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老殿主所居住着的簡樸古屋的後面,有一處花圃,繁花似錦,有着衆多奇特之花分列,楚雲亭便站立在花圃之前。
這一處花圃裏的衆多之花争奇鬥豔,但終究還是普通花圃之列,不過楚雲亭的眼神卻閃爍着無比的認真與謹慎。
看起來如同普通花圃一般,據說存在着天大的禁制,但此刻以楚雲亭的精神識海,卻是什麽都沒有感知到。
這三日裏,他前去詢問那雪真人,雪真人對他倒是依舊認真而執着,再一次邀請他成爲客卿,願意幫他解開所有的疑團,願意動用師資學分,然而當談及聖地的隐秘時,雪真人卻是搖了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仿佛是想說而不能,被某一種特殊的禁制力量限制。
她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仿佛當年天一毒門的沒落,仿佛她父親的隕落,與這聖地也有着息息相關的關系。
但卻因爲一種特殊的禁制之力,她根本無法吐露分毫。
顯然,這種禁制之力極爲強大,封鎖住她的精神。
而這三日裏,楚雲亭查探了整個學殿上下的各種資料,始終不得其解。
三日時間一閃而過,最後,楚雲亭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前來。
隻是當他被老殿主帶到後花園的這個花圃時,不由一怔。
這個花圃,就是傳聞裏的聖地?
一時間,楚雲亭正要回頭詢問那老殿主,隻是剛一回頭的瞬間,卻是發現老殿主早就不見。
身後的道路,已經被封死。
仿佛耳邊還回響着老殿主的聲音:“此去一行,九死一生,千萬小心。”
一時間,楚雲亭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乃是陣法宗師,對陣法研究何等精深,可是一眨眼間,他竟陷入了陣法之中,甚至無法感知方向。
而且他的精神識海之力,在這裏根本無法蔓延出去,仿佛被封鎖了一般,什麽也感知不出來。
“這便是這聖地的禁制之力,讓我的腦海裏空白一片?”楚雲亭猛地明白,這便是那老殿主與雪真人的痛苦之處了,被這種禁制限制,一句話也說不得,何等的壓抑。
這一刻,楚雲亭如同盲人摸象一般地往前走。
眼前的花圃仿佛變得無邊無際。
這樣的情況下,忽然間,楚雲亭踏入了花圃周近的一個草地上。
陽光乍落,看起來燦爛明媚,可是當陽光灑落在這片草地上,卻讓楚雲亭的心頭再一次凝滞!
眼前的草坪上,竟散亂着衆多兵刃的碎片。
這些兵刃,看起來鋒芒無匹,都用特殊的材質凝聚,并不亞于楚雲亭所得到的鑽石材質,多是獨特的文寶,在凡間出世,定然會引來無數人的震撼。
但此刻,這些兵刃,卻已經是靈氣全失,如同廢鐵一般。
一陣風過來,這其中的一些兵刃,竟慢慢變成了沙土,慢慢消逝。
楚雲亭站立在當中,看着這些兵刃,腦海裏閃爍着這些神兵文寶曾擁有無限的華光,一擊而平天地,曾随着這裏的主人叱咤天下,然而到現在,這裏所有的兵刃文寶,都已經化成凡品,被世間所遺忘。
他能想象到,來到這裏的人,多是一方霸主,比如毒心學殿的前殿主,或者是類似天一毒門門主的存在,但終究無法通過聖地的考核,反而九死一生。
而這聖地的考核難度,究竟是何等之大?
楚雲亭知道,連身邊的文寶兵刃都遺失在這裏的人,隻怕已經是兇多吉少,而這裏的考核難度,讓他更生警惕。
再次目光環視一周,發現這裏的任何兵刃,都已經化成廢鐵,楚雲亭再一次向前走去。
而此刻,他很快感知到事情的不妙。
因爲他很快發現了空氣之中,沒有任何元氣,無法讓人呼吸。
以他的精神識海之力,原本已經是可以獨立于世間而存在,不必借于天地元氣而進行呼吸,但到了這裏後,他的精神識海被封,所以便需要借這裏的元氣用來呼吸,但現在,這裏的元氣仿佛被抽幹了一般。
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仿佛龍困淺灘被魚戲一般的感覺。
或許前來這裏的那些前輩高人們,甚至連文寶兵刃都無法施展而出,就因爲這裏沒有天地元氣而隕落?
