄揚的就該是“袁”字大旗了。
無論是站在城頭上的韓馥,還是車隊裏的韓湛,都沒注意到城頭上的一處垛堞後面站着父子兩人。父親是穿着黑色官服的都官從事朱漢,而他旁邊衣着華麗的年輕人,自然是他的兒子朱真。
朱真前兩日在街頭調\戲女子被韓湛制止後,雖然當時服了軟,但心裏始終不舒服,回到家裏就在朱漢的面前搬弄是非,說自己在街上看到韓湛在調\戲女子,一時看不過去,就上前制止,誰知對方不但不聽,還出手打人。爲了讓自己的話更具有說服力,他還把管家叫了過來,讓朱漢看管家臉上還不曾散去的掌印。
朱漢看到管家臉上的掌印後,頓時火冒三丈,他猛地推翻面前的桌案,長身而起,大聲地說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韓湛仗着是府君家的公子,就敢在冀州城内胡作非爲,這還有天理嗎?不行,我要去将此事禀告韓府君,讓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兒子。”
看到自己的父親要去州牧府,朱真頓時慌了神,他心裏明白,隻要自己的父親去了州牧府,此事就會立即水落石出。他慌亂拉住了朱漢的衣袖,有些結結巴巴地說:“爹爹切莫魯莽,假如您這樣冒冒失失闖到州牧府,而那位韓公子又拒不承認自己的惡性,以後您和府君就不好相處了。”
聽到朱真這麽說,正準備去找韓馥的朱漢停住了腳步,覺得事關府君的公子,一定要慎重,否則得罪了韓馥,在冀州易主前,自己就沒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朱真見朱漢停了下來,心裏暗松一口氣,知道事情不會穿幫了,連忙又接着說:“還有,雖然開春時,我曾經陪你去州牧府拜訪過,但當時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韓府君的長公子,也沒看太清楚。沒準今天那人隻是長得相像而已。”
“什麽,你隻是覺得那人長得像長公子?”朱漢皺着眉頭問道:“也就是說,你無法确認今天在街上調\戲良家女子的人,真的就是韓公子?”
“是啊是啊,”朱真連忙就坡下驢地說:“也許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要是能再讓我看看韓公子長什麽樣,我就能确認今天遇到的人,是否韓公子本人。”
朱漢想了想,然後說道:“再過兩日,韓府君就會派公子和荀友若前往袁營,我估計到時府君會親自把他們送到城外。我找個機會帶你去瞧瞧,看此韓公子是否彼韓公子。”
望着漸漸遠去的車隊,朱漢表情凝重的問:“真兒,你都看清楚了?前兩天在街上調\戲女子的人,可是這位韓府君的公子?”
“沒錯,就是他。”朱真的眼睛盯着遠去的車隊,惡狠狠地說道:“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他。爹爹,這事你可要爲我做主啊。”
朱漢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咬着後槽牙說道:“放心吧,真兒,過幾天這冀州城就不姓韓了,到時我們要對付一個無權無勢的韓馥,還不是舉手之勞。”
……
……
韓湛坐在這種漢朝的馬車裏,剛開始還覺得挺稀奇的,但走了不到二十裏路,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颠散架了。連忙叫駕車的車夫:“停下,把馬車停下!”
坐在他身旁的荀谌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韓湛讓馬車停下來,連忙睜開雙眼,好奇地問:“湛兒,出什麽事情了?”
“不行了,我的骨頭都快被颠散了,我要出去找一匹馬騎。”韓湛說完,便從車轅那邊下了車,沖着聞訊趕過來的張郃說道:“儁乂将軍,能給我找一匹馬來嗎?”
張郃聽後,沖旁邊的一名騎兵打了一個手勢,那名騎兵立即翻身下馬,然後牽着馬匹來到了馬車旁,恭恭敬敬地對韓湛說:“公子請上馬!”說完,便徑直趴在地上,示意韓湛踩在自己的身體上馬。
韓湛本來騎術就不精,漢朝的馬匹連馬镫都沒有,他上馬後除了雙腿夾緊馬腹外,還用雙手緊緊地抱着馬的脖子。看到他這種外行的騎馬姿勢,張郃苦笑着搖了搖頭,吩咐那名讓馬的騎兵給韓湛牽馬,随後撥轉馬頭重新回到了隊伍的前方。
望着前方一手握缰、一手持槍的張郃,韓馥的腦子動了招攬對方的念頭,但在比較了袁紹和自己現在的實力之後,他悲哀地發現自己招攬張郃的成功率爲零。張郃如今已經是軍司馬了,袁紹随便給他封一個官,都會比現在的職務高;而自己随着韓馥的失勢,就成爲了一個普通人,張郃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更别說跟随自己。
正在韓湛在灰心失望之餘,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個讓人聽着很舒服的聲音:“公子,某看你的馬術不精,還是請回去坐馬車去吧。”
韓湛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名百人将打扮的騎兵,正與自己并肩而行。他看這名軍官大概二十出頭,身高八尺左右,長得濃眉大眼,闊面重頤,相貌威風凜凜。
雖然第一次看到這位百人将,但韓湛的心裏對他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咧嘴笑了笑,朝對方拱了拱手,客氣地問:“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百人将在馬背上欠身答道:“某乃常山真定人,姓趙名雲,字子龍,是張儁乂将軍麾下的百人将。”
常山趙子龍,聽對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後,韓湛差點一頭栽下馬去。我的天啊,自己身旁的這名百人将居然就是趙雲,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他不是公孫瓒的手下麽,什麽時候又成爲了韓馥的部下?一時間,韓湛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