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博文狂抽嘴角,他就算是半靠着牆壁,可在聽聞墨如漾的話後,還是一個趔趄。
“墨兄沒在開玩笑嘛?我是出來找小妖怪的,把你押回去算個什麽事?你沒有事情要做嗎?”
墨如漾搖頭,一副平淡的語氣道:“我把那小妖怪殺了,你把我押回去複命,情理之中之事。”
尹博文僵硬的愣怔一下,随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輕拍墨如漾的肩膀道:
“墨兄無需如此認真,真的不用,我到時候就說自己沒找到小妖怪,大不了不要那份報酬了,咱們過命交情,我是絕不會把你交上去的。”
聽此,墨如漾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的心中已打好了小算盤,若是不把他交到那個上清宮中,他又如何尋找極陰之物呢?
上清宮這個名字,他在十幾年前,翻閱宮中所藏的古典時,曾從一些事迹中看到過。
關于上清宮最出名的一則傳聞,就是:早在巴蜀一帶,原有衆多巴人信奉原始巫教,大規模的陰祀害民。
而這些祭祀侍奉妖邪的法教巫師,聚衆斂财、無惡不作。
張道陵同王長、趙升兩位弟子,攜黃帝九鼎丹經,來到北邙山修行,一舉平定了那些禍害百姓的巫妖之徒。
而後三人定居翠雲峰峰頂,建立上清宮,自此之後平定下來,開始護得一方平安。
上清宮在墨如漾的印象中是最大的教派,不論去哪裏尋找極陰之物,都沒有去上清宮找到的概率大。
“你不要那麽多話,就說帶不帶我去?如果你不帶我去的話,我就自己去了,我主意已定。”
墨如漾斜視着尹博文,眼中夾雜着堅定不移的神采。
此話一出,頓時,二人陷入僵局之中。他們互相凝望着彼此,可都沒有說話。
保持這樣的對峙半晌後,尹博文終是繃不住了,一臉無奈的他,頃刻間笑出聲來。
“行了行了,墨兄既然如此說,那我定要帶你同回。”他道。
墨如漾表情不變,眼皮子一擡回道:“早這樣說不就好了?”
“爬,墨兄你知不知道此舉很是爲難于我?要是讓三哥知道我gan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定會扒了我的皮的。
墨兄你可要知道此行進入,便很難出來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小妖怪到底爲何物,但是對這娃娃格外珍重。”
尹博文抓住頭上的青絲,面露難爲的苦色道。
墨如漾瞟他一眼,淡淡的晃了晃腦袋:“無須擔心我,我自有打算。”
尹博文哭笑不得的撫上臉頰,一副上當受騙的無奈模樣。
“你要陪着我一起回上清宮嗎?”
倏地,尹博文懷中的孩童揚起了小腦袋來,他用充滿天真之色的大眼睛,瞅着抱他之人說道。
對于孩童的出聲,尹博文是很吃驚的。畢竟這孩子到他手裏已有一段時間,期間從未主動與他搭過話。
“上清宮?我?别開玩笑了,我就是個押镖的,去不得那種高貴的地方。”
“不去嗎?”孩童垂下腦袋來,木納的喃喃道。随後便安靜的窩回了尹博文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安靜待着。
尹博文瞧他安靜下來,也沒在多說什麽,隻是溫柔的伸出手去,輕緩地揉着對方的腦袋。
随着夜色越來越深,墨如漾和尹博文也出了小巷,從屋頂上極速疾馳,很快便回到了驿站之中。
孩童被尹博文抱在懷裏,時不時的探出腦袋來,向着屋下的景色眺望。
小鎮上的熱鬧夜景,使他有些留戀,不願别開目光。
直到尹博文低頭瞟他一眼,孩童才驚顫一下,忙縮回頭去,再次把自己藏起來。
看到此景,尹博文不由得納悶起來,明明這小少爺的穿着很不平常,行爲舉止卻如此怪異,就好似在特别注意着一般。
算了,這不是我該想的事。尹博文暗暗咋下舌頭,搖了搖腦袋,使自己快點忘記這種瑣事。
回到驿站,兩人均各懷心事,一夜無夢。
頭天早晨,墨如漾起了個大早,準備去隔壁招呼下尹博文時,才發現對方,早已和镖局的夥計們,在後院中喂馬了。
站在窗戶邊,墨如漾向後院眺望着。尹博文和镖局夥計們的身影,紛紛映入他的眸子中。
馬廄旁的馬車同樣被他看在眼中,車上的大箱子被層層綁住,固定在車子兩側的扶手上。
“墨兄!”尹博文收起給馬匹刷背的刷子,轉而沖墨如漾招手道:“起來了就快些收拾一下,咱們準備出發!”
墨如漾聽罷,縮回腦袋,開始向樓下走去。
沒多久,一衆人等就迎着剛升起的晨光,踏上了前往河、南洛、陽的路程。
上清宮位于北邙山之上的翠雲封,而北邙山就在河、南洛、陽。
(北邙山,又名北芒、邙山、北山、平逢山,太平山,郏山。北邙山海拔300米左右,東西橫旦數百裏,位于河、南省洛、陽市北。
靠近黃河南岸,是秦嶺山脈的餘脈,崤山支脈。主峰翠雲峰,峰上樹木郁郁蔥蔥,蒼翠若雲,故稱“翠雲峰”。)
隊伍出發,起初镖局的夥計們,還對墨如漾這個突然加入的,也是自家镖主的兄弟的陌生人很好奇。
可在幾番詢問搭話之後,才發現對方冷若冰霜,除了尹博文外,不帶理睬任何人。
于是镖局的兄弟們隻得悻悻閉嘴,無趣的開始互聊起來,以打發路上的閑餘時間。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眼瞅着日程已過大半,整個車隊都未發生什麽不平之事。
尹博文的心中還是舒坦不已的,這樣的話,他就不需要多費力氣,隻要認真趕路即可。
哪想,天不遂人願,無巧不成書。
就在尹博文剛剛閃出念頭‘此行會一帆風順’之時,一直走在馬車邊的墨如漾。
卻突然加速,追上最前面的尹博文步伐。他道:“有人在靠近咱們,提防點。”
說話間,墨如漾已握上了腰間的妖刀,一隻手指抵在刀柄處,做蓄勢待發模樣。
尹博文猛地轉頭,哭笑不得的感歎道:“想什麽來什麽,真是太讓人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