“靜。”
這瞬間,楚雲亭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恢複到那種平靜如水的感覺。
他原本就心思鎮定,此刻遇事不亂,便第一時間恢複了平靜,同時開始讓自己的精神變得如同水晶一般透徹,體内沒有産生任何一絲雜質。
用心去體會周圍,體會眼前的世界。
天地元氣是整個世界存在着的基礎,世間人是很難想象到沒有天地元氣存在的世界,會是怎麽樣的。
而楚雲亭現在感知的,便是眼前世界的核心與規則。
沒有天地元氣,必然還存在着另外一種天地規則,能讓這個世界按照規則而運轉。
他向來平靜如水的内心與行事,在此刻起到了極爲關鍵的作用。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很快地發現,周圍的世界裏固然沒有天地元氣,但在前方,卻有着一種微弱地脈的氣息。
這種氣息極爲微弱,若非他心靜如水,精神透徹,是根本感知不到的。
當下,楚雲亭沿着這個方向前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半個時辰之多,其間黑暗裏的窒息,讓楚雲亭寸步難行,但楚雲亭終究到達了自己感知地脈着的存在。
這一刻,他發現眼前猛地一亮。
眼前赫然有一道七色長虹,出現在天空,籠罩着整一片地脈。
整個地脈在七色長虹的滲透之下,出現了衆多氣運的流轉,其中有着浩然正氣,有着道法自然,又有着從容平和,各種儒釋道着的氣息交錯而起,與地脈相結合,有着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而這些氣息,都在那天空上的七色長虹爲指引,以七色長虹爲主導,運轉不息。
如果說,這裏的衆多氣息是爲輔,這裏的七色長虹就是主,是核心。
而整個地脈的氣息,也被七色長虹所掌控。
但同時,這七色長虹卻因爲特殊的原因,而無法離開這裏。
就好像地脈氣運一般,一方水土養育一方氣運,在這一方水土之間,七色長虹就被這裏的氣運所鍾,萬物都無法奈何它,哪怕在最危險的關頭,都會因爲氣運而護佑。
但一旦離開了這裏,就會失去全部,虎落平原受犬欺一般。
正如古代裏的一些将領,率軍作戰,無堅不摧,震撼天下,也無懼别人的暗殺,結果回到朝廷後,離開了軍隊,三兩下就被一朝皇旨清除,連水花都濺不起來,前朝的嶽将軍便是一例。
“是了……這便是這裏的地脈,便是聖地的核心所在,也是其中考核的最大難度所在。不知因爲什麽原因,固守此地,沒有天地元氣,卻自成一方規則,而那些外來者,包括那些前朝的毒心學殿殿主,也都迷失在此,而他們隕落後的氣息,成爲了這裏的養料,比如浩然正氣,比如道法自然等等……”
楚雲亭恍然。
而這裏的天地規則對精神識海有一定的控制,哪怕離開了這裏,也很難沖破囹圄,将這裏的真相說出。
但是!
楚雲亭的目光凜然。
他感覺到事情不會是那麽簡單。
因爲這其中,應該與左青師有着某一種關聯,否則,如果單單是規則限制,精神識海被控制,老殿主也不至于如此地蕭瑟,甚至藏着一絲恨。
因爲左青師差不多便是在這三十年裏,進入毒心學殿,成爲毒道宗師,甚至實力還不弱于老殿主,而這其中,必然有着恩怨情仇!
“那麽,這裏的規則主導,或許與左青師有一定的關聯,至少,左青師加劇了這裏的考核難度,或者是奪取了這裏的地脈之氣?”
“而那天空上的七色長虹,應該便是這裏的關鍵。”
楚雲亭凝視着天空上的七色長虹,目光慢慢地堅定起來。
如今的他,雖然來到了這裏,甚至推斷出了某種可能,但他目前最爲關鍵的是,便是通過這裏的試煉,突破到毒道宗師,化解體内的毒,擁有自保之力。
左青師或許是加劇了這裏的難度,但他要做的,便是一一擊破。
這瞬間,凝視着天空上的七色長虹,楚雲亭開始感悟起這裏的天地規則起來。
先遵循這裏的天地規則,他這才能存活下去,否則以他的精神之力,隻怕撐不過十二個時辰,就會如同那些兵刃一般,灰飛煙滅了。
隻是當楚雲亭的精神之力接觸到這七色長虹的時候,眼前的七色長虹猛地有了異變。
這七色長虹本身,化成了一道聖光,仿佛如同龍一般長嘯,又如同鳳一般長鳴,形狀變化萬千,最後化成了一隻碩大的筆。
透徹燦爛着的筆,筆鋒上,仿佛凝聚着天地人皇的氣息,揮灑着萬古長青着的力量。
有着天不生此筆,萬古如長夜般的偉岸之力。
一筆之力,仿佛書寫過數萬年的曆史時光,記載着無數的聖人事迹。
這竟是一隻書寫文明的筆!
裏面的氣息,遵循着儒道佛三家的王者之尊,又與天地人三才融合,何等的強大!
它自身甚至就凝練成一種文明!
而這隻筆,赫然便是整個聖地的文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