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連續翻了七八份，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來。
談何容易。
這些文卷裏，才氣固然有，但卻青澀的可憐，根本無法登上大雅之堂。
這次科舉，選拔的是那些氣勢沉穩、智謀如山着的天才，契合的是道家的清淨，但能做到這一步，哪有這麽容易？
那些世家裏的天才，都是養優處尊，有着無數資源堆積，不曾受到極大的挫折，這些人，如何能體會到清淨二字？
而寒門的天才，往往嫉惡如仇，甚至背負着極大的命運包袱，想要爲家人申冤，想要替母親封夫人，這些人雖然經曆無數的挫折，但内心鋒芒太盛，太過尖銳，又如何能感悟到清靜？
“嗯？這字！”
忽然間，他心神一動，首先看到燦爛如同龍鱗般的文體文字來，忍不住心神一清，仿佛如同酷夏裏得遇寒冰一般舒暢。
眼前的這文字，自成一方世界，有着玄古之氣，澎湃浩然，展示出淵博的學識來，穩如泰山，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舒暢與敬重來。
然後他忍不住閱讀了下來，更是擊節贊賞，因爲眼前的文字，知行合一，達到至善，在其位而謀其政，文字不求繁雜，而求精簡，幾乎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這篇文章的厚重程度，甚至已經接近他的水平。
他可是身爲大學士的存在，在整個離國也是位高權重的存在，三十年内受盡無數的尊崇，這才養成這樣的文氣，但一個區區秀才，卻能有這樣的文字，這不由讓他失神了。
這甚至讓他懷疑，這是否有人代筆，是否有人漏題，是否有人轉世重生？
否則，這已經超過一個秀才應有的水平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仔細地閱讀了起來，幾乎不漏過任何一個字。
如此閱讀之下，他赫然發現，眼前的文字，雖然有着上古遺風，但句句切合自己的實際，文字紮實，内容詳厚，無一錯漏，正符合一位秀才的身份。
而對方之所以擁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讓人感覺到知識淵如海深，是因爲對方那種厚重的字體，以及一種睿智的洞悉天地之術。
這是把基本功掌握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才導緻化腐朽爲神奇。
一時間，呂霖内心的疑念全消，同時對這秀才有了深深的興趣。
此刻因爲糊名，他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這已經讓他确定這一次第一名的人才了。
而便在這時，周圍的其他副主考看到這樣，忍不住都微微震驚，因爲他們知道這些日子裏，呂霖表現出孤傲的一面，沒有和光同塵，與他們格格不入，眼界極高，而現在，這呂霖居然對這一篇文章如此看重，難道這篇文章有機會能成爲知名之作？
他們不由都湊了過來。
隻看到上面的文字，他們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暗暗贊歎叫絕。
這般文字，連他們也忍不住有了一種虔誠的念頭來。
再仔細看上面的文字，無論是點題、破題、解題，厚重而收斂，簡直正是朝廷想要選拔的人才。
不知不覺裏，就那樣看着這些文字，他們甚至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被某種氣息點破了一般，醍醐灌頂，得到了大量的知識傳承。
“妙不可言啊，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這簡直堪比帝師啊……”
“這文字如同重錘，連續敲擊，便有機會引發天地的聖晖，極具神韻，巧如天工，真不知道是哪一位真龍出世，這才有這般奇景……”
說到這裏，幾個副主考面面相觑，滿是啞然，仿佛得到了某一種極大的機緣與傳承一般，醍醐灌頂。
這時，連呂看向他們，也忍不住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脫口而出：“這是傳承之法？一個秀才的文字，居然能引發你們的共鳴，對你們進行傳承？”
隻有那種帝師的級别，這才能做到用文字進行傳承，而現在，他卻是見到了這樣的聖境來。
這如何不讓他驚愕？
衆副主考是也失神，他們開始仔細地回憶起剛才傳承的過程來。
幾乎同時，他們很快發現了這種傳承與帝師傳承的不同之處。
“這是以陣法爲主的傳承，與帝師的全面傳承不同，是有局限性的……”
“但畢竟對方隻是一個秀才，哪怕領悟再強，也不可能對比他境界更強的人施展啊……”
“是了！在記載裏，百年前有一位沒落着的陣法師傳承了一種心染陣法，可以将陣法知識傳承給其他人，與這種傳承極像？難道便是心染陣法？”
“記得這種心染陣法施展而極限，是可以對同境界的人施展的！”
便在這時，呂霖眼神一凝，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位秀才，應該是帝前秀才，擁有帝前之光，然後改造了這種心染陣法，而且隻怕在剛才過程裏，再一次得到了帝前之光，成爲帝前舉人，所以這才可以将文字與陣法傳承給你們，這是借了帝前之光的力量。”
一時間，副主考們這才恍然。
的确，借了帝前之光，這才能做到這般地步，能以秀才之境影響他們的心境。
不過這種力量，也隻能在舉人試的時候出現，隻能出現如此一次。
但随後，他們回神過來，臉上不由滿是驚愕與震撼！
那可是帝前秀才，帝前舉人！
什麽時候，南陽郡出現了這樣的真龍！
隻此境界，絕對可以名揚天下，擁有帝師的潛質！
一時間，他們不由期待着所有文卷都上交後，确定了名次，便有機會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能有這般天賦！
而同時，他們更是期待起接下來的七山五海起來。
舉人試隻是一個入門門檻，而唯獨隻有通過七山五海，這才能凝出文宮，有駕馭文寶的能力，真正能立在朝堂之上。
當初呂霖舉人試時，也是驚豔無雙，隻是在七山五海時，沒有表現得完美，後來這才步履維艱。
而像呂霖這樣的天才，也有衆多，都曾天才縱橫，最後在七山五海裏沒有獨占鳌頭。
足見七山五海之難。
不過這秀才既然有帝前之光，到時候在七山五海之時，必然能壓制其他國家的天才真龍，能讓離國振奮！
七山五海之試，不僅是離國自身天才的戰鬥，甚至還是周圍數個國度裏的少年天才一次對峙的機會，将會是一次整個世界所矚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