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她輕咳一聲,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來。喊聲剛剛落地,一衆手持棍棒的壯碩大漢,就從庭樓後面魚貫跑出。
他們包圍了莫言三人,滿臉兇色。
這下子,門外站台的乞丐們也不敢睡了,幾個聽到動靜的人迅速睜眼,趕忙叫醒同伴逃也似的離開了。
“半夜闖我燕春閣,不管是誰,給我棍法伺候!”雙髻姑娘龇牙咧嘴的大叫道,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
怎麽說她也是這燕春閣的第二頭牌,論姿色,哪個男的在她面前走過,不得留下一對眼珠子?
可今晚闖入的兩個男人,卻沒一人正眼瞧她一眼,這讓她甚爲惱怒。
打手們聽到雙髻姑娘的喊叫,頓時清醒不少,他們整齊劃一的揮動棍棒,朝莫言三人砸來。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看這院子中這麽安靜,想必你朋友沒遇到什麽麻煩事,看來是你多心了吧。”邑丹說了一句,她不想被油膩的大漢碰到,于是躲在墨如漾的大腿後面。
莫言咬牙:“并不見得。”說話間,一對雙镖出手,将所有襲過來的棍棒擋下。
“别礙我事!”他一個用力,就把棍棒全部反推回去,數名大漢均踉跄幾步,用詫異的目光緊盯住他。
看他如此雄力,大漢們也不敢上了。他們都明白,眼前這男人有意放他們一馬,不然他們早就成爲雙镖下面的亡命鬼了。
“姬無情在哪!”莫言用質問的口氣吼道。
幾個大漢吓得瘋狂吞口水,同時指向庭樓的二層靠西的某扇窗戶。
莫言顧不得那麽多了,迅速選好支點,踩着牆頭和瓦片,躍上了二樓的回廊。他的腳步輕快移動着,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邑丹想要跟上去,卻被墨如漾攔住了。二樓回廊中,莫言打開了大漢們所指的房間。
“裏面沒人!”不出片刻,莫言火燒火燎的從裏面跑出,扒住欄杆喊道。
“姬無情去哪了?告訴我。”墨如漾随即轉身,走至雙髻姑娘的跟前,面色微寒說。
豎立的眼仁在黑夜中,緩緩擴大,幾近變作圓形。
雙髻姑娘早已被吓傻了,一雙星眸中泛着水花,似是下一秒就要決堤而出。這讓墨如漾愣是不敢加重語氣。
隻得放緩聲音:“你家老闆姬無情去哪了?知道嗎?還請告知我們,我們是她的朋友,找他有急事商議。”
雙髻姑娘有了反應,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怪,怪...物啊!!”話還沒說完,她卻呼喊着跑出了院子。
這下,她也終于不再憋忍,極力的放聲大哭起來,就算人已跑出去很遠了,可哭聲卻近在咫尺般格外響亮。
“啊,麻煩。”邑丹癟癟櫻唇,眼珠中倒映着雙髻姑娘那落跑的身影。“我去把她抓回來吧,大晚上的。”
“由她去吧,自會有人收留她。”墨如漾摁上邑丹的頭頂,輕聲道。這種青樓的姑娘,哪個沒在外面有個相好的?
不管是任何時候跑出青樓,肯定有相好願意收留她,尤其是這種夜色濃郁的晚上。
男人們還巴不得有送上門的姑娘呢。
“你們,告訴我,姬無情去哪了?!”莫言一躍而下,激起一地的塵土。
他從塵土裏走向那些大漢,以極快的語速問道。大漢們面面相觑幾眼,不約而同的搖搖腦袋。
“......”莫言掃視他們一圈,面相上看,沒人對他說謊。可是這大半夜的,姬無情不再燕春閣,又會去哪呢?
墨如漾轉過身子,在大漢們的臉上掃視一邊,然後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臉道:
“我們找姬無情有急事,若是知曉,還請傾囊相告,萬不要逼我們動手。”
大漢們狂盜虛汗,紛紛低下腦袋,連擡頭的意思都沒了。
“啊,對了,我們老闆前幾日在城西舊店旁,新開了一家閣樓,這幾日她時常往那邊奔波,可以請先生們去那裏尋尋。”突然,一個大漢挨不住墨如漾的言語威脅,滿臉虛汗的開口了。
在他身邊的同伴,還一個勁的拽他,應是在阻攔他道出姬無情的所在地。
無情新開了一家閣樓?怎麽沒告訴過他呢?莫言稍稍思襯一下,心中大石漸漸懸高。
“好,我們這就去看看。”尾音飄散在風中,被吹得四零八散。而莫言三人已結伴閃出了燕春閣的大門。
眼瞅兩男一女娃離開,大漢們這才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遍布的冷汗。
先不畏爲首男人的雄力,光是另一個男人的陰森氣場,就讓他們慫下去了幾分。
那種冷冰冰宛如野獸般的眼神,隻讓人對視一眼,就覺得如同身如冰窖,從腳寒到頭。
“姬無情這邊怕是真的沒有情況,咱們不如先去另外一個朋友那裏看看?”邑丹緊跟墨如漾的腿邊,試探性的提議道。
莫言搖頭,臉上滿是化不開的憂愁:
“不,我總感覺這是無情的權宜之計,她不想讓十二叛賊把矛頭指向燕春閣,所以才去了别的地方。燕春閣可是無情開的的第一家閣樓,隻要涉及到這樓,她都舍不得。”
“哪有你這樣想自家妹妹的?就不能想些好的?”邑丹白他一眼。
莫言作哭笑不得狀:“我也不想啊,可心裏總有塊石頭膈應着,讓我難以放下。”
說話間,三人已奔至城西的街道上。相比于洛陽城的其他街道,這條街道更爲蕭瑟。
别的街道中,都擺着大小各異的攤位,以供早上的商販們出攤方便。可這條街道上,别說攤位,就連店鋪門口理應懸挂的門匾,都沒上幾個。
“這條街是做什麽的?”墨如漾從沒見過這種景象,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莫言看也不看的回道:“做舊的,這是城西最偏的一條街道了,這條街上全是做舊的。有些大老爺們,格外喜歡收集古董。所以才有了這條街。”
“嗯?古董?那不就是明器嘛?不就是你們所幹的行當?怎麽這裏還有做舊的店鋪?”墨如漾蹙眉,并未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