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大雪已連着下了數日之久,天地間盡是白茫茫一片。
整個洛陽城被覆蓋在了大雪之中,城北面的北邙山。自然是沒躲過大雪的‘親睐’。
整座山體渾白一片,除了積雪之外,還圍繞着一層濃濃的白色霧氣,鮮有一兩片能看出顔色的灌木。
這一夜,大雪将停。天色依舊陰沉,沒有好轉的趨勢。白茫茫的北邙山下,卻多出了兩抹孤寂的人影。
兩人駐足在山腳之下,仰頭向山頂看去。巍峨雄偉的山峰,同時照映在兩人的眼眸中,更顯得壯麗。
倏地,其中一人率先向台階走去。階梯從山腳下向山頂蔓延,傾斜角度幾近筆直。
“墨如漾,你還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青主走上兩步後。發現墨如漾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于是斜觎着對方說道。
墨如漾聽聞,終是把目光收回。朝着青主踱步過去。
一路上,二人無言。
沒有絲毫停歇的走了許久,也不知到底走了幾個時辰。直到寒鴉的叫聲,劃破寂靜的黑幕,給這天地帶來一絲光明之時,二人才如願看到了上清宮的朦胧虛影。
清晨的光線照射在上清宮的屋檐上,瓦片上,紅柱上。頓時一股磅礴之感撲面而來。
墨如漾不禁頓下步子,手掌隔着腰封,摸索起了裏面的寒蟬。他欣慰的笑了起來,看來他真的沒有來錯地方。
北邙山山勢雄偉,水深土厚,伊、洛之水自西而東貫洛陽城而過。立墓于此,即圓了古人所崇尚的“枕山蹬河”的風水之說。
從古至今,便有‘生于蘇杭,死葬北邙’的俗諺。
這地方的是個風水寶地,但同時也是個陰煞之地。
漫漫走了一路,墨如漾看到了許多的孤魂殘魄在這山野間飄蕩,修爲淺薄的小妖怪,一路上也見了不少。
濃重的陰氣在山體周圍彌漫,形成了經久不散的白霧。
青主察覺到墨如漾的停下,也隻得不耐煩的停下。不過這次,他沒有催促墨如漾。
多年身處上清宮的他知曉,從未見過北邙山的翠雲峰之景的人,來到這裏後,定會被景色震撼。
所以他給墨如漾消化美景的時間,因爲這恐怕将是墨如漾的妖生最後的景色。
青主已猜到,墨如漾進入上清宮後,會遭遇到如何的對待。
就算,他有莫言贈送的玉佩,那又如何?殺害妖仙的罪名,不是一份人情,就能填補上的。
片刻後,墨如漾垂下手掌,正欲繼續向前。狼妖和熊妖的焦急聲線,卻突然從他的心境中同時響起。
“你不要再向前了!前面是道家的地方,裏面的符隸之術,會鎮壓住我們的氣!若是你被他們擒住,我們怕幫不了你!”
墨如漾聽後,冷淡的臉上露出會心一笑。“我這次過來,并未抱着必死的決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嗆得狼妖和熊妖無言的同時,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算前方再過兇險可怕,他都要爲了顧英,前去闖一闖。
一步兩步,随着離上清宮越來越近,墨如漾隻感覺一股隐隐的壓迫之感,迎面撲來。
當他距離上清宮的大門口,不足數百步時。面前驟然顯現出一面金色的屏障來,屏障上滿是流離的光影,在晨光下耀耀生輝。
墨如漾探着腦袋,獸瞳淺眯起來,驚覺在這道金色屏障的後面道路上,還有數十道金色的屏障。
青主伫立到第一道屏障的後面,面無表情的沉聲道:“這對你來說,就是第一道懲戒。對你來這裏無知‘送死’的第一道懲戒。這玩意,你的妖力越強,對你的傷害越大。”
青主冷笑着,饒他墨如漾再強大,在這金光的面前,還不得脫下一層皮來。平常的小妖怪,都是格外忌憚這金光道的。
沒有多少修爲的小妖怪,若是不慎碰上了金光屏障,極有可能當場灰飛煙滅。
“無事。”墨如漾淡淡搖頭,腳下的速度加快許多。順利穿過第一道屏障,墨如漾左右看看身上,倒無什麽異樣的感覺。
第二道屏障安然度過第三道第四道
青主暗數着屏障的數量,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兩人就順利穿過了全部的金光道。
“”青主推了推自己快要掉下來的下巴,這男人果真是深不可測。
以前青主被押解進來時,還被道士們專門挂上了抑制妖氣的菩提子,才勉強通過了金光道。出最裏面的一道金光屏障時,青主還體力不支的昏阙在了地上。
青主詫異,忙快步走到墨如漾身邊,雙指直接抵上對方的脈搏。感覺之下,他瞪圓眼睛:“你體内的隸屬于妖的氣息,竟全部消失了。怎麽做到的?”
青主難以置信的看着墨如漾,早先打鬥時,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體内的濃厚妖氣,但是現在,卻又感覺不到半分。
能把體内妖氣收斂的如此幹淨,并且收放自如,青主保證,恐怕連上清宮的宮主,都難做到這麽娴熟的地步。
“我何時說過,我是妖怪?”墨如漾反問道。
“你難不成和我一樣?是個半妖?”青主眯眼,一副狐疑的态度盯着墨如漾。同樣是半妖,爲何他會如此強悍?
墨如漾讷讷的說:“差不多。”話罷,他輕推開青主的胳膊,指着前面繼續道:“走吧,務須在這裏耽誤時間。”
語畢,墨如漾目不斜視的向前走去。青主忙跟上他,像個侍從一般,緊緊的跟着他。
這個實力恐怖如斯的男人,來這上清宮,到底是何居心?
随着兩人靠近上清宮門口,幾個拿着掃把的道士,從打開一道縫隙的宮門中,說說笑笑的走了出來。
“呦,這不是圓青嘛?任務完成了嗎?這就回來了?”
其中一個道士注意到了青主、墨如漾二人。嬉笑着向青主打招呼道,言語中滿是鄙夷的語氣。
“呵呵,看這敗家犬的模樣,肯定沒完成啊。唉唉唉,可憐那小妖怪喽,又要經曆一次煉丹爐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