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漾僵硬的伸出胳膊,把那物接了過來。入手心一看,才瞧清這物的真面目。原來是一個通體粉紅,有着水波紋絡的扇貝。
此貝殼握在手心中,一陣陣冰涼刺骨的寒意,便從中傳遞到墨如漾的手中。不過拿了十幾秒的時間,他就覺得整隻胳膊變得冰涼。
甚至有了麻木的感覺。
“椒圖!”老天師察覺到貝殼的寒氣,立馬眉頭一蹙,朝椒圖喊了聲。對方笑呵呵的點點頭,然後用手在扇貝上一摸。
頓時,那股冰涼的感覺,便消了下去。經過緩和,墨如漾的胳膊恢複知覺。
“此物贈你,相比于極陰之物,這物也毫不遜色。”老天師輕拍上墨如漾的肩膀,語氣輕緩的說道。
墨如漾木讷的點點頭,快速把扇貝塞回懷中去,生怕椒圖再要回去一般。看墨如漾如此動作,老天師也緊跟着轉身,一揮拂塵,打道回府。
衆道士頗有些詫異的看向老天師,面對之前胡鬧的墨如漾,他竟不帶一絲責罰。頓時,就有幾個輩分稍長的老一輩站了出來。
他們湊到老天師的身邊去,各個面色陰鹜。談話間,時不時瞟向墨如漾的眼神,也是滿含厭惡。
墨如漾緊緊捂住懷中的扇貝,提防着椒圖,根本沒把老道士們的目光納入眼中。
椒圖揮揮手掌,倒退幾步,離墨如漾遠了些。同刻,邑丹走至墨如漾的身邊,再次抓上對方的衣擺。
“莫要再做多言,回吧。”
老天師一揮拂塵,周圍幾個老道盡數散開,他們臉上的不悅神色,也被收到了心底去。
一衆道士們陸陸續續從鎖妖塔中魚貫而出,而墨如漾和邑丹,則腳步輕緩的走在最後面。
“吱呀——”
椒圖目送衆人出去,轉而不帶一絲留戀的,便把門闆合上。就好似外界的東西,對久居塔内的他,沒有任何吸引力一般。
塔外,陽光明媚,樹上的鳥兒們唧唧喳喳叫個不停,甚爲歡樂。隻有那堆積在房頂上的薄薄積雪,在昭示着,冬季還未離去。
相隔多日再次沐浴到陽光,墨如漾竟産生了一絲畏縮感。他在塔門口滞了一下,眼神迷茫的掃視一圈庭院,這才繼續向前行走。
一回到上清宮的前院,衆道士們就作鳥獸狀散開。不過片刻,原地隻剩下老天師和墨如漾幾人。
“邑丹随我來,我有話跟你說。”老天師示意性的沖邑丹招招手。邑丹嘴巴一哼,沒有理他,而是把墨如漾的衣擺,抓的更緊了些。
墨如漾垂頭看向邑丹,然後默默把邑丹的小手撫下去,指了指老天師道:“老天師在叫你。”
“你!”邑丹氣哼哼的喊道,不過下一秒,還是快步走到了老天師跟前。“說吧,臭小鬼,有什麽事?”
“這裏人多眼雜,不如跟我到屋中談?”老天師笑呵呵的說道,眯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亮。
邑丹歪頭看看墨如漾,對方正低頭看向胸口。
“唉,走吧。”邑丹氣餒的歎息一聲,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老天師笑了句‘如漾且去休息一番吧’,然後轉身跟上邑丹的步子。
墨如漾如臨大赦,轉過身就朝東苑跑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墨如漾慌忙把扇貝摸出,手掌不自覺的顫抖着,幾番險些把扇貝抖掉。
不過最後,他還是按耐住心中的激動,把扇貝輕輕放置到了桌面上。他順勢坐上凳子,緩緩調動起體内的妖氣。
待妖氣全部浮現在他的周身,墨如漾才把腰封中的寒蟬掏出來,将其輕手輕腳的放到扇貝殼上。
下一秒,包裹住寒蟬的符箓,全部在妖氣的催發下,消散個幹淨,不留下一點渣滓。
此時的寒蟬已經呈半鮮紅半灰白的顔色,徐徐冒着肉眼可見的黑氣。“還好,趕上了。”墨如漾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把手掌的妖氣,向寒蟬珠子推去。
妖氣瞬間包裹上寒蟬,然後沿着寒蟬與扇貝的連接處,向扇貝上蔓延。不過片刻的時間,桌上的兩個物件被團團的青色妖氣包裹嚴實。
青色妖氣中,紅黑粉三種顔色的氣,正不斷的摩擦碰撞,似是在做着鬥争一般。
墨如漾保持灌輸妖氣的動作,不敢怠慢一分。他的眼睛死死盯住青色妖氣内的‘戰況’。
很明顯,在粉色妖氣的助力下,黑色成功把紅色壓制且吞噬。又是半柱香的時間,墨如漾的額上已冒出密密的虛汗來,青色妖氣内的戰況,才算得已結束。
粉色的妖氣成爲最終勝者,把寒蟬整個裹住。寒蟬也恢複成最初的灰暗之色,十分不讨喜的顔色。
墨如漾緊繃的面色,終于得到舒緩,他松懈下來,緊要的牙關也緩緩張開。
青色的妖氣從新竄回他的手心中後,他撲通一聲便倒悶頭倒在了桌面上。
桌上的粉色扇貝,竟在墨如漾倒下的一瞬,慢慢張開硬殼,将寒蟬吞了進去。
墨如漾臉色刷白,因用氣過度,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皮下青紫的血管,在這時更爲明顯起來,使得他的睡顔猶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