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頻頻的躍動之後,墨如漾和老頭兒相繼于念念家的茅屋門口停下。
冰天雪地間,從這茅屋中投射出的昏黃光線,使得周圍的溫度,都不禁溫暖了幾分。
“這是那卑劣男人的家?”老頭兒終于開口,雙眼盯着茅屋,壓低了眉毛。
“是的,今天我殺掉了那男人,可是那男人卻還有個女兒,你不知道嗎?我現在過來,就是來善個後。”墨如漾冷漠的說着,“至于你,必須跟在我身邊,以防你逃跑。
行了,你在這裏站着,我進去,很快就回來。”
說罷,墨如漾就擡腳,向茅屋走去。老頭兒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腦海中不自覺地閃現男人被殺的一幕。
他站不住了,連忙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墨如漾的胳膊:“我來安置,我來安置。你不要動手。”
‘動手?’墨如漾疑惑的挑起眉毛,這老頭兒是不是想錯了什麽?他隻是想進去,趁夜把念念關于父親的記憶全部封印罷了。
“我來,我來。”老頭兒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滿含期待的瞅着墨如漾。
看他如此,墨如漾也是閃過一絲不自然。而後點點腦袋:“那就随我一起去吧。”
老頭兒慌忙走到了墨如漾的前面去,先他一步,走進屋子中。屋子中,黑乎乎的,昏黃的燈光不足以照亮整個屋子。
念念趴在桌面上,下巴抵在桌面上,讓正臉面向門口,以便自家父親回來後,她能第一眼就看到。
可是,在等待的過程中,頻頻不斷的睡意,一直侵襲着她。等墨如漾兩人踏進屋子時,念念已經保持着‘盯門口’的姿态,睡着了。
她的臉頰上,有着很明顯的淚痕。墨如漾心中一揪,緩步走了過去。
老頭兒在看到念念的一刻,雙眼閃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一個名字也被他喚出口:“沐沐?不敢相信,那個男人的女兒,竟然和沐沐長得這麽相像。”
“畢竟是葉沐和船匠的女兒啊,女娃像娘,情理之中。”墨如漾淡然地說着,伸出手去,輕慢的把念念抱到懷裏。
然後踱步至床邊,将其放到床鋪上。
“你不是?”老頭兒看着墨如漾的舉動,很是奇怪,下意識的說道。
墨如漾道:“我是什麽?我隻是想封了她的記憶罷了,你不用想得那麽多。”
“額,是我想多了。冒犯了,還請見諒。”老頭兒羞愧的低下腦袋,尴尬的攥了攥手掌。
“你過來。墨如漾喚道,老頭兒連忙走了過去。“你封了她吧。”墨如漾又道。
老頭兒身形微滞一下,緩緩的點頭過後,已把手掌撫到了念念的天靈蓋上去。
沒一會兒,老頭兒便把手掌收了回來:“我已經把她記憶封存起來,并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一起存到了她的腦袋中。
隻要時機到了,封印自會解開。她會知曉一切的事情。”
“這樣甚好。”墨如漾道。
天上的大雪不停,大風卷着飛揚的雪花,掠過碼頭,冰冷之氣更重了幾分。
兩個醒目的人影從碼頭邊的茅屋中鑽了出來,在白色人影的懷中,還抱着一個身穿小襖的女孩。
女孩閉眼沉睡着,因爲接觸到碼頭的冷風,不自覺的往白色人影的懷中鑽了鑽。
白色人影忙把胸前的衣襟扯了扯,遮蓋住女孩的一半身子,以達到禦寒的目的。
翌日清晨,光線透過半敞的窗戶照射進來,打在墨如漾的臉上。倏地,墨如漾的眉頭蹙了蹙,随之緩緩睜開眼睛。
可哪想,剛有了清晰的視野後,他就看清,在自己的面前。念念正面對着他,跪坐着。
“爹爹~”念念突然開口喚了出來,大大的眼睛彎成新月狀。
墨如漾被驚吓到,慌忙向身後竄退。這一幕看在老頭兒的眼中,使得他笑出聲來。
“沒想到先生還會有這種反應呢。”老頭兒端着茶杯,淺淺抿着,滿臉的慈祥和善。
此時的他,哪裏能和昨日的猙獰獸頭,聯系到一起去。
“爹爹?”念念再次喚出聲來,一下子撲到了墨如漾的懷中,搞得墨如漾動彈不得,連推開念念的手,都被‘爹爹’兩個字給敲擊的,僵硬在了半空。
“這是怎麽回事?”墨如漾蹙眉,用能殺死人的目光,瞪視向老頭兒。
老頭兒眼睛一轉,面上表情不變道:“隻是昨晚封印她記憶時,做了一些改動,不然你讓沒了家人的她,如何活下去?”
“那也不能是我啊!簡直兒戲!我又不是這裏的人,更不能把她帶走!”墨如漾怒聲喝道,因爲語氣過重,懷中的念念驚顫一下。
墨如漾心中的柔軟被觸動到,連忙摸了摸念念的腦袋:“别怕,不是在說你。”
“爹爹不要說爺爺,爺爺很疼我的。”念念怯怯的擡起腦袋來,在目及墨如漾的僵硬笑容後,也是笑了出來。
念念樂滋滋的一句話講出,墨如漾隻覺得胸口嗆住一口血,差點沒當場吐出。
“你怎麽就成了她爺爺?!”墨如漾比着口型,咬牙切齒的沖老頭兒道。
老頭兒選擇無視他的兇惡表情,将腦袋轉向窗戶外,眺望着窗外雪景,繼續喝茶。
“念念,先起來,咱們該去樓下吃飯了。”墨如漾緩了一會兒,頂着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對懷中的念念道。
念念年齡過小,自是看不出來什麽。頓時開心的退出墨如漾的懷抱,站在床邊收拾自己。
“爹爹,過來給我紮辮子~”念念摸着腦袋上的淩亂發絲,撒嬌道。
墨如漾抽抽嘴角,猶豫期間,門闆那邊卻傳出了吵雜的聲響。
“别擠我啊!别擠别擠!”
“才沒擠你呢,是馬尭那家夥撞了我一下!”
“噓噓噓,你們安靜點,要是被聽到就完了。哎?哇啊啊啊——”
随着馬尭的最後一句話出口,墨如漾的忍耐已到了極限。他單手一揮,門闆便被強行打開。
趴在門闆上偷聽的一衆人等,當即全部摔倒在門檻上。尹博文在最下面,承受着好幾個人重量的他,苦不堪言,隻得連連哀聲叫喚着。