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怎麽回事?”邑丹擺出架勢來,同樣冷冷掃視夥計們一圈。墨如漾伸出胳膊阻攔她,輕聲道:“現在不是在上清宮,不要顯露你妖族的身份,不然會引來大麻煩的。”
聽聞此言,邑丹不滿的撅起嘴巴,終是收起了掐訣的手掌。多年前的那件事,就是因爲她的沖動用事,才讓她心灰意冷的把自己關在鎖妖塔中。
現如今,絕不能再輕易對凡人出手。明明在出鎖妖塔時,她就暗暗警告過自己的。
可是......邑丹擡頭去看墨如漾,怎麽一牽扯到這個半妖,就讓她這般失控呢?
“一定是哪裏誤會了,我們并不是潼關镖局的人,隻是想來找莫言而已。我是他的朋友。”
墨如漾賠上苦笑,不覺繁瑣的向夥計們解釋道。
镖局夥計們相互對視幾眼,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甚至最原先的那個夥計,竟因不想再僵下去,而不分青紅皂白的舉起棍子,向他砸去。
夥計們皆是武夫,一見兄弟都動手了,自己哪裏還能幹站着?于是乎,一衆人全部向墨如漾攻去。
一下子,被團團圍住的墨如漾,成了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饒是他以前身手靈活非常,且力大如牛,一人能抵十餘人。
可現在,剛剛經曆過分離狼魂的他,根本還沒恢複過來。
就算隻有一個人類武夫與他對拼,他都勉強夠嗆。現在卻有十幾個,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至于大妖邑丹,墨如漾此番下山,根本沒有讓她出手的打算。
他可不想因爲邑丹的強大妖氣,引來江湖中那些整天把‘捉妖’挂嘴邊的正義之士。
洛陽城地勢開闊,占地甚廣,四面平坦無迹,城外溪流縱流,是典型的‘斂财’地勢,必定也是藏龍卧虎之地。
尤其是初進城時,街道兩邊居然還有許多道家弟子在擺賣符紙,這一切都讓墨如漾有所顧忌。
事到如今,隻能硬着頭皮扛了。墨如漾擺開架勢,徒手猛然攥住最先襲來的棍子,一個拽拉,就把持棍的夥計拖到自己跟前。
夥計見勢不妙迅速丢手,向後退了兩步。
墨如漾有了武器,但心思并不在打鬥上面,而是用細長的眼睛,不停在長廊上打轉。他在思襯着,思襯如何避開這群夥計,向莫言那邊趕去。
隻要找到莫言,一切誤會都會迎刃而解。
“呵,還有心思瞧别的地方?”一個夥計冷哼一聲,躍至半空,橫掃一棍,其速度之淩冽,竟直接躲過了墨如漾的抵抗,呈弧度向他的腰際擊去。
“啊!”邑丹看此情形,腳下不受控制的便向墨如漾靠近,妄圖用自己的柔弱小手,攔住那根如蟒蛇般橫沖直撞的棍子。
但僅憑一隻手掌,哪裏能攔得住呢?尤其是夥計還在棍子上,施加了十分的力氣。
她慘叫一聲,面色痛苦的跌倒在墨如漾懷中。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後院某屋子中的莫言,在遙遙聽到遠處的哀嚎後,連忙停下記錄镖物的筆觸,從房間中奪門而出,趕到前院。
還未跑近,聲音卻先傳了過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一聽到莫言的聲音,墨如漾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知曉救星來了。圍住他的镖局夥計們,也在同刻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們齊刷刷的讓開一個豁口。
莫言從中走了進來,一看到墨如漾的臉,立馬顯出激動和喜悅的表情。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對方的手掌,詢問對方怎麽下山來了。
莫言對墨如漾而言,還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類,所以他将老天師派他下山來的緣由和通天隸的丢失兩件事情向莫言全盤托出。
“這可是我的墨兄啊,你們趕緊把棍子收起來,下次來面生的人,先行向我通報一聲。”
“是,”镖局夥計們面染羞色,原來這男人講的竟是真的,真的是镖主得朋友。在對自己沖動的羞愧中,夥計們紛紛散開。
莫言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下,半晌後擡頭不确定的問:“你說其中一個女人,會使用趕屍之術?還有人會奇門之術?”
“對,”墨如漾不置可否的點頭,“但是這幾個找麻煩的人,使用的術法,要比那些名門正派中的弟子還要厲害。”
“此話怎講?”莫言狐疑的看他。
墨如漾掃視周圍一圈,示意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莫言這才拍了下腦袋,作恍然大悟狀,忙把墨如漾向後院請去。
邑丹眨着眼睛,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在莫言身上轉來轉去,好一番的打量。
莫言察覺到她的注視,讪讪一笑後,沖墨如漾耳語詢問。這才得知,這小妮子是上清宮中的‘關門女弟子’,是同他一起下山尋找通天隸的同伴。
‘這麽小的同伴嘛?’莫言走在前面,時不時的用眼角餘光瞥視邑丹。細細想過一遍後,他斷定這妮子沒墨如漾說的那般簡單。
畢竟能和墨如漾這種厲害的半妖結伴的,隻可能是兩種人:第一種,上清宮最厲害的人物或弟子,很顯然這邑丹小娃娃不可能是。
第二種,就是跟墨如漾一樣,邑丹也是個妖怪。
念此,他也不然再往後看了,心中徒然冒出一陣怵意,總覺得這小妮子下一秒,就會把他活刮了一般。
路上,墨如漾向莫言詳細描述了那夜的幾個人物,使得莫言也陷入了沉思。
按照墨如漾所講,這幾個人的術法,與洛水閣等門派的術法一般,可使用出來的威力,卻要比正統傳人還要厲害......
“我聽明白了,關于你講的這些,讓我想起來一個邪派的傳聞。”
回到後院的房屋中,莫言給墨如漾斟上一杯茶水,然後落坐在主位上,開始沉吟出聲。
見事有眉頭了,墨如漾追問:“什麽傳聞?說來聽聽可否?”
莫言抿唇醞釀着,眼睛看向屋外的梧桐大樹。那樹已将綠葉全部落光,隻剩下光秃秃的樹杈。
幾個灰色羽毛的鳥兒,停在樹上,正相互梳理着羽毛。
倏地,莫言把自己從回憶中拉出,開始啓唇說:“不曉得墨兄是否聽過‘十二叛賊’這件事?依照你所說的那些人的特征,幾乎全部指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